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剑：我的克系女友 第一章 雏鹰折翼，惊阴神而幽谷

剧痛迫使秋羽醒来。

身处巨大的坑洞，借着上方投下的一隙月光，他看到自己的身上布满伤痕，鲜血浸透衣物。

远处传来莫名的嘶吼声，在幽寂的夜里十分突兀。

于是秋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强忍疼痛退到更深处，小心的隐藏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连那一隙月光都偏移不见，那令人心悸的嘶吼声才渐渐消失。

夜又一次沉寂下来，秋羽的脸色随之也阴沉下去，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秋羽一边撕开衣服包扎伤口，一边打量着四周。

歇云山方圆八百里，山高林密，荒兽横行。如今春耕在即，为了避免影响春耕，宿狱氏下令十大部族率治下各族围山而猎，绞杀那些经历寒冬，饥饿至极的荒兽。

而秋羽所在的於旗氏，则是负责清理山麓红杉林区域的荒兽，那里离於旗氏所在的耕地最为接近。

想到这里，秋羽手臂一动，扯动了伤口，不禁微微皱眉。

他的养父就是死在去年的围猎中，按照族中规矩，围猎之时每户必出一人，如果他担不起狩猎的责任，就会被编入其他族人的家中，改名换姓，成为他人的子侄。于是十六岁的秋羽背起和他一般高的大弓，带着猎刀加入了狩猎队。

谁知秋羽气运实在是有些差，满编二十人，由觉醒者公山凝亲自带队的狩猎队，偏偏遭遇了一只饿红了眼的荒兽的偷袭，秋羽经验尚欠，还没有所反应，就被它一口咬住，衔至此处。

也幸好那怪物口牙细碎，不善咀嚼，他才勉强保下一命。紧接着，那荒兽就和追来的狩猎队不知缠斗到了什么地方，只留他一人在这极其隐蔽的坑洞之中昏迷不醒。

眼下不见狩猎队回来，想必是怕惊扰了更深处的荒兽，不敢在山中久留，只能放弃自己了。

“如果自己也是觉醒者......”

秋羽深吸一口气，匆匆包扎好伤口，强压下心中的惶恐，悄然听了会儿外界的动静，这才大着胆子起身。他走到坠落处观察了一下，见坑洞陡峭，便熄了爬上去的念头，取出火折子吹燃，复行向坑洞深处。

在那深处，他隐隐听到了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似乎在呼唤着什么，不由得勾起了他心中的好奇。

坑洞深邃，但有微风从其中吹出，不带野兽巢穴那种特有的腥臭味，或有另一条出路，只是要多注意隐藏在碎石中的蛇虫鼠蚁。

...

在洞中探索了一阵，随着脚下杂乱的石块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较为平坦的石板铺成的路面，紧接着，便是带有明显人工痕迹的平整地面和穴壁，刀劈斧凿，十分平整。

秋羽的心中疑窦渐生，直到他看到一扇大门，才猛地停住步子，目光微凝。

大门半掩，看上去是精铁浇筑而成，与穴壁完美的贴合在一起，秋羽走上前细细观察，忍不住咋舌。

“只怕是十大部族之中，也未必有如此奢侈的资源，用精铁来铸门！”

秋羽啧啧称奇。或许也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宿狱氏有这般阔气，然而就连他的养父和於旗氏的族长也只是闻名，从未有幸去过宿狱氏。

秋羽正在思索着，忽然，那深处断断续续的声音又传来了，只是更加急切，迫不及待了。

秋羽心中一动，抬脚便穿过大门。他走在光洁平坦的通道中，用火折子细细打量。

这通道也不知是由什么铺成，似石非石，四壁光滑洁净，能映射火光，又十分坚硬，让人不解。

秋羽又走了一阵，穿过一道比一道更厚重的大门，眼前逐渐有微光浮现。

“有人？”

秋羽眼睛微亮，心下却渐渐戒备起来。

在这个世道，人未必比荒兽良善，更何况还是这种旧址之中，难保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吹熄了火折子，脱下鞋子，赤脚摸着墙壁悄悄靠近远处的光亮。

地面冰凉，刺激着秋羽的神经，他放慢了呼吸，一步步走到这个洞穴的最深处。

同时，他也看清了，那光亮根本不是什么人迹，而是一块发光的晶莹石板。

宛如玉石的石板，镶嵌在一座半人高的钢铁基座上，通过它发出的微光，秋羽勉强看清这座四方基座嵌满一列玉制石板，但全部都黯淡无光，而在基座之上，是一块巨大的圆柱形玉石。

这玉石之大，超乎秋羽的想象，足有丈宽，高更不知几许，向上延伸入黑暗之中。也正是如此，才让秋羽察觉到这地方非同寻常的宽阔。

但是，那奇怪的声音又是从哪里传出的呢？

“这地方有些不对劲。”

把目光从四周的黑暗中收回，秋羽再次看向那根巨大的绿色圆柱玉石。

忽的，他目光微缩。

他发现，这玉石之中的绿色，似乎轻轻波动了一下。

“玉石是透明中空的，这里面填充了某种绿色液体！”

秋羽眉头一挑，还不待他细想，忽然那些绿色液体猛地波动起来，然后一只眼睛突然贴在玉石晶壁上，和他对视在一起。

秋羽瞬间头皮发麻起来。这只眼睛，足有人头大小！

由于离得太近，他甚至能看到这眼睛周围布满细密的利齿！

“呕！”

没来由的，秋羽心中突然泛起一阵恶寒，几欲呕吐，同时，剧痛席卷他的脑海，让他几乎无法掌控身体，不由得倒向那只巨眼。

不！不是被迫，而是自愿！

秋羽的心脏狠狠抽搐，他忽然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身体挣脱了自己的控制，主动靠向那只不知名的怪物！

那断续的声音从晶碧之中传出，狠狠扎进秋羽的大脑，吸引着他的身体，也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一只手已经扶向玉石晶壁！受伤的右手！眼尖的他已经能看到在那晶壁之上，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正向外渗出黑色的血一样粘稠的液体！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是某种强大的荒兽，还是那些只存在于大荒传说中的鬼怪？

手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打断了秋羽的思绪。

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进来了！

秋羽打了个寒颤。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逐渐失去了手臂的掌控权，同时一股酸麻的感觉顺着手臂延伸而上。

“啊！”

伴随着秋羽一声压抑至极的痛呼，他直接抽刀将整条胳膊齐根削断。

然而为时已晚。秋羽的伤口处，并没有鲜血喷出，反而是一股麻痒的感觉从肩上传来，他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后悚然而惊！

一根根细小的肉芽，正在从他的伤口处生发。这些肉芽，形态扭曲，像植物的根系一样分裂，彼此又缠绕在一起，逐渐生长。

同时，秋羽感觉到身体明显的变得沉重，迟缓起来，显然这些肉芽正在从他身上飞快的汲取养分，他俨然成为了怪物生长的土壤！

肉芽之上，已经开始裂开一条条细小的缝隙，挤出隐藏在其中的狰狞眼睛。

而就当秋羽准备再次拿刀割掉这些肉芽的时候，那股恶心和不受控制的感觉再度袭来。

它在试图阻止自己。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秋羽偏头看向巨眼，咬牙切齿，眼中渐渐血丝蔓延。

那只布满利齿的诡异巨眼，依旧在静静盯着他，毫无波动。

秋羽随之沉默，然后他举起刀，抹向自己的喉咙。

“想利用我？下辈子吧！”

秋羽眼角微微抽搐，目露狠色道。

下一刻，一只手臂粗细的触手拦住了秋羽挥刀的手。

秋羽偏头，不知什么时候，他伤口上的肉芽已经成长到如此粗壮，彼此缠绕，一只只眼睛从触手的缠绕间隙中挤出，冷冷的盯着他，黑褐色的腥臭液体从眼中分泌而出，滴落在地上，将地面腐蚀。

看着自己身上这只扭曲恶心的触手，秋羽反而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怪物试图控制自己，却又不想让这条触手直接吸食养分杀死自己，那么活着的自己一定对它有某种作用！

秋羽并不像表现得那么无畏，他心里也有着牵挂，如果可以，他并不介意怎样活着，只要能活下去！

在这个时代，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并不是什么值得唾弃的事情。

“放了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秋羽直视那巨眼，强忍不适道。

巨眼依旧沉默，然后缓缓后退，没入绿色的液体之中。

随着液体一阵剧烈的搅动，那巨眼的真面目出现在秋羽面前。

那是一只怎样的怪物啊......

就像一滩腥臭的烂泥，一滩泛白变质的腐肉，就连最污秽的蝇虫都不想沾染的巨大身体上，一条条如根系般的触手在液体中挥舞，上面生长着一只只巨眼，看上去就像一个畸形的胚胎！

一个诡异的域从祂身上如流水般蔓延而出，整座遗迹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荒芜，破碎，天与地发生了颠覆，空气如粘稠的胶液一般让人窒息，秋羽眼中的世界开始变得怪诞，分崩离析，变得不可理解，角落里也传来不知名的低语…

祂本身不属于这个世界，世界也因祂而改变！祂是如此的扭曲，如此的不可名状，如此的不可理解，如此的伟岸！

秋羽忍不住微微战栗，

“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