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 第15章 财去人安乐！

“小娃娃倒是爽快，拿去。”

看着递送到手的银票，陈起铎眉头一挑，俯身便将那副拳套拿起交到刘芒手中后便喜滋滋的盘坐在摊边，一张一张的开始查验起方入手中的这一叠银票来。

且不管陈起铎如何！

这拳套方一入手，刘芒便是迫不及待的朝其内注入如今自家体内仅有那么一丝丝昨夜一整晚时间方才生发出来的真气。

“咝！”

“了不得！”

一瞬间刘芒便觉一股寒冷杀意瞬息之间通灌全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而原本在刘芒怀中睡着的小猩猩却似受了什么天大刺激一般，亦是在同一瞬间，三色杂毛炸立醒转，在发出一声怪叫后，两只小爪扯着刘芒衣领，双目满含恐惧之色的死死盯着这副拳套，口中还不断冲其发出尖锐叫声，如遇可怕天敌一般。

刘芒见状连忙伸手安抚，可是无果，小猩猩仍旧满面不安尖啸不休！

刘芒摇了摇头一叹只得将拳套收入自家袖袋之内，正想伸手抱住小猩猩，却见小猩猩灵敏非常的躲过刘芒伸来的手，咻的一下子便窜到刘芒肩头，一双小爪死死抓着刘芒头发口中虽不再尖啸，但仍是低吟不止。

“今日先逛到这了，走吧！”无奈之下，刘芒只得不管不顾肩头的小猩猩，冲一旁的李堂开口示意离开。

“好的，刘少！”

李堂也被那小猩猩突然爆发的行为举止吓了一跳，听闻刘芒欲要离开，自无不可，瞥眼看了眼此时仍旧满脸笑容坐在摊位上数着银票的陈起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往陈铎摊上四处乱瞄，见摊上有一枚双蛇交缠的古朴戒指，看着不值几个钱，俯身将之抄入手中，直接往刘芒手中塞去，口中说道：“花了千多两，这个破戒指算添头，您且拿着。”

“那戒指二百两。”陈起铎手持银票见李堂如此，仅是抬眼看了一下，便是随口报价。而刘芒看着此时已在手中这古朴戒指不由的哭笑不得，李堂却是不管这些，直起身子走到陈起铎跟前，点指陈起铎道：“陈老头，还二百两？”

李堂跳脚骂咧咧道：“就这破戒指九成九是你这老东西在外探险之时，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捡到的，顶了天值个三五铜板，还二百两？！”

“亏你说的出口！今天刘少照顾你生意，这破戒指便权当是刘少买拳套的添头了。”

这枚双蛇戒指还真是他有一次在外探险时候在一处破败不堪的洞府遗址边上树根下找到，当时还研究了半天。

火烧，水泡，滴血，注入真气等皆是毫无反应，只是发现这戒指除了坚硬外确是半两银子都不值！

许是今天刘芒光顾了他的营生，将手中无用之物换了几多银钱，一年半载的不用再去深山老林探险寻宝，亦不再多说，权当卖个好，但被李堂当面揭底，老脸亦是不由一红的恶狠狠瞪了眼李堂，如是喝骂道：“好你个死堂倌！”

“要送也是老子送他，拿我的东西去做你的脸面，你倒是有脸说！”

陈起铎在骂了一句李堂后，便将银票贴身收好，起身跨过摊位来到刘芒身前笑道：“小娃娃，这戒指我送你做添头了，以后若还来洪武楼碰得到老夫在这摆摊，还望你便照顾老夫的生意。”“老夫也不容易，上有残障老母要养，下有几个不孝子孙剐肉，害得老夫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冒险入山赚这有今天没明天的玩命钱。”

“谢过陈老赠戒，以后但有所需必先来老先生处转转。”刘芒拱手谢过后对于陈起铎所说那是半句话都不信，随手将戒指套在左手食指之上觉得还挺好看后，笑说道：“小子还要去街上的药铺采买一些药散，就此别过。”

“好的，小娃娃慢走！”陈起铎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知晓不宜过多纠缠，当即便是点了点头应声，在见刘芒与李堂离开后，又掏出先前放入怀中的那叠银票美滋滋的点了起来，直至见二人出了寄售区，面色一改，一脸凝重的将先前还美滋滋点着的一千五百两银票随手塞入怀中，轻叹一声后，收摊朝三楼拐角处盘膝坐定起来。

刘芒与李堂二人缓步离开，途中李堂时不时看一眼刘芒，当二人快出寄售区时，李堂问道：“刘少，您不再逛逛吗？就算什么都不买也可以在这边涨涨眼界的！”

“不用了，以后多的是机会！且如今欲购之物皆已然购得，身上也仅剩些散碎银两，便不多逗留了。”今日在李堂引领之下收获倒是颇丰，在其推荐之下购得了三部功法，更是让刘芒心中隐隐明悟了武道为何，且还低价购得了那武宗级别的拳套，虽然此拳套有丝许破损，但其实并不妨碍正常使用！

抛开所花银两不谈，这一趟洪武楼之行，确是让刘芒心满意足，觉得不虚此行！闻听李堂所言刘芒摇了下头后朝李堂第一次拱手回道：“倒是刚刚让你差点挨了揍，此行真是麻烦你了！”

“刘少这使不得！”

“烦请刘少在此稍待小的一会儿，小的去去就来。”李堂平时在武楼见惯了挥金如土的富家子弟，哪一个不是鼻孔朝天，将他们这些下人不当人的主。

又哪里见过像刘芒这般明明一掷千金照顾自家营生的同时还这般有礼尊重于他这种下等人的？

且此行其自家明白一些事情，当即便有些慌乱的连连摆手，似想起先前答应之事，冲刘芒交待一声后，便重新一路小跑入寄售区对面一个拐角不见了踪影。

刘芒见状一愣，但亦不多想其他，四望一阵后，开始观赏起这枚双蛇戒指来。

这双蛇戒指通体黝黑也不知是何材质，非金亦非玉的戴在手上有着丝丝寒气，时而轻飘如无物，时而又十分压手！

刘芒心中好奇之下抬手送到嘴边哈了口气擦拭干净后，又用一口好牙轻咬，见戒指之上并无咬痕，倒是坚硬无比！

有心再往内里注入些真气试试时，恰好眼角余光见到正朝自己一路小跑而来怀中正抱着一堆泛黄书籍与两具缩小数倍的人体模型的李堂。

尚未开口，李堂便将怀中书籍与人体模型塞递到刘芒手中说道：“刘少，这是小的平时回到房中无聊时候看的一些杂书，其中包含了各类杂艺，今日便送予刘少。若是刘少觉得碍事，出门便丢就好！”

刘芒一脸诧异的看了眼怀中书籍又看了眼李堂问道：“这……合适吗？”

“刘少说哪的话，您今日如此照顾小的营生，些许杂书而已。对了，其中还有一些关于医理与药理的书箱，您可以多看看，毕竟您已是武师，后续一些人体窍穴的位置及禁忌，可是丝毫马虎不得的！”

“那便多谢你了。”

“小的送送刘少。”

李堂脸上堆笑却是再无猥琐之相，反倒多了几分真诚的说罢，便在前引路。

待二人出了武楼，李堂本还想陪刘芒去药铺再走上一遭，却被刘芒婉拒，并承诺若下回经过洪武楼时便找李堂外出吃酒，这让李堂受宠若惊，口中连道若是下回刘芒来了城北，尽可来洪武楼找他，他花钱带刘芒去城北有名的“醉月居”吃酒，顺便介绍喜儿给他认识。

“洪武楼可真是个吸金魔窟！记得出府时特意带了三千多两银子，如今出了这洪武楼身上仅剩数百两散碎银两，这些银两怕是仅够采买个小半个月用的‘祝余散’了。”

“得抓紧时间尽快将城西‘猪栏子’尽数纳入我手，方能补了这空缺。”

别了李堂！

刘芒看着怀抱中这些书籍与人体模型，却是一阵头大，在心中思量自语一阵后左右望了一番，便抬步去一卖米粮的摊上购了一只足够大的空米袋，将李堂所赠书籍等全部扔入其中，在手中掂了掂觉得稳当后，便是提着米袋子朝距洪武楼不远处的一个药铺走去。

洪武楼，五楼顶层！

此时一身着华服，高不下七尺半的肥胖中年男子，一脸淡淡的高坐在太师椅上，俯视着下方趴俯在地的两人，而这两人赫然便是先前在洪武楼二层摆摊售卖的陈起铎与堂倌李堂。

华服中年子右手拖着下巴，看着下方二人，略带懒散却不失威严的问道：“东西送出去了吗？”

“回禀大掌柜！都……都送出去了！”

“没有露出破绽？”

“绝对没有！”李堂趴俯着身子身子颤抖的应道，而在其身旁的陈起铎更是双手颤颤的将怀中先前收取的银票尽数掏出，用双手捧过头顶，作势欲要上交！

“这些个银两你们两个平分了吧！”这被唤作大掌柜的高大胖子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后，身子略微前倾盯着陈起铎与李堂二人说道：“记得干咱们这行的，嘴一定要牢靠些，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也尽数烂在肚子里，不然长舌可是活不长！”

“谢谢大掌柜赏赐！”

“谢大掌柜，我们省得的！”

“嗯！退下吧！”

二人闻言如逢大赦！

赶忙扭着身子向后倒退，直至门口碰到门槛后方才转身爬出房间直至转角后方才站起，至始至终都不敢多说半句，在无声中平分了银两，相望一眼后，却都能看出对方眼中的无奈与复杂心情，但亦不敢多言，在点了点头后便是下楼分道扬镳！

而在房内的大掌柜见二人离去，亦是起身挪了挪其肥胖身躯至窗边，看着满城繁华，口中喃喃自语道：“苗功啊苗功，当今这世道多少还是有些不太平啊！”

洪武楼外，中心商业街，药铺！

药铺内，刘芒提着米袋逛荡其中，而这一次倒是没有再碰到似李堂那般妙人，药铺掌柜在刘芒说明来意后，便是将那值二百七十两，仅够刘芒小半月用的“祝余散”尽数拿了出来，在钱货两清送走刘芒之后，又兀自忙自己的去了，而刘芒亦是不想多待，唤来一车驾便是提着一大米袋往自家武馆所在行去。

是夜，戌时，城西，武馆刘芒所居主间内！

此时方桌上此时正整整齐齐排放着今日白天时候逛荡那洪武楼的战利品！

今日白天，在逛完药铺拦车回到武馆之中，刘芒亦有把今日所采买的拳套给赵颖等人观看。

武馆众人起先还想拿到手中把玩一下，毕竟从未见识过这么高级别的物件，但当一个个尝试后却都是一触即收，皆说这拳套太过阴寒，拿到手中似那千万根针扎手一般，最后一个个都畏之如蛇蝎，不再触碰。

刘芒见状亦只是觉得可能是武馆内众人皆是老弱，当不起此物侵入的寒气罢了！

毕竟这可是武宗级别的武器，虽然残损了些，但应该至少要武师以上才能触碰动用，却是全然忘记了自己白天在陈起铎摊前，在入手后被这拳套侵入体内的冰冷杀意与小猩猩的异状！

浑不在意的怼了众人一句“那是因为你们太弱了”后，便美滋滋的躲在自家房中研究起来，而这一研究倒还真让他发现了这左右手拳套内里各有一处暗销，折腾了好一阵后方才研究出是何功用。

期间赵颖怕自家头领忙着研究新入手的物件，而忘记吃食！饿坏了身体，便将饭食送入刘芒房中，见刘芒仍旧沉迷其中，数声提醒了“记得吃饭”，俱是见刘芒不曾理会自己后便摇了摇头，退了出去，并吩咐武馆众人不去打扰。

“不愧是花本少血本买下的！比之由城西头吕铁匠那个草包打造的精钢拳套不知好上多少。”

“呸、呸、呸……罪过罪过。”

“拿那破拳套与如今这武宗级拳套相比简直是侮辱了这副拳套。颇值、颇值，这拳套买的颇值，外观绝美，保护的也更全面，够我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一脸兴奋满足的刘芒此时端坐在椅上，双手发力运转体内不多的真气，死死扣住拳套内里所设置的暗销，只听得“叮”的一声响起，房内霎时间便是阵阵银光闪耀。

那原本只是包裹住手指下半节至手腕处的拳套瞬间变化成包裹整条前臂的拳套，感受着拳套不断侵入体内的阵阵冰寒气息，刘芒在一阵不适后渐渐觉得通体一阵舒坦，神识亦是清明许多。

“这副拳套先研究到这！”

“趁热打铁！得好好研习一下这些功法了。待一切熟悉后，便可让胖子将请贴送予许三娘跟那大黑熊，看他们到底做何反应。”

许久，刘芒似玩够了一般，用外露的手指轻扣了一下拳套暗销，并散去那一丝真气，使其恢复原状放入袖袋内后，刘芒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圆桌上那三本功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