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阴影之下 第二章 再也无法触碰的光明

怪物！

叶离的呼吸几乎都因为恐惧而停止。

这个世界疯了！

叶离忽然蜷起了身子，面部表情开始抽搐，极度的恐惧导致他的胃部开始猛烈收缩，产生干呕。

怪物在缓缓向他们二人走来。

叶离已经能注意到它那双占据了大半面部的眼睛，密密麻麻的复眼闪着嗜血的光，而它眼睛下面两颗手掌大小的獠牙正在不断开合，择人而噬。

“动啊！动起来啊！”

叶离已经完全绝望，浑身失去了力气。

“嘶嘶……”

怪物的叫声更像是蛇的吐信，它盯了叶离几秒，确认猎物已经失去了抵抗意识后兴奋的迈着八条长腿走近叶离身边，猛的把他提起，一口狠狠的咬断叶离的脖子！

巨量的神经毒素瞬间涌入叶离体内，窒息感和眩晕感同时入侵叶离的大脑，他在那一瞬间便昏迷过去。

只是隐隐的，除了那怪物恶心的咀嚼声，他仿佛还听到有一声响亮的枪鸣。

……

……

当叶离再次醒来，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了。

过程中，他只觉得自己躺在床上，身边围满了人，他们发出激烈的争吵，最后归于诡异的平静。

这场平静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他再也忍受不住寂寞，用尽全力的闷哼了一声，才被人小心的翻开眼皮，照射下一束强光。

“瞳孔收缩，正常水准。”

“各项生命指标正常。”

那穿着白大褂的人这般说道。

叶离注意到，在场的几人明显松了口气。

然后有一人站出。

李欣打开手中的记事本，温和的问叶离，“叶先生，你感觉现在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不适？”

叶离摇了摇头，轻声问：“小周呢？”

叶离突然发现，他的声音如此嘶哑。

李欣沉默了一会儿，示意几人出去，在叶离身边坐下，这才对叶离道：“周小姐目前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由于失血过多，导致一直昏迷不醒。”

“你要做好她变成植物人的准备。”

叶离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太过激动。毕竟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只要还活着，一切就都有希望。

李信见叶离很快稳定了情绪，目光微眯，他理了理思绪，终于开始自己的正事，“叶先生，相信你能明白，我是一名人民警察。”

他拿出证件给叶离看了一眼，又继续道：“不一样的是，我所在的部门负责处理一些特殊事物。”

“你也见过伤害你的那东西了，事实上，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如果再不加以控制，恐怕会有更多无辜群众受到侵害。”

叶离点了点头。

李欣道：“所以我需要你详细回忆当时受到袭击的场景，把每一个画面都仔仔细细的复述，尽管这会对你造成二次的心理创伤，但为了其他无辜的人们，还请你积极配合。”

叶离的嘴角微微扯动。

那一晚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时刻铭刻在心，只怕是日后永恒的梦魇。

叶离缓缓开口：“那天晚上，我们刚刚下班……”

事件的记录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就连叶离也不得不佩服李欣刨丝问缕的能力，而通过反复的叙述对比，他甚至能指出叶离在当时混乱下的错误记忆。这让叶离对李欣所在的部门多了一丝信心。

而不同于叶离的盲目乐观，李欣却始终愁眉不展。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把门外的同事叫进来，表情严肃的道：“事情有些麻烦。”

叶离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这个月一共有三起袭击发生，两起出现了人命，这次算我们到的及时，好歹把人拉了回来。”

“但是算上上个月的十三起，现在就已经一共造成了十七人的死亡，两人重伤，老大那边已经下了军令状，再查不出成绩来就得从他一撸到底。”

“而针对目前的案情分析，那些怪物的袭击毫无规律可言，就算是用天网也不可能做到全国的实时监控。”

“那能不能向总部申请一下超级计算机，联合天网，广目战略卫星来一次全国性的大扫描？”

“你疯了？那是战略武器，你不怕刺激到邻国吗！”

“现在就是战备状态！上头也已经提过这样的方案了，我们不能再放任它们杀人。”

“现在的重点就是信息太少，无法确认它们的行踪！”

“而且通过这次袭击，那些怪物的行动明显又出现了新的疑点！”

几人讨论的激烈，叶离听的惊心。

尽管依旧有些糊里糊涂，但他还是明白这些对话里涉及的重要性，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己泄密吗？

叶离不想再听下去，只能轻咳了一声，道：“李警官，打扰一下，以我目前的身体状态，还有多久才能够下床走动？”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小周。

李欣闻言，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先生是想去看周小姐吧，现在就可以。”

叶离有些诧异。

李欣叹气道：“先生，接下来还请你尽量放平静自己的心态，因为接下来的事，很可能会对你造成第三次心理创伤。”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叶先生，你觉得你在十天前的那次袭击中生还的几率有多少？”

叶离苦笑道：“我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活下来。”

李欣道：“事实也差不多。”

他把叶离的被子缓缓掀开。

叶离注意到了他眼里的不忍。

然后叶离低头，怔住。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要先询问你的遇袭经过，再向你说明你的身体情况。”

“我必须要确保你的情绪稳定，才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李欣的声音有些异样，然而叶离已经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去。

现在的他正盯着自己的身体，浑身颤抖。

“怪物……”

他喃喃自语。

叶离的整个身体，作为人的皮肤部分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浑身漆黑一片的表皮，上面还附着一层黑色的角质，如同鳞甲。

而在他的手臂上，小腿上，甚至还生长着尖锐的骨刺，从皮肤中突出，锋利如刀。

“怪物，怪物！”

叶离突然大叫了一声，蜷缩在床头，又突然伸手，想要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然后他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尖利如鹰。

“怪物！”

叶离嚎啕而哭。

“唉……”

看着崩溃的叶离，李欣再次叹气，递给了他一面镜子。

“神经中毒，脊椎断裂，心脏破损，我们能救你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你变成这样。”

“只有把你的身体替换成怪物，你才能活下来。”

叶离颤抖着手接过镜子，看向镜中的自己。

熟悉的面孔已经不见，生在这个怪物般的身体上的，自然也是怪物一般的头颅。

黑色的角质外层，头顶上的锋利骨刺延伸至脑后，脸上有着巨大的红色复眼，眼睛下面则是一口锋利的獠牙。他试着张口，口中是蛇一样的信子，一排排，一层层尖锐而灵活的槽牙一直延伸到口腔深处，令人忍不住的战栗。

叶离又想要呕吐了。

现在的他，已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怪物！

一个丑陋，扭曲，恶心的怪物！

他忽的惨笑出声。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欣敢当着他的面讨论国家机密，因为以后的他再也不能走在阳光之下！

自己以后就是一个终日生活在黑暗里的怪物！

“哈哈！”

叶离忽然对着李欣大笑，“刚才我还说要去看小周，哈！为什么现在我希望她永远不要醒过来……”

“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些？！”

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叶离以及他嘴里的层层利齿，李欣不禁打了个寒噤，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配枪。

房门外，护士正在收拾叶离的随身衣物。

忽然，护士似乎找到了什么，匆匆把李欣叫出。

“可能是重要物品。”

李欣看了一眼，那是一个长盒，用粉色的绳子绑着。

他轻轻打开，里面安静躺着一支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