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妻别传之周文帝与慈宁皇后 第四章 阴谋（上）

翩虹忖着皇后是乏了，便退出去让点一阵子安神香。刚到外间，却听报有个小丫鬟来传话说陛下令翩虹姑姑去偏阁取盈玉香。

翩虹愣了一下，略有些疑惑，但这阵子文帝常想起来什么好的用的就叫送给皇后，亦不乏让皇后的人带回去，她便也就去了。

“偏阁”并非是凤宫所辖。它是内帑宝库与后宫的一个“中转站”，因偏离宫城的中轴线而称“偏阁”。若从凤宫出发，来回需大半个时辰；距御书房则是一刻钟的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翩虹走了，这厢万皇后在里间想着文帝，正纠结中却觉身子莫名发热，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嗓子发干，更有一种…欲在滋长，修长的双腿不知不觉间已绞在了一处。

万皇后情知不对，狠狠掐住手心，稳住声音叫翩虹让来伺候净面。

连喊了几次，外面无人应声。

万皇后本就在病中，又添吸了催情香，折腾半晌也走不动路，只挨着床沿坐着——就单这般还需用力死撑。

眼前是一阵阵发昏，幸而有疼痛的刺激她才能勉强保持清醒。万皇后想着文帝，却又不敢一直想，暗暗发狠要扒了那幕后黑手的皮，眼皮似有千钧重，身子时不时地就晃一下，嘴唇哆哆嗦嗦地，忍着喉咙里的声响。

幸而早朝并无甚大事，文帝不放心万皇后，便往凤宫探看。半路正碰上匆忙赶来的翩虹，文帝的心一下子就悬起来，眼里却是冷色凝结着。问完了经过，恒常已经不敢抬头看文帝的脸了，只想原地消失，心里暗暗祈祷皇后千万平安无事。

文帝简直气得要发疯，但还是压住怒火问翁院正该怎么办对皇后身子好些，得了答复后便叫众人都退下。

他把皇后揽入怀，皇后俏面潮红，眼光迷离，靠着他不住喘息着说热。

“柒瑾…柒瑾…”万皇后的脸现已是桃花粉，唇软软的，贴在文帝颈窝里。“柒瑾…”许是因他久不应声答言，她已带了些哭腔，沙沙地，带些哑，“柒瑾…你在哪儿？”

皇七子周佑雠，字柒瑾。

周文帝几欲落泪，心尖尖都在颤，恨不能把那下药的人千刀万剐，把万皇后搂得愈紧，说在这里，柒瑾就在这儿。

万皇后听见，生生清明过来。瞪大眼细细看是文帝，心才忽松了，紧攒的手也慢慢软了。她张口便咬住他锁骨，呢喃出低低地呜咽。清凌凌的眼，湿湿的都是泪。

文帝捧起皇后的脸，温柔地亲她的泪水。万皇后禁不住地娇吟，催情香的药性霸道，何况她生生忍了一个多时辰。

他知道，径覆上了她的唇。

感觉到皇上的动作，万皇后的身体骤然紧绷。她被文帝吻的有点喘不过气。

里衣带被解开了，她一惊，长长的睫毛轻颤，下意识地睁了开眼睛，那双眸子氤氲着浅浅的怨，却没有推开他。

万皇后只觉一时冷一时热的，出了一身汗，身子软软的、提不起力气，仅是本能地用胳膊环在文帝的脖子上，凤眼似睁非睁，眼波流转。痴痴地看他，檀口微张，低低呢喃，“周小七”，她轻轻地唤他，可唤着唤着，眼泪静静地就流下来了。

周文帝一手托着皇后的背，翻身半坐起来，让她靠在他身上，听见她如从前一般叫他，不禁怅然。文帝的大手温热，轻轻摩挲着皇后光洁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

没成想皇后竟哭了，他低头，轻轻亲她的泪。担心地望皇后，见她似嗔似忧，更是悲喜参半，手上不自觉地便用了些力搂着她。

她身子已软得一滩水般，全靠在文帝怀里。双腿微拢，可欲潮仍翻涌不休，万皇后微微气喘，死死抓住文帝，小腹下抖个不停。

万皇后填心草的毒虽已解大半，但身子仍极为虚弱，文帝克制着只要了三次，估计着皇后体内的药性解了便停下来。

周文帝轻轻握住她那纤细的手腕，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温度，缓缓往前凑近了一些。

他的额头很快抵住了她的额头，鼻尖碰着鼻尖，两人的距离彻底被拉近。

只需要他再凑过去一点点，就能够吻住那曾经让他回味无穷的唇瓣了。

但他并没有前进。

万皇后也没有避开，目光依旧是那么柔和，素白的脸庞在烛光的照耀下，似是被光线勾勒出一抹醉人的妩媚光晕，悄悄地绽放在文帝的眼里。

文帝却觉恍惚，她……有多久没这般看着我了啊…我的瑜瑜…

万皇后见他神思不属的样子，心又一点点凉下来，眼神也渐渐冷了，狠狠抿了抿嘴就阖眼要转身。

文帝回过神来就见皇后变了脸，吃了一惊，未及思索脱口叫道：“瑜瑜！”

这回却是万皇后失了神，但只一瞬便冷冷地“呵”一声，转身不理会。文帝不知皇后怎么就跟他翻了脸，只能小心翼翼地伸胳膊握住她的手。

柔荑纤长冷白，冰冰凉凉的僵在那里。

“……扶摇”文帝轻轻晃她的手，皇后不耐烦地瞥一眼，只见周佑雠眼巴巴看着，可怜兮兮的小狗也似，撑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来。可还是耿耿于刚才他的走神，绷了嘴角，疼痛又一丝丝地从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不由得颤了颤。

文帝心里钝钝地疼，把人整个拥在自己怀里，想：“怎么就捂不热呢？”

虽则伤心，还是忍不住问她：“你就这样讨厌朕？看都不愿看朕一眼？”见万皇后不答言，更是几日来的委屈心酸全翻腾起来，连“朕”也不说了，只是问“我还有哪处做的不好”。

万皇后也只沉默不语，其实却是怕开口便要忍不住会落泪，不愿让文帝发觉。

周文帝看她到底不作声，一时气急了，放开皇后下榻，扬声就让恒常取衣服要走。恒常见皇后文帝脸都气青了，额上青筋乱跳，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只能匆匆忙忙服侍他穿戴。

翩虹也跟进来，只见皇后仰面盯着帐顶，又瞧着皇上怒火中烧的样子，便悄悄摊到榻边儿，皇后果然已满脸是泪，只是愣就不出声。

她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跪下向文帝一个劲儿磕头，哭道：“陛下，娘娘不想您走，真的，陛下，您看一眼娘娘就知道了，陛下，今早娘娘就是这样，娘娘的帕子都湿透了，陛下真的，陛下……”

文帝冷笑道：“你哭什么！你主子巴不得我死了才好，求我留着作甚，倒坏了她心情。”

万皇后榻上听着，只觉心如刀绞，欲要喝止翩虹，不防却又是一阵咳嗽，一阵一阵地感到天旋地转。

文帝本是发这几日连着积下来的郁气，可听见万皇后又是咳又是呕，还是迈不动步子，又折回去要给她顺气，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泪，怔了一会子，还是坐回榻上抱着她跟她陪不是。

皇后经这一上午的折腾，身心俱疲，整个人一丝气力也无，胃里还翻搅着难受，恨身子不争气，死命地一个劲儿掐手心。

感觉到文帝的体温，万皇后只恨恨地推他，可胳膊是软得不似自己的一般，眼泪更是汹涌。

周文帝又是恼又是愧又是忧又是……总归是五味杂陈，认命地叹口气，摁了摁太阳穴，招手让翩虹来服侍皇后擦身子穿衣。

恒常便又退回屏风外面候着。

万皇后模糊见了翩虹，倒把眼泪渐渐憋回去，可累得连手指尖都难动一下，只能任由文帝或抱或托着她擦身，最后再穿上寝衣。待事已毕，周文帝又发现皇后手心掐破出了血，好歹暂忍了，只是包住她的手，缓缓地让松了劲，试探着和她十指相扣。

万皇后指尖颤了颤，没反应。文帝邪火正又要积攒，忽然心思一转，垂眼瞧她，只见万皇后耳廓已全红了。文帝心底霎时间真是百花齐放，嘴角略翘了翘，把人更搂紧了些，传太医进来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