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的前段道路并不崎岖,只是碎石、冰雪痕迹和湿泥让松、盘二人不能快行。
冰雪越来越厚,劲风刺骨,盘可用十字刺砍下秃木作拐杖。邋遢鸟扑棱翅膀一瘸一歪的样子格外好笑。
“这样吧,你们找处避风角落等待,先去找穿山道,我和姜卓去山巅。”姜尼建议。
想到这种环境下也不太会有危险,松三临答应下来。虽然他耐寒能力大增,也换上了邋遢鸟为他制作的狼皮衣,但越来越陡峭湿滑的窄道,以及凛冽的山风让他颇感吃力,尤其想到海拔五千多米的孟亚中段山峰,更是没有战斗力了。
他宽慰自己:只要不碰到那木石黑风暴,也不必太担心什么。
二人跟着向导在两只崖点雪狐出没的悬崖摸索。两峰交接处的陡崖出现在视线内。
“咱去逮只雪狐吃。”穿着羽绒服,戴着厚厚围巾和棉帽的盘可有些急躁。
松三临则正在静思,蒙蒙细雨、铅笔?他隐约捉到一些意象,这是什么组合?
“喂,想到什么了?小临临。”盘可喝下一杯热水。
“我……”松三临忽然扭头看向悬崖底部,“有种不好的预感,腮帮子像被棘刺给扎了。”
“切,还不是整天自摸腮帮子弄的。”盘可不以为然。
一旁,外星豆角“呲呲呲灰兮灰兮”的直叫,这个节奏型还是头一次听到。
附近的确有野兽,该不会是沙漠里的菌怪追到这里来了吧。
大豆角的连续双音节越发紧凑,紫烟喷向怪石嶙峋的悬崖端,它的身体紧绷成近乎直线。
“我好像也觉得那里有深厚的敌意。”盘可同时抽出发者膊骨环、十字刺和激光笔筒,摆出防御姿态。
她调整位置,挑了处视角宽旷的雪堆。“是雪豹!不,有角动物,瞪羚?”
“一只羚羊?那有什么提心吊胆的,神经过敏了吧。”
那羚羊沿着绝险的窄道上跳,踏雪而来,以一种百米冲刺的劲头猛冲向二人。
邋遢鸟卫士后退了几步,又折返,她们不擅长汉语,只用手势比划着攻击路数。她们张开刀臂,乱叫乱跳。
崖点羚羊的长角熠熠生光,盖上了薄薄一层银鳞,它们两眼绷直,嘴巴短而丑陋,挂着几朵肉花和血沫,腥味早传开了。
邋遢鸟卫士居然再次被吓退。松三临心惊加上肉跳,但很快克制住。
“来送淤态的了,可姐,这是不劳而获啊。”
“好快啊,但还是跟不上我的步调,”盘可做好了战斗准备。
她们看见了羚羊长角上的冰层竟然还没融化,呈现六边光斑。
短吻瞪羚杀了过来,它们的撞击路线单一,就是对付邋遢鸟而去。呼!嘭!
角质刀臂折断了。短吻羚的银角也被搓红了。
见此情形,盘可没有盲目刺出十字刺,而是虚晃一招。
那羚角上的冰棱边缘相当白炽,内中纹路幽深晦暗,给她带来一种强烈的恐惧。
松三临也被闪到了,他的花语盾没有成形!这层防护被来敌羚角轻易击穿。
他突生一个想法:凡是有营养的活物、死物,都是松某人的的菜品,吃啊,填饱肚子,把它们化作脂血,大快朵颐起来,别浪费!
他晃了下神,口水沿着嘴角嘀嗒出来,见什么都是菜。但羚角转动开去,他这种嘴馋又立即消失。
断臂的弟邋遢疼得直打滚。盘可用利器跟两只羚羊周旋着,膊骨环还算能看得过去,硬拼羚角冰棱未有大碍,可她的眼圈也发红,也流出口水。
淤显?没有青芒探照的情况下,那崖点瞪羚就外露淤魄了,而且极具攻击力,它从不可见处奔驰而来,带着一股强烈恶意。
不对,淤魄不是驼色啊?那冰棱的内外颜色都不对劲。
“姜尼!姜卓!”松三临大声呼叫。
盘可杀得暴起,关节嘎嘎作响,她用十字刺抵住羚角底端,跟野兽角力。她的力量居然略占下风。
她被淤魄影响了,以至于招式变得呆滞……思考片刻,松三临拨动泉汩,集中意念在右手,但试了四五次,寿果虚影都没出现。
“别愣住啊,快帮忙呀!”盘可在那边咬牙切齿,靠着敏捷的身手扭转了后退势头,但动作越发凌乱,甚至出现与疯羚羊互咬的倾向。
松三临一个箭步冲过去,在疯羚羊咬住发者膊骨环的瞬间,跳到它的后背上,把且寿枝条缠在它的腰间。那野兽极力挣扎,甩脱盘可,却被邋遢鸟守卫将刀臂砍进了前肢。
几人基本控制住了疯羚羊。
弟邋遢的力气不可小视,在野兽的惨叫声中,卫士居然露出蜡黄牙齿,一口咬到对方前腿。
泉汩沉重,松三临翘起无名指和小指,搓出花语团来,幽香灌口,浑浊的意识清楚起来。
“放着我来!”盘可用激光笔筒扰乱疯羚视线,一个疾步转臂,长腿踢翻它,十字刺贯穿了它的身体。
终于杀死了!从来没有杀羊经历的松三临狂捶胸口,哈出的白汽蒙住了身体。
“他妈的!差点被咬到手腕,我这顶级模特竟然跟一只山羚抱在一起打斗!真晦气!话说这家伙不仅力大,冰角连十字刺都干不动。”盘可说着,用积雪清除身上的血渍。
弟邋遢守卫对着疯羚尸体一顿蹂躏,看样子非要把它大卸八块。而外星豆角一度试图喷紫烟,却忽然停止,狂啃起冻成冰柱的断木来。
“跟淤魄相似,都有诱人精神错乱的方面,这冰棱……”
“冰棱这样子,也就是姜卓说的恶念深渊吧,实现了的欲望。”盘可语气平静下来。
“没错,它符合恶念深渊的特征。”
一番作弄,内面浑浊黑影细了一些的冰棱从羊角上脱离开,掉到地面,相互碰撞,碎了大半。
两片冰棱离了宿主,貌似不灵了。但独立的两小截冰棱开始慢慢靠近,并试图结合。
呯!发者膊骨环将它们击了个粉碎,冰水流开,昏暗杂质渗进冰雪中,不见踪迹。
“挺脆的么。”盘可把膊骨环往积雪里冲刷。
“跟之前见过的纵火淤冰柱不一样,这一块更冷、更脆。”
“它,足以让主体充满无限恶意,大老远的从崖底冲上来攻击我们?”
断臂的弟邋遢情况不妙,松三临忙用花语帮她处理伤口,并掏出一点魄蜡给她涂抹。
允许弟邋遢守卫搀扶同伴下山后,松三临建议盘可到平整的雪地等候姜人们。
雪山之上,行动不便,再多来几只疯羚还真够受的。
二人避开悬崖,沿着无雪处向另一个方向走。很快听到一点波涛翻滚,她们判断是梅灯所在,就奔着前方缓步。
天色越来越暗,此时应该还不到正午,二人却感觉光线逐渐淡成黄昏成色。
薄日是要毁灭么?
她们决定沿着脊面一直向上,以便姜人容易发现自己。雪水湿鞋,二人到了两块巨岩垂直交界地,凑够了一些植物残枝,直接在湿地里生起火,借此取暖。盘可虽然没有松三临的叶梭那般惊艳的技能,但擦指起火的把戏臻于精熟。
“不动了,聊会天,再说说你在大奶酪里的事。”盘可靠紧松三临。
从菌兽聊到邋遢鸟、姜人、除淤、静粮,以及其他地球来客,她们在雪中火的烘烤下感到舒心。
“我虽然真力作用范围小,但不妨碍燃起三昧真火,你说,这火会不会把山烧没啊?”
“不会的,点火和燃烧还是需要可燃物,太少湿木是不能保持火苗的。”
说着,她们就起身到巨岩背后拖拽寻来的植物烂根。
积雪深厚,阴云遮蔽薄日,二人忽地踩空,掉进一个半人高的坑中,而目力所至,一片昏暗。
好似瞬间跌进黑夜,周边相当于稀疏星光下的夜景,天幕上的云、高山之巅形状扭曲、模糊。坑中、地面,分不清雪白和黑泥。
日食?毫无征兆啊,要不要来这种突然袭击……二人一下子慌了神,蚂蚱似的跳离雪坑,往火苗那走,但已经见不到雪中火芒了,她们看不清路,只觉没了上下坡度,地面上的一切都黑漆漆、黏糊糊,外界景象在不规律涨缩,上头有无数个向外凸的镜面。
没有烟雾和水汽,周遭尽是马达低音轰鸣,松三临的心境由不安转为烦躁,仿佛吃了十斤红辣椒,体内的水分尽数蒸发,火气已经控制不住。
什么东西南北,哪里还有前后左右,他只觉自己在平地上摸索着,完全不知去向。
昏暗里好像有东西在靠近,隐藏在躁动里的步伐轻不可察。
“盘可,你在不?”
“这边。”
松三临跌了两三脚才摸到她。柔软的手、光滑的皮肤。
他忽地放开,露出嫌弃的口型。“太热!离我远点。”
啪!他挨了一掌,接着是一脚,重心不稳,跌在泥里。
“你打我作甚!”他的情绪被点燃,却找不到发泄对象了。
这样等了很长时间,薄日还是没有升起,而盘可也不见动静。
他拨动泉汩,让花语盛放,洗涤心灵。
这黑白颠倒好没道理,一定是瞪羚的同伙来报仇了,必须清醒过来,揪出背后的怪物。
这时,脑后一阵冰凉,有几根钉子扎进肉里了,还有什么怪力在往里推,好疼……松三临反手扑了个空,泉汩花语黯淡下去,噪音背景又出现,他大喊大叫起来,且寿狂摇。
“收!”低音喇叭的混响杂音充斥山间,回荡谷底。
机械声?这个收字是谁说的,不像姜尼!但此字脱口,躁动平息,四周的钉刺没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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