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晨，古城老街静得可以听见细针掉下的声音。
这边门铺多为掌事本人操持，少有朝九晚六坐班员工。
开门迎客一般都在上午10点以后，今天却反常。
咣当咣当……
一声突兀的撞门声，响彻古城老街。
隔着门，蒙着被，猫在床上的人家听见了：
“亲娘嘞，哪个缺德的在发疯？”
老白也是被惊醒，声音离得太近了，该不会是有人在敲白事铺的门吧？
恭喜！
猜对了！
周婶拿着木棒，一下接着一下，重重落在白事铺那几扇屏门上。
要在白事铺做一道门也是够苦：
前期遭金条哥拿刀砍，现在又受周婶木棒砸。
“老白，你给我开门，快给我开门。”
糟了！
还真就是在砸白事铺的门？
老白慌慌张张披件外套，合上拉链，拖着鞋下楼开门。
“周婶，这大清早的，有什么事？”
“你自己干的好事，反倒要问我？”
老白想，可能是周叔私房钱的事败露了。
他看见周婶身后猥琐站一人，周叔。
周叔在求天求地，求求老白，千万不要说漏嘴。
对不起！
让你失望了？
“婶儿，昨天你没在，我是找周叔借了一万块，你要是……”
“啥？”
周婶转身，眼睛撑得像一口瓷碗：
“你这死脑筋能挣钱得很，哪儿来的一万块？”
“说？”
周婶一喝，周叔一抖，怕极了。
“你的事，回去再跟你算账。”
对不住了！
老白承认，这回真是害了周叔。
周婶此来不为钱的事，她要找老白讨个说法。
“老白，我这才几天不在家，你就把酱油铺害成啥样了？”
“你说说，昨天的事你也亲眼目睹了对不？”
“说什么缺斤少两？”
“要不是生意不好，没顾客，我们能为了省成本干出缺斤少两的事吗？”
“那不能够，是不是？”
“为啥没生意，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姓周的死脑筋，他都能明白咋回事。”
“那就是因为，你这一方白事铺开在我们隔壁，碍着顾客了。”
“这层关系，老白你不能不知道，是不？”
老白想要说两句，被周婶无情压制：
“你先听我说，等会儿有你该说的份儿。”
“你周叔的意思，反正你这一方铺子也接不上白活，关了吧。”
“你说你就这么晾这儿，你没活，我们没生意。”
“你要是关了呢，你最多也只是没活，我们就有生意了。”
“老白，你是个明白人，听婶一句劝，白事铺关了。”
“听话，啥事没有，否则……”
周婶话还没说完，初略计算，也就是刚热个身，不能算正式开始。
要不然，怎么能但得起周叔心目中的碎嘴妇人。
“婶，你说累了吧，歇会儿，你也听听老白咋说。”
小兰从门外走进来，她才不管你碎嘴不碎嘴。
要比试？
小兰大学期间，年年辩论赛摘得最佳辩手。
要把对手换成碎嘴周婶，小兰绝不姑息。
惯得？
周叔从长长的马脸上滑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小兰，早呀。”
周婶将刚才用来撞门的木棒朝周叔扔过去，跪了一夜的膝盖经受二次重创，险些摔倒。
“小兰，你跟老白啥关系？”
“我在跟老白说话，有你什么事？”
“也是哈，像你这种花瓶，也就只配窝在白事铺，跟着老男人做死人的活。”
“没娘养的，哼……”
小兰放下双肩包，轻描淡写道：
“呀，婶？”
“你是说我长得漂亮吗？”
“可不是嘛，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做啥不行嘞，我爱咋咋。”
“不像你，把头发烫成发便面，指甲做出花，面膜天天敷，呵，也就那样吧。”
如果说：
没有一个女人不能忍受别人说自己老！
那么：
更不能是忍受，一个比自己年轻比自己还貌美的年轻女子说自己老。
周婶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就哪样了？”
“你说？”
小兰表示深痛的遗憾：
“婶，这可是你逼我的。”
“你是打扮这么漂亮，也不能再青春。”
“你再怎么能说会玩，逛省城，还不是得回家睡在周叔的床上。”
“周婶，你打扮这么漂亮，周叔爱看吗？”
说得好！
周叔在心里边，在给小兰鼓掌。
他知道，小兰的话十分到位；
句句扎周婶的心，句句都在替周叔解气。
爱看不爱看，那也不是给死脑筋看的。
不是省城做头发更香，而是，省城做了头发可以给大老板看。
可怜，周叔没明白。
爱美的周婶因容颜老去而苦恼；
逛省城、见过大老板的周婶，因睡在死脑筋马脸周叔的床上而痛苦。
全让小兰给说中，周婶今天有新的认识：
自己再嘴碎，那也没能在小兰身上讨便宜。
没娘的女子，嘴真碎！
说不过小兰，还说不过老白吗？
“老白，婶就一句话。”
“要么，你把白事铺关了。”
“要么，你，你现在就把昨天借你的一万块钱还我。”
“立刻，马上，还我！”
周婶以为，老白会就范；
周叔也这么想，昨天不就管自己叫爹了吗？
错了！
老白并非如你俩所愿？
“婶，昨天、今天、明天，三天以内，周叔可能就要死了。”
“这一万块，我会尽快还上。”
“我想提醒婶，趁现在叔还好好的，回去把外债捋一捋吧。”
啪！
碎嘴妇人的掌心落在老白脸上：
“都说老街老娘我嘴碎，老白我发现你是嘴贱哪？”
“你铺子没白活了，哈，你就指着我家里死人？”
“想做我家里人白活，是不是？”
“咋不是你自己去死呢？
“老白，就你这种贱……”
啪！
说着说着，空中飘来一只手，不偏不倚地落在周婶脸上。
一个没站稳，打蒙圈了。
“小兰，你干什么，给我住手。”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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