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你怎么不说话?还好吧?”
松三临注意到良心线薄了不少,其内储存的散游人怒气似是转移到了苏梨梨身上。
“墨风对我仍旧不太友好,我被迫拿了你的怒气层,减少自己的暴露面积,不过这不紧要。更重要的是,我见到了不一样的回归灶,一直召唤我的回归灶,一直在索要我的甲胄和管臂,其内的声音,是逝者的呼唤。”苏梨梨声音发颤,腕管上从未显现过的半球浮雕板块,进入良心线外场。
“哦,原来你也被带入死亡故事咯,看来,匪氏作品的魅力的确大,咦?半球纹络,它……”
“回归灶,逝者亡魂的家,在灵界里,它小而精致,它取走了我的二级果,给了我一份血肉甲胄。”
“血肉甲胄?”
“是的,你看。”苏梨梨捧出一份四色扇巾,有些磨砂板的感觉,但明显更艳丽。
“有了它,我似乎可以解开隔离机制,让散游怒气取而代之,那会轻松许多。”
“真假?这东西跟我得到的磨砂板好像啊,对比对比。”松三临也找出他自墨风结束前夕捡到的磨砂板片段。
两下相近,磨砂和血肉甲胄有贴合的强趋势,而干瘪的冷缩物华又热起来,边缘的浅粼涡流,与扇巾的四色粉末拉扯不息。
“我明白了,物华中外侧的浅粼就是飓风压力,血肉甲胄的色块也是飓风强压,剩余的主体是人体物华材料,人本身的‘物华实质’。就是说,磨砂板是地球人的甲胄,血肉甲胄则来自梨梨你本身。”
“哦,临生的猜测……可为什么我没有肉体撕裂的痛?”
“因为,四色甲胄只不过是人身体组成的一小部分,并非回归灶把甲胄送给你,而是你自己在试探中撕掉了一点防御性外壳。微量物华实质的凋谢,不会造成明显物理损伤,因为我们周围有一群撑伞人时时刻刻在做着维养。”
苏梨梨沉默片刻,肩管退到后背,前胸襟扣解开,一团乱码自软甲内层流出。
腕管和胸管也缩卷成大扳指形,纱罩下,露出白皙水润的肌肤。
她长舒一口气,甜香上浮,抿抿嘴唇说:
“慢着,我因着你的深赭饼干,得了零星启发,要抛开隔离机制,需要培植一方梨梨凤羽,也就是从你的良心线里拔回属于我的东西,制作属于我的良心线,真正期待它!我有一种预感,如果培植成功了……”
“你将拥有窥视墨风入口的能力!”松三临脱口而出。
“没错,我会借死亡怒气,引动临生的悲痛深赭记忆,要知道,我可以在回归灶入口留下逝者缅词,而回归灶是不定时游荡的,这么一来,我就可以依着逝者緬词实现远程漂流。另一条关键就是,瑰皮宏方的俯仰栓、俯仰墩,你了解不?”
“了解,所谓管族俯仰,就是跟牙色波斥力同源的移动催化剂,也就是你们上下左右乱蹿的秘密。”
“没错,容我再整理一遍说辞:我通过四色甲胄培养梨梨良心线,又通过梨梨良心线改进俯仰栓,并勾连你的深赭,一同逼近逝者空间緬词区域,如此,穿行墨风指日可待。”
听了苏梨梨的打算,松三临说:“妙哉!那正是我希望看到的,你将拥有具备梨梨个性的深赭创意。”
苏梨梨则说:“此说法,我不敢完全认同,管族的创意更多体现在机械设计、能量收容和优化上,艺术方面,真的缺乏外放式的创作激情,你知道吗,各大科研团已经开发出种类繁多的深赭副产品,可没有一种能够被完全吸收,而且,深赭内含的绝妙瑰力结构,至今没人可以解析。”
“鲁教授将那定义为瑰奇宏方空中楼阁,可望不可即,各类催化酶都对它无效,无论用什么捕捉手段,都跟不上‘空中楼阁’的消失速度。然而,它的确存在,还影响着整片交叠态的概率。”
深赭果真跟瑰力有关联?松三临越听越糊涂,对瑰力世界的好奇心也越发浓烈。
“深赭这么神奇吗,居然容纳了连管族都无法知悉的神秘事件!梨梨你懂得分解深赭不?”
“过程太长,我缺乏设备。”
“其实,深赭思维不独属于艺术家,科学家、工程师、心理医生都会产生深赭创意,你们管族,何必纠结于深赭深赭,应该去寻找瑰奇宏方体系内的创意波澜。”
“我们的想象力当然不落后,但却练不成如你那般的风暴线,可以直接勾连水墨世界的风暴线,简直是天赐神技。而且,我们在另一波早期人类星际殖民者身上,都搜不出一丝深赭痕迹,这说明,是崖点耘力体系带来了想象力飞升。”
“赞同。否则,普通人只要作思维训练,也会实现虚空穿越,那简直不合常理。”
正说着,她们意识到此处还在悲痛洪覆盖区,而一条类似“粉笔磨黑板”的声线,自某个七字尾宠物体内溢出:不要随意收藏戴明衣服,我将追究你责任。
“悲痛界的大佬?抢夺戴明蜕的警告?我没做啊,心形包是匪未的,又不是偷来的!”松三临旋即淡定下来,“勿怕,必定是针对其他管族的。悲痛界大佬不现身,是没法对我们造成伤害的。”
“对了,东辅呢?他不会迷失在墨风里吧?”
“我想起来了,他因为追踪一个高速移动的目标,出现了连绵不休的跌宕迂回,不行,我要放纵理工深赭,大范围探测一下。”
过了一会,松三临又说:“或许不用太紧张,我感觉了东辅携带的约等号,跟七字尾熏肉相近的味道,它在诱惑我的胃。”
说完,他产生一种自责:吃宠物上瘾,会不会太不道义?
正打算发射几道“悲痛味音浪”,给东辅以指引。
苏梨梨忽然拉住他。“临,听,锈波舞动,有高朗人在靠近我们,他们的密道已经在俯仰墩上生烟,散游人怒气的烟尘,令他们暴露了。”
惹动“眼中缥”浮粼的哨响,那就是锈波,它偏向四色血肉甲胄,在烟尘处化成“叉形”,恰好被某张“米字”贴画缠裹,冒出一股女声。
苏梨梨听了,沉声道:“勿使学我咯,汝等斗不过苏式烟尘。”
方形排水道网络在地下展成凹凸不定的动画,有几个蒲形髻头从边缘缝隙挤出来。
这就是高朗密道?跟之前的挂耳墙大不一样,看似简易,实则精细巧妙……松三临握紧缥索,藏好良心线,微动作掸开锈波在自己腿侧的束结。
高朗人撇撇铅黏黏液,用童声母语跟苏梨梨对话。
她们交流了几回合,其中的关键词都进入良心线顶角,化为汉语。
大概是“见到梨伊万分荣幸”之类的的问好和奉承。
“临生,此人名叫越糯糯,联合解痛公司的大经理,他有求于我们,要我们帮忙证实解痛公司与散游乞丐无勾结,”苏梨梨传语道,“长话短说,我让他们先打开旺财角,以大曲面镜头缩小视负担。一旦有变,你可以用深赭饭。”
高朗越糯糯十分配合。
此时,月牙形的水墨花朵在旺财角圆框里游蹿,水墨线条之后,一个挂着大耳朵的人在围着尤杉树转。
那大耳朵就是东辅的魄刺,他的田字脸已经被放大一倍,手中直尺撵着一只韭虫。
三方深赭感应,加上高朗越糯糯的协助,松、苏二人没费多少力,跟东辅成功会合。
原来,东辅虽然顺利启动了简易墨风,可后段时间指向不明,颓势后,人被强行甩出墨风,他自带的“约等号”急打回旋,在做着“下下回、斜上前、打结又松”的循环动作。当他欲图干预时,被其中锋利的刺骨寒风震到心慌。因为落点没出大悲痛,“约等号”吸引了大量的悲痛故事流,整个扎心的循环表演越发浓烈。
“约等号是新墨风的关键,我不能放弃。就在我展开甘灵运的髯骨魄蜡,准备重建墨风时,却被这玩意盯上了,真踏马的倒霉!”他踩着韭虫的尸体灰屑说。
“约等号是得了墨风传送的惯性啊,过后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回,现在,暂时不能冲回悲痛洪内。”松三临说。
在亭树旁,越糯糯收了许多橘灯式的小物件,送给其他人享用。那是表面极干滑的管族香料,有舒筋定神作用。
另外四个高朗人也自解痛公司的“密道”显露上半身,语焉不详。
苏梨梨说:“他们坚持跟散游人没有勾结,需要我们书写与乞丐们结识的完整过程,然后记下来营救东辅的过程。哦,他们还想要我的本人甲胄,以及你的深赭……新货。”
“帮忙指路,换不了这么多报酬滴。”
“我明白,所以向他们索要更多食物,以及鲁教授的信息。越糯糯,还打算提供团充的消息。”
“团充?他真的没死啊。那不错,成交。”
松三临才记起东陆还有这么一个双重人格的同胞,处于勾结欧罗巴人、又单打独斗的危险境地,竟然真可以死而复生。
“团充在勒伯死后,拿到了欧罗巴人的独特性,具体信息高朗人不清楚。但他逃过了法槌的追捕,到了商琬所说的某个寺庙。越糯糯试验新式粉砖漏斗时,发现了团充在某海岛,跟某种斧鼻兽角力。这类斧鼻兽是新近发现的两栖动物。”
“什么?团充跟海兽决斗!刚刚还庆幸他福大命大,这……梨梨,他去的是大彻寺吗?海岛又是哪座?”
“是你记忆底部的大彻寺?大概没错,毕竟只有你们使用如此命名方法。是那位商琬姑娘吧,看来,团充是应了商琬的呼唤咯。”苏梨梨转头继续问越糯糯,发着猫般的鼻音。
“大彻寺,藏在物华里的孩子。”松三临突然吐出这么一句,他掏出手套里的向日菡物华碎片。
——原来,向日菡物华圈里一直藏着此条信息,此刻突出来的大彻寺概念,是经过水墨翻煮的加强版,有‘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
他自言自语道:“本次墨风的目的地,本以为是死亡恐惧终结的指向,现在看来,更应该是‘大彻寺’概念的指引,是商琬藏话浮出潜意识的结果,告诉我,大彻寺就在附近吧?”
“嗨,临生,越糯糯说,大彻寺已经被法槌毁掉,该批法槌是坚定的反土著者,也是刁难解痛公司的主力,我猜,他们是逢春司顾的亲友,为了报仇,他们不惜违背暮景女士的大方针和星际反虐待条款。现在,我帮越糯糯写证明,你们先休息一下。”
管族交涉间隙,松、东二人共同整理了各自携带的深赭内容,对匪未、商琬的寄语进行了地毯式挖掘,又借着刚刚获得的旺财角观察法,伸着脖子四处看。
疑似断雪的深赭思维又自废墟里飘出来。深赭阑的两臂,因为承载不了至少五个梅邀的想象力交织,弯曲下垂,中框的“马踏飞雪”挤出一股糜烂气息。
此时,高朗密道的锈波填充物跑离主体,在两人面前变作一个少了两臂的“深赭阑”形状。
它是在模仿深赭阑的动态?
它要生出缺了的深赭而不能,取而代之,收聚了一摊弯腰蕨叶,蕨叶上的淤深渊被搓成了短横,充当锈波的手臂。
细看下去,那淤深渊实际是变形、冷却的教唆淤,灯泡淤筋单元完全走样。两个人是通过“自欺欺人”的自教唆效果识别出来的——即便是板结的深渊,也有致人迷乱的作用。
越糯糯一个箭步,以屁股着地的姿态摁住了闹腾的锈波。其他高朗人也迅速堵着密道入口,扑腾着各类粉脂。
“遭了,监听器被渗透了,是假淤的绊子,而非果实绊子。”苏梨梨提醒道。
为时已晚。在场的所有人嗓音都已变样,除了尾音跌低,音色断档,还附加上了追踪者的哈欠式和声。
身材像立方体的高个子法槌已然自乳白藓衣苞茎里绽放出来,像孔雀开屏的场景。
眼看越糯糯等高朗人就要抱头求饶,苏梨梨轻声道:
“莫怕,他还只是影像,给我时间。”
说完,她在尾音跌低的糟鸣里,破解高朗密道的淤深渊,一边堆积,一边将锈波化成焦末。
松三临准备用深赭饭轰击,却不敢贸然下手——因为对方只是影像,且疑似有新生的藓衣出口,不确定性较多。最关键的是,苏梨梨的紫绢“法术”,跟对方的假淤绊子纠缠过多,深赭饭的打击一旦有偏差,反而帮倒忙。
越糯糯等商人的粉刷,令近距离海铅黏出现色块沉淀。
混乱中,粉砖漏斗实型撞破地面,某条蝗虫腿隐隐浮现,散发黄色光亮的眼,龟叫般的人语——那高个子法槌即将跃出纸面。
苏梨梨招来了大量散游人怒气,抵挡着粉砖漏斗和假淤绊子的渗透。
松三临虽然不甚了解管族之间的加、破密之斗,但依着散游人怒气的收拢,他的眼中缥穿破了粉砖混乱,看清了藓云边沿的点状锈波。
此时,他的音色断档问题消失了,东辅也一样。但有一个新问题,每次呼气,都呼出一小截“蝗虫腿”黏进空气,驱散不掉。
“破密升级了,蝗虫腿,好比对方在我们的呼吸道里注入的病毒,每次出气,都给那家伙冲破束缚创造条件,瞧,己方管族抵不住了。”
“哦,对方没用上次的深赭绊子,我们两个的旧招数大概没用啊。三临,别费事了,不如放开静粮材料,把这片区域都封住,用耘力威慑他们!”东辅说。
“我一早就考虑这点了,可梨梨传语,道是对方有双重隔离盾,且人数众多,一旦让他们实体出圈,就凭耘力威慑完全不够。何况,我们现时的状态,中了病毒,耘力不稳定。现在,阻挡他们,才是正确选择。他们的绊子,是没有牵扯深赭,可少不了锈波参与,他们正在转化高朗人的锈波,我们能在这上面做文章。”
“行吧,加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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