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定在把跛佬送回去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场子。
他守着这个还算干净的时钟酒店,总好过天天住在臭气熏天的猪肉档里。
一回到酒店,负责在这边睇场的火爆明便窜了出来。
好不激动的握着陈文定的手:“大佬,你搞乜嘢?怎么现在才回来?”
陈文定瞧见他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开口问道。
“什么事?惊死你了?”
“你快去看看吧,你找来的那个颠佬进,一下午就在那发癫。
我们七八个人都制不住他,他现在抓个坐钟的小妹,扒光了在房间里作画。
那小妹现在一直在哭,我怕你再不回来,这个马子就要被惊成神经了!”
“作画?”
陈文定不解地嘀咕了一声,看周跃进那副痴傻模样,点会这样的手艺?
火爆明这个扑街是在讲笑?
不过陈文定也没有怠慢,推搡了下火爆明,示意他赶紧带自己上去看看。
来到二楼最里边的一间空房,门被虚掩着。
外边站着三四个鼻青脸肿的小弟,看到陈文定回来,不禁喜不自胜。
“文定哥!”
“文定哥……”
陈文定点头算是回应,忙推开门进去。
果然,靠窗帘那边站着一个被扒得精光的坐钟妹,正一脸惊恐的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周跃进面前的桌上明晃晃插着把尖刀,嘴里咬着笔,不时抬头看看对面的女人。
旋即一阵写写画画。
陈文定好奇的上前睇了两眼,不禁怔住。
周跃进拿着的是前台记毛帐的铅笔,一副果女素描,倒是被他描绘的栩栩如生!
想不到还是个艺术家来的!
“喂,搞人体艺术啊?”
陈文定敲敲桌子,周跃进猛人恍过神来。
看到是陈文定,咧嘴一笑,把自己的作品得意的交给了他。
陈文定接过他手中的稿纸,对着面前的坐钟妹递个眼色。
这女人心领神会,慌忙抓起衣服胡乱套上,匆匆离开了屋子。
“画的好不好?”
周跃进满脸殷切,像极了一个拿了满分等着大人来夸的学童。
陈文定的精力却全然不在他这副作品上面。
他观察周跃进这副癫样,正经起来完全不似三岁撒泼的孩童,身上冰冷的气场比王建军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癫病一犯,做出的事情总让人为之咂舌。
陈文定抖抖手中稿纸,拍在桌面上。
“画的很好,下次不准画了!”
周跃进仿佛心有不甘,脸色颓废了下去。
嘴里嘟囔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里的人都是自家人,拿自家人寻开心,我不中意!”
周跃进闻言眼睛里又迸发出神采:“这么说我以后可以找别人画?”
陈文定大为头疼:“以后除了食饭,做哪样都问过我先!
喂火爆明,你个扑街是不是没他饭食?”
火爆明悻悻来到陈文定身边:“大佬,他这个癫病一犯谁敢问他?
睡醒了就打人,我不是同他讲再搞下去你不中意,场子都被他搅翻了天……”
“不是同你讲过,他食饱肚子就不会发病嘛。
冚家铲你这些天杀猪杀的脑子发瘟了?话你什么事都是左耳进右耳出,还有,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没?”
火爆明吃陈文定一顿骂,连忙吩咐外边的马仔买饭回来给颠佬进食。
然后嬉皮笑脸答道:“妥了,大D的场子我也全放风出去了,按照你说的来,明天早上过去收场。
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凤凰楼的弥勒荣还是不肯交数,他话你有什么问题,就当面过去和他谈。
我们不敢擅做主张,就等你回来再说了。”
陈文定想了想,开口问道:“弥勒荣这个扑街有没有再抬斧头俊的名头出来吓唬你们?”
“那倒没有,只是他讲了你过去同他当面谈,事情会好办很多!”
“我办他老母!”
陈文定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旋即发话道。
“一会等颠佬进食完饭,和我过去把凤凰楼的数给收了。
我管他背后是哪个在撑,今天哪怕他是港督的生意,我也要他把数给我交了!”
一来二去,时间又到了傍晚。
黑白交接的时间,散步在港岛各地的矮骡子,此刻身体里的精力正在悄然苏醒。
食饱饭的颠佬进果然正常了很多,跟着陈文定坐在一台内部改装过的车上,两眼无神,望着窗外。
火爆明一边开车,一边摸出支烟递给陈文定。
嘴里叽歪道:“我话文定哥,现在鱼头标的场子也收回来了,你昨晚办得好硬的事。
能不能同老顶讲下,仲不给你配个大哥大也就算了,这台破车总得换台像样的吧?
你想想,你大小也是一个堂口的头马来着,天天出门办事就开这台拉鱼的破车,招得一身的鱼腥味,哪有点大佬的样子!”
“我觉得你讲的好好,有时间去西贡那边帮我物色一下,换台像样的二手车。”
“当真?”
“当真啦!记得把价钱谈妥,连带车牌一起上了,知道找边个吗?”
“我当然知道了,西贡的大傻嘛,全港岛一半的黑车都归他处理!”
两人食烟吹水,不知不觉来到了凤凰楼。
在楼下把车停好,火爆明嘴里又是骂骂咧咧。
“我吊他老母,文定哥你看看这破车,连他们睇场的泊车小弟都不愿意过来打个招呼。
仲以为我们是过来送菜的!”
“收声,不讲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陈文定弹飞手中的烟头,望了望凤凰楼这偌大招摇的前台。
带着颠佬进同火爆明一同入内。
总归算是个像样的捞家,三人上了电梯,七拐八拐。
最后在三楼找到了弥勒荣的办公厅。
装修的富丽堂皇,弥勒荣笑脸坐在那张足有二十来尺的办公桌后,嘴里叼着根雪茄。
背后的墙上满是些复古味道的展品,陶瓷罐,船锚,果女画,书法联……
好似一个东西结合的小型展厅。
“文定,我话你一定会来,快坐,饮杯茶先!”
弥勒荣打着哈哈,一旁的菲佣立马拉开椅子请三人坐下,拿出泡好的茶水,端到几人跟前。
陈文定推开面前的茶水,有话道巴掌不打笑脸人。
倒也客气些答道:“荣哥,别七绕八绕的了。
整个和联胜在青山道的地盘,所有的数我都要收回来。
没道理大家都交了,就你凤凰楼场子最大就最特殊。”
“哈哈,文定仔真是快人快语,我最中意同你们这些后生打交道。
不过我一定要喊你来谈这个事情,想来我也是有话要讲的,你中唔中意听一听?”
“来都来了,有话就讲了。”
陈文定在桌下踹了脚抓耳挠腮的火爆明,示意他坐端正些。
面上却对弥勒荣讲道。
“是这样,以前鱼头标搵着我这个场子,他在这边的货每个月至少有一半是从尖东斧头俊那里拿的。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问过我要过一分钱的睇场费。
相反,每个月不论收成,他还得交十万块钱的场地费到我手里来。
你也知道我凤凰楼场子做的大,油水肯定是少不了的啦!”
陈文定眼皮挑了挑:“点解拿斧头俊来压我?我又不捞白小姐的生意,同我讲这些做乜?”
“你先别急,听我讲完。”
弥勒荣悠然的吐出口烟圈,把雪茄架在烟灰缸上。
继续话道:“我知跛佬不肯捞白小姐的买卖,我也知道青山道是你们和联胜的档口,如果不交数,难免叫外边的人看你的笑话。
这样,按照以前的规矩,我每个月交3000块钱到发祥街去,这样你也有交代,你看如何?”
“我挑你老母,找我过来是同我讲笑的?”
陈文定冷笑一声:“以前的规矩是多少年前的规矩?这十几年卫生纸的价格都涨了三倍不止。
你这么大个场子,拿三千块钱就想打发我?我是来乞食的?”
弥勒荣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一股狠厉的神色油然生起。
“那你想要多少?”
“两万块!少一蚊,你一天生意都别想做!”
“呵呵!”
弥勒荣笑得僵硬,话道:“两万块?你当我这是印钞的?我倒要看看你点样让我生意做不下去!”
“那办法就多了,你要是中意,今晚我就可以安排人过来送花圈,点炮仗。
还不中意,我话下面的马仔每天坐到你场子来饮茶。
不够刺激,每天拎几个煤气罐进来,丢几袋子过山风进来也是洒洒水的事!”
陈文定翘起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毫不避讳的瞪着脸色愈发难看的弥勒荣。
“没得谈了?文定仔,别以为你近段时间混得威了就可以同我大小声!
我今天同你话清楚,这家场子,有一半的股份是斧头俊的!
你有几个胆敢收我的睇场费?!”
弥勒荣图穷匕见,陈文定腾一声拍案而起。
一旁的颠佬进也跟着腾一下站了起来,惊得一旁的火爆明不知道这个颠佬又要闹哪样。
好在颠佬进只是同陈文定站直,没有搞什么出格的事情。
陈文定瞥了颠佬进一眼,继续看向弥勒荣。
“原来是新记的场子,那睇场费就再加一万!
就这样,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会过来收钱,收不到数,夜间就熄你的灯!”
饶是弥勒荣终日一副乐哈哈的笑脸,此刻再也淡定不住。
“你!好……
不同我谈是吧?到时候我就喊斧头俊来谈!”
“那就叫斧头俊过来谈!”
陈文定甩开椅子,对着火爆明昂了昂头。
“喂走了!等弥勒荣留你食宵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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