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月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客栈房间内,王京尘背对着烛光蹲在地上,不厌其烦地对着自己的影子呼唤。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他找了个位置偏僻的寒酸客栈,食物也只点了清汤面条,搁了些醋囫囵吞了便想钻进屋内闭门不出。怎奈店家过于热情,到底还是拉着他聊了半个时辰的家常。
说是客栈,其实也就是处在城北贫民区的一处民居,屋主是两位牙齿掉光的古稀老者,老两口没有别的营生,便将自己的屋舍改了改,供过往旅人暂住,收费也不讲究,随便给个三瓜两枣够糊口便成。
按理说经营客栈得有官府的批文,似他们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不允的,若是被有心人揭发了,少不得挨顿板子。
京城繁华主要集中在城南,城北多为普通百姓居住。这一片的官差衙役见惯了疾苦,不至于去和两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计较,说难听的,谁知道他们还能活几个年岁,指不定明儿跌一跤也就死了,榨不出什么油水,还不如积点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吧。
老两口对这个半夜叨扰的少年郎颇为上心,直说他长得像那战死在北方边境上的孙儿。这个年纪的老人都有这个特点,不论是不是真的像,只要年纪相仿,便会被他们当做亲孙子看待。
何况王京尘本就长相俊秀,他有个讨喜之处便是不论心中多么苦大仇深,嘴角儿永远是向上翘的,显得亲切谦和,这便叫老两口一见如故,说什么也得从自家灶上盛半斤羊肉给他补补身子。
“娃儿啊,奶奶给你煮了羊肉,快趁热端进去吃了吧,夜里面凉,肚子里光有一点面条可抵不住喔。”
在她敲门之前,王京尘已经站起身子候在门口。以他现在的实力不可能察觉不到一个普通人的行踪。
“奶奶,”他扬起个笑脸将房门敞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难掩暮气的慈祥面孔:“我不饿的,夜深了您早点休息,注意身子。”
老太太本来还有些谈性,经他一提醒,拍着脑门自责道:“你看看,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王京尘微笑着摇摇头,目送她转身缓缓离去,口中还不放心的叮嘱道:“吃点,吃点。”
他将目光转向桌上那热气腾腾的羊肉,心中一暖。其实他不太会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情,这种长辈对小辈的关怀对他来说有些过于陌生,却也更加弥足珍贵。
收束思绪,王京尘重新关上房门,脱去鞋子坐回床上。
他能感觉到玄月没有消失,只是两人之间的联系暂时中断了。
“你现在到底在哪?”王京尘一阵烦躁,这种毫无头绪的无力感让他难以适从。当时自己重伤濒死,大概在石棺中呆了两三天,却真正的受了十多年的苦。
如今半日过去,也不知玄月受了怎样的折磨。
他从怀中掏出短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即使救不了你,至少先与你重逢,陪你一起受之!”
当即便调转刀锋向手腕划去。
“啊——”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的传来一声短促尖叫。王京尘竭力止住那离手腕只差毫厘的刀尖,伸手挥出一道劲气灭了那烛台,鬼魅般向前一个翻滚蹲伏在门后,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是遭了贼偷?”
王京尘念头刚起便被自己否定了,这种破地方老鼠都懒得光顾,但凡有点脑子的贼也不会来这里偷盗。
如果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可能在外面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等着他投。什么人有如此大胆,敢在皇城对夜行卫动手。
片刻寂静后,两串急促脚步声同时响起,一处来自屋前院子,一处已经绕至屋后。
而后便是“嘭嘭”两声巨响,房门和后窗同时被利器砍破,两道人影气势汹汹闯将进来。
王京尘并不惊慌,双手向后插去,随着他心念变动,那断成两截的门板竟变成一只狰狞巨口将其中一人的小腿死死钳住。
同一时间,屋内的桌椅、床铺、柜子尽皆活了过来,瞬间将二人围在中间撕咬。
但王京尘没指望靠这种小把戏来一击制胜,趁着二人愣神的空子,他已抢先一步溜进院子中。柳神之翼哗啦展开,带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升至半空,将这一方土地照耀得亮如白昼。
只见小屋的院子中有一道长长的血迹,血迹尽头是那老奶奶口眼大张,以一种死不瞑目的姿态斜靠在围墙边上。
看起来应该是被人从背后捂住嘴巴抹了脖子,因为怕惊动屋里的王京尘而拖行过去的。
另一处屋舍的烛火都不曾熄灭,透过油纸糊的窗户,能清晰看见里面触目惊心的血迹飚得满墙都是。多半是那老奶奶的老伴遇了害。
见此惨状,一向稳健的王京尘止住逃窜的身形,转过身冷冷俯视着那两个紧追不舍的黑衣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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