忆北 第四章 挡灾

晚上还是睡不着觉，我就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我搭的鸡圈很明显，烂掉了，两只鸡都跑出来了，我想抓它们回去，我很小心的赶，怕惊扰了外婆休息，可是怎么也不听我的话，我突然想到白天外婆的话，她说鸡会被杀掉，我心软了，偷偷把大门打开了，这个时候鸡乖乖的出去了，果然没有不向往自由的，我栓好大门，偷偷的溜回房间，睡到被窝里，妹妹翻了一下身，好像是醒了，我打扰倒她了，我坐起来，喊了一声，“瑞，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喝”。没回应我，我也躺下了。

半夜的时候，外婆房间传来“咳咳咳”的响声，我赶紧穿鞋下床，跑过去，外婆趴在床边，我坐到床边，慢慢拍外婆的背，看到外婆不在咳了，我赶忙去倒了热水，我很心疼，外婆看到我眼泪汪汪的，“哭什么哭，老毛病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流了泪珠珠下来，外婆赶忙擦了手替我擦去泪珠，外婆的手很涩，我的脸有一点痛，我赶忙擦了眼泪，扶外婆躺好，我就回房间了。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我虽然小，但我也知道死亡很可怕，不知道外婆会不会死，可是外婆对我很好，她很慈祥，很温柔，她对我笑的时候，就像月光一样打在我的我的脸上，倒是觉得暖暖的。

次日，我头天讲了我来做早饭，外婆还是早早起来，她说习惯了，外婆看到鸡圈的鸡不见了，我心虚的看了外婆一眼，她径直走到一个小房间里，也没有说什么。我也去热了馒头和剩菜，叫妹妹起床吃了一些，就给外婆拿过去，外婆这个房间都是布料，有灯，但还是黑黑的，外婆戴着老花镜，脚还一动一动的踩着一个机子，我把饭放到小桌子上，悄悄走过去，看外婆很熟练的在缝衣服，我轻轻在外婆耳边说，“外婆，休息一下，该吃饭啦”。

外婆停下机器，回头看到我，笑了笑，“好，花花真棒”，我也很开心，外婆总夸我，我很容易膨胀哒，外婆取下老花镜，跟我说“这是缝纫机，我平时做工用着给附近的村里人缝一些衣服，可以赚几毛钱，够我这老婆子吃饭钱”，我动了歪心思，“那外婆可以教我嘛，我也想学，我也想挣钱”，我确实想挣钱，外婆都那么大年纪了，还生着病，我要是学会的话就可以帮外婆分担一点。

“乖乖，你的手不是用来做这个的，你的手可以拿书本，可以握手术刀，也可以做生意，不能干这种粗糙的活”，外婆了摸我的头，就坐下吃饭了，我也很懂事，不在追着外婆教我，我知道外婆很辛苦，她不想让我走这个路。

到了中午，我们三人在院子里晒太阳，暖暖的，外婆手里拿了一把蒲扇，扇风扇的很慢，好像快要睡着了一样，“花花，去房间那个柜子里把一个长盒子拿过来”，我应了好，飞快的跑去，拿出来交给外婆，外婆打开，是一根长长的带弯的管子，就像笛子一样，还会吐烟，外婆说这是大烟，害人的，我很纳闷“外婆，害人的你为什么还要吃呢”，外婆说“一辈子都快过完咯，没什么在乎的，也戒不掉了”，我不懂，我拿起蒲扇，坐到外婆旁边，学着外婆的样子，慢悠悠的给外婆扇了起来，很惬意。

外婆做好的衣服让我送到别人家里，我有点害怕，外婆说“都是一个村的，不要怕，你到了大学校也要跟别人交朋友的，怎么能害怕呢”，外婆说的有道理，我出门送了衣服，人家还给我了五毛钱，我开开心心的拿回去给外婆，外婆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把钱塞到外婆口袋里，外婆拿出来的不只有这五毛，还有一个一元的放到我手心，说“你悄悄拿着，去买双鞋子，我看你这鞋子都烂了底了，去买双新的”，外婆拍拍我的手，我小心翼翼放到口袋里，生怕碎了，点点头，“谢谢外婆”，外婆捏了捏我的脸，好像外婆的手也没有那么涩了。

过了几天，外婆让我和妹妹去集市买一些碎布，我换了一个洗过的衬衫，跟妹妹一起去集市，集市还挺远的，不过有村里面开了一个四轮车，我们可以做到车斗里搭车去集市，车子很大的味道，路还很颠，妹妹的双马尾颠的一抖一抖的，很可爱。

到了集市，找到一个卖布匹的摊子，挑了很多张，把外婆给的一元买了布料，我看到隔壁有卖衬衣的，是长袖的，外婆很瘦，秋天冬天会很冷，我想给外婆买一件，我一摸口袋，换了衣服，忘记带钱了，看了一眼那件粉色点点的，还是挺喜欢，妹妹开口“我有钱，我可以借给你”，我回头看了妹妹，她有一元，我就说“瑞，我借你一元，回家了就还你，可以吗”，妹妹给我了，我买下了那件衬衣，还装了塑料袋，外婆一定很开心。

我们坐着四轮车回去，下车的时候我抱妹妹，让她拿着衣服，我抱着她，家门口，外婆早早出来迎接我们，看得出来外婆满眼担心，妹妹挣开我的手跑向外婆，把衣服给了外婆，“外婆，给你买的衣服，看看喜不喜欢呀”，妹妹很开心的讲，外婆看了我一眼，“浪费这个钱干嘛呀”，打开了又是藏不住的喜欢，手还一直搓着料子，我跟四轮车住道了谢，跟着进了院子，栓上了门。

我把装布匹的袋子放到小屋桌子上，希望外婆用的时候不用跑去拿了，去准备晚饭。

吃过了晚饭，回到了房间“姐姐，一元哦”，对，我还借了妹妹一元钱，不能言而无信，我赶忙去掏那件衬衣里面的口袋，一摸，我傻了，怎么会，是丢了吗，我的钱丢了，妹妹看到我表情不对，就说先睡觉了，也没提一元的事情。

我以为我做饭或者去拾柴的时候掉在路上了，第二天一大早我赶忙去路上走了瞧了，看了一路，就是没看到，我好难过，我把外婆辛辛苦苦攒的钱一下全给弄丢了，我真的好自责，站在路边，哭了好久，还是决定跟外婆坦白。

我跟外婆说我把钱弄丢了，外婆还是笑眯眯的摸了摸我的头，我更委屈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做事的时候随身带着”，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外婆拿手给我擦眼泪，手好暖好暖，我进外婆的怀抱，一遍遍说“对不起外婆，对不起呜呜呜”，外婆拍着我，“没事啊花花乖乖，钱丢了说明在帮你挡灾，你会多很多好运，不要哭啦，你哭了外婆很心疼的”，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在梦里我还是在外婆怀里，很暖和，外婆会拿手摸我的脸，很温柔的。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我在外婆的床上热醒的，外婆的床很热，就是烧炕了的感觉，我问外婆“为什么那么热啊这个床上”，外婆笑笑说，“外婆年轻的时候有风湿，冷一点就会疼，所以只能一直烧着炕，我要知道会把你热醒，我就把你抱过去了，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抱过小宝宝睡觉了”，说着说着，外婆又眼眶红了，我赶紧扑倒外婆怀抱“那外婆以后抱着我睡觉吧，我也是小宝宝”，我开心的冲外婆呲牙笑，外婆也捏我的脸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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