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元清秋 第三章：梦魇的开始

“母亲的事…既如此，我们就先回了。”小祁氏眼眶红红，挽着小姑父告别，众人移步到院外。

“小妹路上注意点，妹夫好好照顾她，你们且安心去，这边有我。”大祁氏相送到村外，关于元元的事，她思索一路，开口试问道：“小妹，元元就先安置在我家吧，你看如何？”

“随大姐安排吧…”小祁氏还沉浸在母亲去世的痛苦中，也无力多想他事。

到了村头，小祁氏止步马车前，与大祁氏告别“大姐就送到这吧，我们先离了，来日相见，有事书信一封就好。”

“嗯好，小妹你们路上小心。”嘱咐后，小祁氏二人上了马车，咭~车夫驾马离开，大祁氏不舍的望送，直直看不见影了才回去。

落日染红了半边天，映着海水久久不散。

喧闹之后便是寂静。

“小元今晚记得来姑姑家吃晚饭。”大祁氏在院外高喊。

“好！”祁元应声，手中的动作一滞。大姑姑家离这不远，但是大姑父比较凶，有点害怕。

没事的，你已经长大了，不害怕。

饭厅上。

大姑父家干净整洁，漆黑的四方桌，高高的长板凳，还算明亮的屋子，桌上明黄的灯芯摇摇曳曳。

祁元艰难的上了凳，想着这凳摔了肯定疼，“开饭咯！”大祁氏端着最后一道菜，吆喝着大伙吃饭，摆好碗筷，大姑父，堂姐，堂姐夫，小胥文也过来了。

小胥文是堂姐的儿子，今年四岁半，小破孩一个。

祁元看着大姑父直挺挺的背影，虽着一身简陋的麻布衣服，也难掩陵厉雄健的气场。心里害怕起来，姑父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小心跳上，待坐在了高堂位上，双手放在腿上，正坐着才抬眸看了祁元一眼，面色不定，闭口不语，

随后众人就坐动筷吃饭。

有时候比起打骂，无声无言的沉默才是可怕的，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即将来临的是什么，对未知的事物，人都有种恐惧。

好在大祁氏从厨房来了，打破了这尴尬而又紧张的气氛“来，小元吃。”刚坐下，她便笑着给祁元夹了一块肉，示意祁元吃，不必客气。

“小文也吃。”她又夹了一块更大的肉给小胥文。

此时盛唐国虽繁荣，但也只是表象，国库充盈，但地方百姓依旧贫穷，强兵壮马，但官员腐败勾结。国土安康，但境外战乱四起。盛唐国现即在位的穗禾帝体恤民情减轻了税收，百姓的日子这才好过点儿。

大姑姑家宽裕也是大姑父年轻时从军积累的银两之故。

夫妻俩现开着一家小医馆，这还是植氏在世的时候与她当故事讲的，祁元想到这里，不禁悄悄打量了一下威严的大姑父。

看不出来，还能治病，难不成以前还是个军医？

不巧，大姑父注意到她的视线，随即看过来，吓得祁元忙低头吃饭，只是这筷子用的还有些不太熟练，动作略显笨拙。

大姑父也动筷了，他若夹这盘菜，那她绝不敢同夹一盘菜。

“筷上不可留米。”大姑父突的一声。

“是。”祁元低头答道。

乡下并不像城中人家，放置公筷。

她吸掉筷子身板上的小饭粒，埋头苦吃，不敢抬头。大祁氏默不作声，也继续吃饭。

“桌上不可落粒。”大姑父威严的声音又从头上飘过来。

祁元看了下，桌上果然落了两粒饭，果断夹起。“是。”

堂姐看不下去了，也训起小胥文。

“你看姐姐那么懂事，你也学着点儿。”

胥文小圆脸上写满了无辜，扒拉着饭的筷子都慢了下来。

“母亲…我？”

祁元头埋的更低了。

啊这…不关元元的事…

“母亲说话，就听着。”胥姐夫这时又说道。

“是…”小胥文只好应到。

大姑父神色不明的看了女婿一眼。

饭席到半程，吧唧吧唧的声响显了出来。

祁元听着近在身侧的声音，果然，是小胥文吃惬意了，忍不住露声了。胥姐夫看了会儿，觉得自己掺和不了，便离开了。

“你们两个吃饭噤声。”大姑父出言，停了筷，看着祁元与胥文。

祁元只觉得好像有人掐住了嗓子眼。

吧唧声？我连呼吸的声音都快没了。

可怜嘴里还包着一团饭，只好慢慢嚼…

吧唧吧唧~

小胥文还不明白吧唧嘴是什么，吧唧声音是那种声音，亦或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吧唧吧唧~

祁元慌得又硬吞了一团饭。小文你收敛着点儿啊，大姑父该发火了，怎么办，怎么办…

果不其然，吧唧吧唧的声音没停，大姑父板着脸，起身拿着筷头一人打了一嘴的，两个孩子脸上顿时红楞楞的。

祁元眼里泛起泪花，我没有吧唧声啊，打我作甚。

旁的小胥文直接哇的哭起来，大姑姑心疼的擦眼泪，帮说着好话“打孩子作甚，好好说嘛。”

“哇呜…”小胥文委屈的掉豆豆，堂姐看着也揪心，索性说吃好了，便回房了。

“好了，文文不哭，我们吃饭。”大姑姑揽着胥文哄道。

“不改掉，就不许吃饭。”大姑父许是看着孩子哭闹心烦，丢下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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