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头一次和除爷爷外的人交流,一时有点紧张,刚想说自己从谷底爬上来的,想起来爷爷曾经告诉他哪怕他将来出去,也别告诉别人是从万丈峡出来的,从来没说过谎的富贵脑子有点卡壳。
富贵正在想着怎么回答,就听见山民看着口吐白沫已经死掉的野猪,又接着说道,“这野猪是你打死的,按山里的规矩本该归你,但是你在打死他前我们几十号人追了他十几里地,也弄得他满身是伤,你看是不是分我们一点,你一个人也带不回去不是。”中年人面色有点尴尬,拉着脸求一个半大的孩子,这个平时在村里说一不二的壮汉确实有点没面子。
“不用不用,我就是在这边采点草药,本来也没想打这头猪”富贵连连摆手,“这猪是你们要抓的,归你们。”
“啊?”壮汉诧异的看了看富贵,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那不行,山里边规矩就是谁打死的猎物归谁,我们不能坏了规矩。”其余山民凑上来从野猪身上收拾箭矢长矛,但是谁也没动那头野猪。
富贵想了想,又看了看山民们的穿着,“那我要这张皮,想做个衣服,肉拿一点就行了,多的我也吃不下,会坏的,剩下的给你们。”富贵觉得野猪皮做的衣服肯定比自己藤条编的衣服穿着舒服,峡谷底部根本就见不到这种带皮的动物,大多都是带壳的毒物。
山民们都是一愣,壮汉疑惑的问道,“娃,这变异野猪皮做不了衣服,硝完皮就硬了,毛也是硬的,做皮甲倒是可以,你是哪的人,你爹妈呢,咋自己一个人乱跑。”富贵低下了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爷爷让我去青木院,他说我去了青木院以后就能找到我父母了。”
壮汉听到这儿心里也是大概明白富贵应该是没有家,有点心疼富贵,又突然一喜,赶忙说道,“娃儿,你说你要去青木院?我们村有个娃也要去青木院参加入学考,你们可以顺路一起啊!走走走,跟叔回村,让你婶子用好皮子给你做套衣服,见见你兄弟虎娃,到时候给你收拾收拾盘缠,你俩一起去。”
壮汉说着就高兴的让其他山民收拾野猪,亲热拉着富贵往回村的路上走,“咱们村叫铁山村,我叫铁柱,你兄弟叫铁虎,是我儿子,你叫啥啊娃?”铁柱说起自己的儿子也是满脸骄傲。
“我叫富贵。”
“富贵?好名字,好名字,大富大贵,长命百岁!”铁柱乐呵呵的说道,“娃你姓啥啊?”
“我爷爷说过他姓叶,没说我姓啥。”富贵弱弱的说道。
“这傻娃,你爷姓叶你肯定姓叶啊,你跟你爹姓,你爹肯定跟你爷姓啊。”铁柱摸了摸富贵脑袋说道,“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一看就是富贵相,唉,这么好的娃怎么爹妈不管呢,真是造孽呦。”其实是富贵常年难照不到阳光的缘故,相比较正常人都显得皮肤惨白,跟这些常年风吹日晒的山民比自然更是一副贵人像。
一行数十人轮换扛着野猪往村里走,没过多久富贵就听到了潺潺的水声,溪水指向了几座山峰围绕的一处山坳,流进了一个不大的池塘中,山坳上零零散散有百十间土木搭建的房子,几个妇女在湖边打水,一群幼童在旁边打闹。
身边的壮年们明显速度快了起来,喊着号子,嗨吆嗨吆的扛着野猪往村子赶。到了村口,小孩子们都迎上来找自己的父兄,或者往巨猪脖子上爬的。铁柱跟自己的媳妇简单介绍了下富贵,然后便冲富贵说道,“娃啊,我跟你婶子说了,我家里还有几张水貂皮,让你婶子给你缝个衣服,再做双靴子,这天马上就冷了,你穿你身上的可不行。”
铁柱领着富贵回了屋,铁柱媳妇拿了两张皮子在富贵身上比划了几下,“恩,身材跟虎娃也差不多,两张皮子刚刚好。”富贵红着脸乐呵呵的傻笑。
此时一个身材跟铁柱相似,背着弓箭,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提着短矛的少年从外面急匆匆的冲进来,推门就急着问道,“爹,爹!二叔他们说有个跟我差不多大的一拳就把外边那头野猪打死了,是谁啊?”进屋便看到富贵在那傻笑,铁虎问道,“不会就是这个傻小子吧。”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这是富贵,你爹我亲眼见的,刚好他也准备去青木院考试,往后就是一个学院的自家人了,你俩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应,省的你娘天天担心你。”铁柱踹了铁虎一脚说道。
“富贵富贵,真的是你一拳把外边的野猪打死的?”铁虎毫不在意,放下手里的东西,拽着富贵的胳膊追问,“你多大了?”
“啊?”富贵因为在今天之前除了爷爷从没有跟其他人沟通过,有点被铁虎的热情吓到,“我爷爷说我过了今年就十六了。”
“啊?才十五岁,比我都小!”铁虎满脸诧异,“那野猪我都不一定能打死!”铁柱也有点惊讶,自己作为铁山村里最强的人,儿子三岁跟自己学武,不到十三岁就超过了自己,现在十六岁,名声甚至都已经传到了县城,今年又收到县城的通知,让儿子去参加青木院入学考试,没想到这个比虎娃还厉害的娃比虎娃还小。
“富贵啊,青木院入学我听县城的贵人说入冬前就开始,这就剩半个多月了,我们这离京城还有四五百里地,咱山里人也没马,虎娃脚力很好,想着时间上也不急,这回你俩一起去,要不在家住一宿,等你婶子给你衣服缝好,盘缠啥的收拾好,明天就出发吧,不然时间上万一来不及就不好了。”铁柱看着富贵语重心长的说道。
“叔,我跑的也挺快的,就是不知道青木院在哪,这几天一直跑着采草药。”富贵老实的说道。铁虎连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这边一直往北出了落星山脉就是茶马道,沿着茶马道一路往东就是京城了,青木院京城里边人人都知道,去了一问肯定就能找到。”
“富贵你来跟我比一比,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能打过我呢。”铁虎兴冲冲的拉着富贵的胳膊。铁柱眉头一皱,照着铁虎的屁股就踢了一脚,“滚一边玩去,等你啥时候能一拳把外边那头野猪打死再来跟富贵比。”
自己儿子的实力当老子的肯定清楚,武修是聚元气于经脉气血之中,分为淬骨,冲筋,纵岳,破空,担山,开天,守元七境,自己修武四十年,才勉强突破冲筋,能操纵经脉和气血的元气增加自己的力量。
虎娃现在虽是冲筋境,但已经摸到了纵岳的门槛,就这也没法把一头异兽野猪一拳打死,异兽野猪的防御力可是很多异兽无法比拟的,更何况富贵看起来就没动用元气,要么就是境界比自己高太多,要么就是单纯用肉身力量打死的。比起单纯靠力量,铁柱更愿意相信是富贵境界比自己强。
铁虎撇了撇嘴,想了想门外边的野猪,这才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又拉着富贵要给富贵烤刚抓的兔子。少年人虽然争强好胜,心高气傲的,但是也都更愿意和实力强的人玩耍。
修武之人必须能用吸收天地元气淬炼筋骨,经脉,多数人第一关就被涮下去了,能修炼也并不代表修炼的天赋,像铁虎天赋异禀的,自然从小就甩开了同龄人一大截,村子里边的也没有多少特别要好伙伴,毕竟邻居家的孩子通常都是普通人家孩子的噩梦。
铁虎跟他父亲铁柱一样是个自来熟,加上富贵打小就想有同龄的玩伴,俩人很快就熟络起来,一块儿分吃烤兔,下池塘里洗澡,富贵在峡谷的日子虽然也经常在溶洞蜘蛛的地盘里洗澡,但那里永远都是沉寂无声,也没有色彩,水也是冰冷刺骨的,而且到处充满瘴气,如果不是太脏,富贵也不愿意下里边洗澡,在村中池塘洗澡自然又是一种不同的体验。
晚上俩人就已经熟的躺一张床上开始聊天,峡谷里边的事富贵爷爷告诉过富贵不能跟谷外的人说,富贵自然只字不提,只说自己平时会没事揍家乡洞里边的异兽蜘蛛,还把自己养的异兽宠物小青蛇翻出来给铁虎看,甚至掰着青蛇的嘴给铁虎展示它那唯一致命的毒牙,丝毫不在意小青蛇疯狂扭动的身体。
铁虎说的就比较多了,自小生活在落星山脉中,自然比富贵见多识广,铁虎还跟着铁柱去过郡城卖山货,听铁虎说郡城中街上走路都是人挨人,人挤人,还说京城人肯定比郡城人还多时,富贵瞪大了眼睛。铁虎沉迷于吹牛皮带来的满足感,说的愈发起劲。听富贵说他很想吃和蛙肉很像的鸡肉,顿时大包大揽的说回头抓几只山鸡给富贵烤来吃。
第二天一早,吃过一顿饭,铁柱给铁虎富贵收拾好了行李,给富贵也穿上了铁虎娘晚上缝好的貂,铁柱塞给了富贵一小包钱币说道,“娃儿啊,你昨天打的那头野猪回头我们准备收拾收拾卖掉,大概能值个七八个银币,不过山里人都不存现钱,咱们村里边这些人加起来凑了有三个银币,两百多铜币,你留着,盛京肯定有不少花钱的地方,你们去的早学院还不一定开始招生,说不定还要住驿站。”
铁柱又拿了两副镶了护心镜的皮甲给铁虎和富贵套上,“路上也不一定安全,这是你二叔昨天熬夜拿野猪皮弄的,赶工做的糙了点,不过凑合能用,箭都射不穿的,指不定遇到啥危险,等回头等你们回来再给做个好的,娃啊,要是……要是你去学院没找着爹娘就跟虎娃一块儿回来,记得啊。”
“谢谢叔”富贵还没说完就被铁虎打断,“哎呀又不是不回来了,啰哩啰嗦,爹娘,俺俩走了啊。”说完就扯着富贵撒腿就跑,虽然铁虎也是头一回独自离家,但是十六岁的年纪正是喜欢在外边疯玩的时候,心里的兴奋跟好奇丝毫不比富贵少,早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就叫嚷的想离开了,好不容易等东西拿完着急忙慌就往山下窜。
铁虎从小就在山里长大,脚力自然不俗,加上争强好胜的心理,上来就提起速度,偷偷看着身后富贵的反应,但是不管他怎么提速,富贵一直都是一副面不改色的表情,仿佛俩人是在走路一样。
“不玩了。”俩人跑了半个多时辰,眼瞅着已经快出落星山脉了,铁虎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腰上的水壶咕咕咚咚喝了一大口,看着富贵依然面不改色,好奇的问道,“富贵你怎么不累啊,我们都跑了五六十里地了。”
“啊?”富贵看了看虎娃满头大汗的样子说道,“可能是我经常挑水习惯了吧,我家挑水来回可远了,有四五个这么远。”富贵比划了下从山上下来的距离。
“切,那你挑的水连做饭的都不够。”铁虎以为富贵是在跟自己吹牛攀比,没好气的说道。说完就跟个死猪一样往地上一躺开始休息。武修不像灵修,炼气士那样,吸收元气需要坐下才能按部就班的运转灵海或者气海,除非到了很高的境界才能自主运转。武修灵气储存在经脉之中,无论是在做什么都会缓慢补充元气,铁虎经脉中的元气已经消耗一空,体力也消耗殆尽,只能躺着休息慢慢恢复。
富贵看了看远方,已经能看到前方基本没有高耸的山峰了,有的只是一处处丘陵,脚下不远就是一条宽阔的东西向大路,大路上还走着一辆马车,十来个骑马的跟在两侧,这应该就是铁虎说的茶马道了。
“筷子哥,前边有队人,我们去讨点水吧,我水壶已经空了。”勺子骑着马冲着前方的筷子说道。
“勺子,出了军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看马车旁边的那些骑马的护卫,明显是军伍的架势,正常镖局的镖师队列可不会这么整齐,武器配置也不会一样,马刀悬挂的方向都是在同一边,一看就不是边军,说不定是京城里边的禁军,军伍之人不穿军服,不是有鬼就是有任务。”筷子把自己马背上的水壶丢给了勺子。
勺子接住水壶喝了两口,又递给了筷子,“那我们怎么办,从这里去盛京除了这条茶马道,其他路都是绕远了,对了,筷子哥,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边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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