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三临连续踉跄十几步,终于没陷进污泥中。
当局者的视角,上头只有虚幻的水汽、下方是默然奔腾的河流,踏水却不湿,长条蛙和水母们缩在角落里哭叫。
各种声音杂而不乱,还算规律悦耳,除了越发响亮的“剖剖”声。
能听到盘可她们的喊叫,但仿佛来自天边,更加看不到人。他试图爬回岸上,却找不到路,貌似哪个方向都是沿水流而去,他高跳起来,被纯黑的暗流拦下。
过了几分钟,松三临闭上眼睛,发挥作曲家的敏感,努力分辨杂音之外的同伴话语。
“往这边来,小临临,跟着花语……”
哪有什么花语啊,他忽然碰到了公若丐,险些被这大家伙带倒。
“松,你救。”公若丐吃力地说道。
“跟上我!”松三临吼道。
他们转了十一个弯,左侧恶臭传来,仿佛河埃处有成吨的动物粪便。又行了几十步,回到原点。
等等……这是绕圆啊!所有的事物都在重复,唯独,臭气是第一次碰到!那就去粪便地!绝对是出口!
松三临领着甥邋遢越过沾了满腿都是的黑色黏性物质,被熏得脸色发白。他听到盘可的声音清晰了不少,看到一根粗大的白萝卜从上面垂下来。
他顺着爬了上去。
所有的鸣唱都沉落下去,身上也并没有沾染粪便之类的脏东西,面前是那丛宽叶蕨类植物。
原来这才是突破口,松三临呆呆地看着河床。“偏黑阵?不太像啊,尼叔,你觉得呢?”
姜尼才找过来。“搞不清楚,不过,此地有高度集中的偏黑能量,远胜过普通偏黑雾气,你看虚线形态的黑雾,可能,是梅神母亲日记里提到的偏黑之尘,速度很快的稠噪,面对偏黑之尘,得用大量的梅霰才好突破视野盲区。”
姜卓说:“是,下面没有明显的操纵者,说明一定有强淤体,只有个别强淤体才产出偏黑之尘。我反复试探这丛思乡蕨,认为它是其中最安全的一部分,因为它即将被整片河床给淘汰。”
“所以才会散发恶臭,也容易被突破,其实,它并非是真正的蕨类,里面是一捆腐烂已久的根茎。”
松三临极力去观察所谓的“偏黑之尘”,隐约有整齐快速的黑虚线弯向高处,在水汽发白处消失不见。
他立马拿出盘可的眉笔,在叶纸上记下此事,并特地把它跟土木黑风暴、千足腩偏黑作了对比。
“出冷汗了吧?谁让你去管那傻扁脸,这次是命大而已,记住姐的话,收益不高的事尽量别干,没了这个行李架,还会有别的,犯不上冒险。”盘可说。
“谁愿意下去了,我不慎摔落而已。”
在姜人的催促下,她们不再管其中的其他邋遢鸟,直接离去。
湖畔。在被放弃的邋遢鸟居所内,一行人享用了姜人捉上来的贝类食物。品尝着煮好的鲜嫩水产,松三临觉得这是入崖点以来最棒的一餐。
公若丐则喜欢吃水蜥蜴——种四脚大尾巴动物。
“辉崖大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腮鱼,梅神带来的地球鱼类都被甥邋遢们抓捕殆尽。”姜卓说道。
盘可打着饱嗝,拿出午餐盒,里面有从自己伤口处挤出的少许血液,她把发者膊骨环放进其中浸泡,定时转圈以便均沾。
这是姜卓交给她的方法,用带有真力活性的血液增强同样具备灵性的发者膊骨环,可以赋予它更好的契约散亲和。
食物不太够,本就吃不饱,再这样放血真的好吗?松三临为她担心起来。
而模特女侠仿佛一点也不在乎,她涂好口红,钻出帐篷,号令刚刚“吃饱”的姜卓给她提供梅霰。手上的发者膊骨环已经可以引动花语,并变化线条形状。她拖着水色涟漪,在鹅卵石湖边走猫步,叉腰甩臀,又变为某种民族风舞蹈,高挑的身姿在花香中显得格外动人。
松三临的花语则能够化成手指状,像梅灯那样拾取轻量级物品了。此刻,他躺在蒲席上数着尚显黯淡的星星,不知不觉进入梦里,另一个自己又出现了。
“根据你梦里的小雨和卦签,我想了很久,猜测那是两种不同启示,但都有些不够明确,我只能大胆的说,卦签可能是‘植入’法的工具,也叫雕刻法,就是用魄蜡加梅霰作油料,顺着淤魄的脉络刻画,动作到位,那淤魄就会瞬间安静,包括野兽真身也会变得温顺,因为淤魄会被植入真力之静。”姜尼对醒来的松三临说。
是这样啊。“那梦里的小雨呢?”
“这个,可能是稀释法,不过,此法得具备大量存水能力,但是小雨太慢,除了水,你还需要采集豹珍珠作为皂料。”
“豹珍珠是海里才有?”
“不,它是一种植物果实,森林深处居多,火山附近的沃壤也有。”
松三临试着把姜尼所讲内容跟梦中事勾连,忽然想到那之卦签可能是某种自带花纹的植物结构。
“有什么寒中自盛植物的……”
“凌霄竹,哲人松。”松三临问句没结束,姜尼就已经给出答案。
“你画出来吧,让我看看卦签的模样,再给你建议。”
中心对称属性的大括号图形排列被画出来。
“太巧了,凌霄竹竿有着近似的纹络,而先威湖就有这类竹子。”姜卓说。
还以为是本姓的松树呢,湖地就有凌霄竹?松三临激动起来。“那赶紧去看。”
她们在浅滩处找到了破损的木舟,勉强容纳一人行舟湖上。
湖中第三岛上有稀疏的凌霄竹林,最顶尖的几节竹竿上才有中心对称的大括号图样。
极粗壮的竹子到手,松三临询问是否需要用血液浸泡。
“是啊,凌霄竹具备传递真力静谧的天然亲和性,能够将魄蜡和梅霰完美掺合,但你真力熟练度不足,最好需要血液辅助。”姜尼解释道。
割肉放血,那可是贵重的真力血液啊……
……
佰洛城,蛐胶板下的中式园林,竹子和梅花葳蕤,池塘里还有五颜六色的“水母”游动。
匪未把懒梅果摆上桌,对徐墨伦和酥馨说:“尝尝,略有点酸,不过,总算是长成了,发者翎中姆比我还欣喜,说这是崖点最好吃的梅果。”
徐墨伦咬了一口,道是确实酸,然后低头继续计算梅霰流速、淤魄接触面积与痛觉的关系。
酥馨还是老样子,不大吃东西,她对匪未笑了笑,说:“就只是温度问题吧,要采集足够的蛐胶,搭建温室,能让灭菌龙充分生长。”
匪未点点头。
“小为,酥馨同意了你的方案,准备推广去了,快休息会吧,姐姐帮你排解一下内心的苦闷。”身材中等偏胖、五官平常的匪未对着屏风内的皮肤偏黑的短发男子说。
“不用了,你那套话术引导加味觉疗法我真是享用不了,未姐,我精神状态好多了,谢谢你帮我分析嫁接细节。”甲小为推紧眼镜,走出推拉门。
“客气什么,又不是为了你自己。”
“正好,小为,我差不多能分离掉梅花语和契约散的运动轨迹了,我觉得弄清真正的契约散具体成分更加重要。”脸色昏黄、颧骨颇高、嘴角有一道长疤痕的徐墨伦喊道。
于是,两位男子又头对头开始观察玻璃容器内的梅霰样本和淤态水雾,不时低下头,在纸上飞速笔画。
酥馨走出去,对等在门外的发者翎中姆和弟邋遢一等卫士郭乐初,安排研制灭菌龙兵器的事。
这位小脸圆润、五官柔和、皮肤光洁、有着波浪卷黑色秀发和两个梨窝的女神族,在崖点星土著心中地位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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