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 第10章 夏夜破境

“嘿嘿……我也好奇啊！”

“所以我就花了点银两，给那两守城的兵士多点了两盘下酒菜，请他们吃酒，到最后才探听到这个消息！”赵颖见刘芒问起，抚着肚皮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的回道：“说是尉迟迟归带着他那宝贝孙女来跟城主大人谈少城主与其孙女亲事的。”

毕竟起初时候如果是一般的大人物来金秀城巡查或游玩，还有点价值，到时候知会自家弟兄这段时间长点眼不要惹到陌生人就妥了。

可像尉迟迟归这种王朝级别的大人物与城主商量子女婚嫁亲事，那可就跟他们八杆子都打不着边，几乎是一点价值也无了。

每天是该吃吃、该喝喝、该逛街便逛街了。

当然不排除那尉迟迟归的孙女在城里好奇之下四处乱晃的情况，可想来这种大人物的孙女出行阵仗定是不小，自不会与刘芒等一众平民有太多的交集。

“没理由啊！”

“这消息八成有误啊！”

“那尉迟家的体量可是王朝之中最具份量的了，他这么大个氏族跟小小的金秀城主说的什么亲？”刘芒却是眉头一皱口中低语推测一翻后，双目一眯的抬眼盯着赵颖冷声问道：“赵胖子，你这花出去的银两怕不是自己拿去给你小媳妇买首饰花了吧？！”

“刘头，天地可鉴啊！”

“我胖子胆子再肥，也不敢在这事情上糊弄您！”刘芒这小眼神可是把赵颖吓的够呛一身肥肉乱颤的抱手作揖，隐带着哭腔说道：“这种事情我哪敢信口胡诌，我的确是听那两个守军如此说的，离去之时那两个守军还特意嘱咐我，告诉您这段时间消停一些，千万不要在城中又闹出上回那样的事情。”

“嗯，晓得了。”

“等回到府中你也跟府内弟兄打个招呼，虽然遇到的概率不大，但还是叫他们注意一些，免得出了事情，就算求到苗将军那边估计也是够呛的。”

刘芒见赵颖如此，心中一番思量后也觉得这些年来赵颖虽然时常口花花的有些不靠谱，但这种关系到武馆存亡的大事情上，赵颖绝对不会信口开河，用手轻拍了拍赵颖肩膀交待一声后，便是率先迈开脚步往自家武馆所在方向走去。

“省得省得。”

而赵颖见刘芒抬步离开欲回武馆，口中如是应着，亦不由抹了把额头冷汗，亦步亦趋的跟在刘芒身后，心中思量着回到家中定要叫自家那怀着孕有些不便的小媳妇用那诱人的樱桃小口给自己下下火，压压惊。

是夜！

夏天的夜晚总是那么让人迷醉，夜风徐徐吹来，格外清新凉爽。

那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辰，显得格外耀眼。

一轮皓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柔和的月光如那薄纱一般，飘飘洒洒的映洒向金秀城墙瓦上、街道小巷间，似向人间撒上了一层碎银，晶亮闪光着为那夜归的人儿照亮回家的路。

白天躲藏在草丛中的青蛙，此刻亦放肆“呱呱呱”地叫个不停，依附在树干上叫了一天却仍未休息的蝉似受到了挑衅一般不认输，时不时的“知知知”叫上几声，以示它们才是这夏天主角一般。

也不知何时那茂密草木之中飞出一些萤火虫来，在草木间自在飞翔，发光的尾巴上一闪一闪，为这夏夜的纷争平添了几分梦幻之感。

亥时，武馆，刘芒卧室。

刘芒的房间自是主间，此间约莫三十平，方方正正，洁白的墙面上除了一张被清理的纤尘不染的女子画像外，再无一物，空空荡荡；地板则是由一块块半丈大小的暗青色大理石铺就，其上分陈着一张丈长半丈宽，通体被染的暗黑的实木床外，便只剩下一张摆着茶具的方桌与四把圆椅，如此简单到令人心中发冷的主间，却是刘芒生活了数年的居室。

此时，刘芒正盘膝坐在实木大床之上，嗅着鼻内淡淡的实木清香，胸膛与腹部因那一遍又一遍的调息有规律的起起伏伏。

如此反复约莫一刻钟后，刘芒皮肤渐渐开始泛红，体表更是不时冒起阵阵雾气，腹部更是开始慢慢鼓涨起来。

若有习武之人在侧，定是会知晓这是武道破境前的景象。

而若是知晓此时要破境之人未满十四，亦定然会惊叹一声其天纵之才！

武徒有四境：一阶磨皮，二阶淬骨，三阶淬体，四阶浑圆。

这前面三境说容易也容易，只要家境稍稍殷实些，且吃得了磨皮淬骨之苦的人都能达到。毕竟这前三境平日间主要功用便是熬练气力，外辅一些相对应的药材，皆是可以按部就班的练至，并无所谓苛刻的资质要求一说。

而达武徒浑圆之境，则是除了要在先前外物满足下，则更需要一些天资与惊人意志日日不辍的调息，并要懂得一些最为基础的药理与人体窍穴分布的医理，这一层却是难住了不少目不识丁，不够聪慧之人。

刘芒腹部鼓鼓隐有胀痛之感，脑内却是异常的清明！

既然知晓如今到了关键时候，便再容不得半点分心，赶忙以左手虎口，抱右手四指，同时两手大指梢各自接触另一手心的劳吕穴，结太极印不断将聚拢在腹内鼓胀的气力缓缓安抚，且以意调拨着一丝又一丝的气力至身体各处经脉所在，缓缓冲击，慢慢温养。

而随着刘芒抱印静心，不断调拨腹内气力，那原本鼓胀的腹部也开始慢慢坍缩，而其裸露在外的四肢、头部却是开始渐渐发生变化。

时而由赤红变粉白，时而又由粉白变紫黑，又众那可怖的紫墨恢复成赤红！

如此反复交替下，刘芒整个人都似那置身洪炉的生铁一般，不断的在被体内气力炉火不断淬炼。

一柱香、两柱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时光就在这无声中流逝，直至子时初。

只见此时盘膝在床，双手抱印的刘芒双目紧闭，周身不知何时开始闪烁起暗红光芒，这光芒时暗时灭，映照在这空荡的房中，更带着几分恐怖阴森色彩。

如此又是过去近一柱香时间！

“时机已至，待踏足武师境，届时先为娘亲找那毒妇的子嗣收点利息回来。”

“嗬哈……”

兀的，原本盘膝闭目的刘芒突然睁开双眸，心中想来口中更是轻喝一声！

那暗红光芒猛的一散，所形成的气浪霎时间便是席卷整个居室，震得门、窗与墙上那张女子画像一阵翻飞抖动。

如是不过三息间，待气浪消弭，那坐定床头的刘芒，亦是解了太极印，起身下床，紧握双拳，运转体内气机，登时只见那双拳隐现青铜金属光泽，眼睛却是一下子湿润，满目激动，概因他知道自己成功破境了！

“终于成了！”

“这便是武师境吗？果然是比武徒强大不少！”

“我终于成功了，娘亲，多少年了？十年了？还是更久？”

“今夜我亦是破关达到了武师境，在这金秀城中，你孩儿我如今可算是一名高手了！”

“我只需要再进一步，便可达到铁骨境！到时只要我愿意，我便是入那城外镇国军之中亦是立足之地，当一五人小队的伍长之职更是有余。”

自语一阵，刘芒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在抹了一把眼中泪水后，刘芒看了眼墙上画相，将之取下，接着怀抱着画相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目感受着如今自家身体内外的改变。

“武师境有四境：一阶铜皮身，二阶铁骨身，三阶金钢身，四阶浑圆身！如今刚刚晋升到铜皮武师，那铁骨身、金钢身与浑圆身对我而言尚远，我可暂且不管。”

“且我虽是今夜破境达到武师一阶的铜皮境，可这只是暂时的。”

武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凡有所懈怠，便有可能掉回到武徒境中，且再难突破！

到了铜皮境便需不断熬练服食淬体秘药那‘祝余散’，直至体内生发最纯粹且能够供养住肉身不衰的那一缕先天真气方可，所幸这金秀城虽小，但是依山之下五脏俱全，城中不少药铺便有售卖，只要钱给够那便无所忧惧。

真正麻烦的是那为了进阶铁骨境，所需要的药材丹丸，那些才是天价，一粒普通的煅骨丹便可卖到武馆几十号人一年的生活花销！

“铁骨境的事情暂且不想，如今还是要将此境界彻底稳固下来才是要紧。”

未十四成年前便突破武师境，这让刘芒兴奋的不行，毕竟这便说明自家资质不差，甚至可算极好，但紧接着又是一脸愁容。

概因以前所修习的武技功法啥的俱是地摊货，俱是那些残损的三招两式，或自悟的不成套路的把式。

对付对付普通平民倒是游刃有余，对付以前浑圆境同阶的两大对手，熊罴与毒蛛也勉力凑合；可如今自家已至武师境，若再像以前那般用这不成套路的把式便明显是有些不行了。

况且待体内真气逐渐生发稳定后，还是要按照特定的功法套路来进行拓宽体内经脉，增强与蕴养五脏六腑，皮骨筋膜的！

“如今达到武师境，体内便会有真气生发，也是时候去靠近城主府附近那遍布王朝的武道馆‘洪武楼’去买上一两本武师基本功法回来修习了！”

“那‘宏慈药房’离‘洪武楼’倒是不远，到时候正好将铜皮境初期所需的祝余散一并多买些回来。”

晋升武师自己后续所该做的事情，刘芒闭着双目躺在床上低声喃喃，而回应他的除了窗外时不时的蛙蝉斗声外，再无其他。

翌日清晨卯时，武馆大院内。

“头，您说您已经突破武师境了？”武馆大院近亩的演武场地中众人演武操练，而赵颖闻听刘芒所说，且看着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家的刘芒，愣神了半天方冲至刘芒身边，对着刘芒上下其手，左摸右拍好一阵，口中时不时啧啧两声，口中感叹几句了不起再无别的拍马手段。

“嗯，所以我今日便要去城北洪武街那边的‘洪武楼’内购上一两本武师境能够修习的功法。”刘芒晋升之后心情大好，将那逢年关时方舍得穿，平时都是压箱底的白袍穿在了身上，只要不瞎都知道刘芒这是有意显摆，演武场内的众人大早上见自家头领如此，自是不吝赞美之词，在宣布自家已是晋级武师后，面上带着淡笑，做高手状说道：“以后跟着老子，就等着吃香喝辣吧！”

如今达到武师境，只需要自己巩固武师境与后续花些银两去习得武师境相应功法，实力自会大涨，以前很多不敢做的事情，便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胖子，你在武馆内可要好生督促他们这群小崽子修练，自从征兵令后，除却那几个前段时间派出去押镖的几人，如今馆内达到武徒浑圆之境而不去参军闯荡天下的就你一人，我不在府内这段时间，你可要护好这个家。”刘芒思及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不由一叹，说道：“而且出去的那几人能有几人回来，说实话这征兵令一搞，我心中是没底的！”

赵颖闻听刘芒所说，亦是扫了眼院内这群老弱幼小，那曾经许多熟悉的面孔如今已是看不见了，不是死了，而是不少人年龄符合征兵令，且自信在军营之中可闯出一片的青年俱是跑去服役了。

刘芒没去，那是刘芒未满十四；赵颖没去，则是赵颖这货是金秀城的黑户，民册上根本没他赵颖之名，他少时一家遇了马匪，是外乡流浪此间的，在金秀城晃荡十数年，有上顿没下顿的哪会有闲心去想着在此地官府花碎银报驻为此地的户口。

“头，您就放心吧！老三、老四他们定会如数回来的！”

“反倒是您，此去城北一来一回顶多也就一天时间。”

“当这一天的家胖子我还是有信心的。”

“大不了一会儿等您走了，我就下达命令让馆内所有人，在您未归之前，谁都不准出门，这总行了吧？”见刘芒嘱咐，赵颖拍了拍胸口豪气应道，眼珠子一转似想到什么似的又嘿嘿一阵坏笑附耳低声说道：“刘头，你现在武师境了，要不把咱们整个城西都拿下？您可是知道前段时间，头您受伤卧床那些天，那两个混蛋可是趁机强刮了咱们‘猪栏子’一大波油水呢！”

“这件事等我回来时候再细说，且你好好顾家，我这便去城北洪武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