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烈很冷,到了冬季。街边堆着厚厚的一层雪。车在马路上驰骋,留下圈圈白色的冰渣。乌拉鲁趴在窗边看,嘴巴张的很大。满眼皆是惊奇。盛夏也很少见到这样盛大的雪景。
“姐姐快看!”
雪落在光秃秃的树梢,像铺上了一层雪被。“那是雪嘛?”
“是雪。”盛夏摸了摸他的头。
“是什么味道的?”
“雪没有味道。”
乌拉鲁不相信,打开了窗户。
冷风灌了进来,车里的人都哆嗦一下。“阿鲁。”盛夏紧张的拍了拍乌拉鲁,小心翼翼的看向苏容臻。“窗户关上。”乌拉鲁抓了一捧雪。乖巧的关上了窗户。
手冻的红彤彤的,脸上也红彤彤的。但挂上了喜色,很兴奋的对盛夏说“姐姐,雪是甜的,有味道!”说完就要递给盛夏玩。
“乌拉鲁。”黑牛叫住了他。驾驶室内,他的声音显得很凶厉。“不听话就把你扔出去。乌拉鲁缩了缩脖子,胆战心惊的窝在剩下怀里。
雪化了。
双手也回温了。
苏容臻的表情单一,看不出神色。
一路上轻松的气氛被打破。但盛夏也不敢反驳,于是抱着乌拉鲁坐在座位上沉默。
到了北烈营地。
车停在一个很大的宅子面前。盛夏跟在后面不敢吭声。一路上能看见一些穿着素衣的人来往,都统一的恭恭敬敬的对苏容臻问好。
北烈是什么地方。
罪恶的城市,走私贩毒,甚至是杀人犯的庇护所,只要跑到这里,警方需要花不小的功夫才能追查到。
初到这里,不说心慌是假的。
这是盛夏真真切切的感到了慌乱无助。
亲人失踪,身处异乡。
“苏容臻。”盛夏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兔子般的躲在他的身后。
眼神无助又害怕。
“这是瞳姨,以后她照顾你衣食起居。有什么需要跟她说。”
接着,盛夏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位中年妇女,盛夏不由得一惊。她的一只眼睛竟长出了两个瞳孔。笑眯眯的看着她,饶是有些吓人。
但盛夏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挥挥手,尴尬的回应。
苏荣臻走后,盛夏在宅子里晃了一整天。乌拉鲁没见过大雪,一直在院子里堆雪人,直到晚饭的时候才兴致盎然的进来。
宅子虽大,但是冷清得要命。
风格偏灰黑。
一些植被应为冬天都枯萎冷缩在风里,瑟瑟发抖。
晚饭过后,盛夏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简朴的小本子。没有横线条的空白页让她有了更大的创作空间。因为辗转各地,之前带去危岛的那个日记本早已丢失不知道何处,她只能重新拾起最近发生的那些零星回忆简洁的概括起来。
开始写今天的第一页。
2020年,10月2日,大雪
进入北烈的第一天。
在西督桂花都未开放的季节,这里早就被天雪地,寒冷刺骨了。
我和哥哥已经分开一个月了,我担心哥哥和一嘉哥。眼下苏...(不知道是哪几个字。)也不肯放我走,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
但在这里我的日子过得还算自由,这里的人虽然冷漠却不刻薄。乌拉鲁的陪伴也给了我等待下去的希望。
祝哥哥们一切安好。
盛夏写完了日记,合上本子。放在了房间里梳妆台的抽屉里。
“瞳姨,苏容臻今天晚上回来吗?”
瞳姨抬起头,虽然知道她的眼睛与常人的不同,但盛夏还是不习惯,害怕的陪伴往后退了退。“苏爷很少会回宅子,今天应该也不会回来了。”
盛夏点点头。
乌拉鲁还小。早早的就被仆人喊上床睡觉。只有盛夏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前愣神。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照在她的身上孤单又落寞。但整个宅子似乎都被温暖包围,异常的暖和,盛夏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毛衣,想着想着入神。迷迷糊糊之间有一种失重的感觉。然后就像是陷入了温暖又舒服的蛋糕里,软软的甜甜的。盛夏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直到早晨起来一看时间九点了。
不对,昨天她明明记得她是在沙发上坐着的。
思路有些混乱。
难道她。。。。梦游了?
下楼。
“盛小姐。”
盛夏有些窘迫。
这种叫法让她觉得分外的不自然。
“瞳姨。”盛夏面露慌张:“您叫我盛夏就好了。让那些小姐姐们也这么叫我。叫盛。。小姐我不太适应。”
瞳姨点点头。“请用早膳。”
盛夏闭了闭眼睛。一个老人对着晚辈恭恭敬敬,实在是让她无所适从。
“苏爷昨晚回来了。”
回来了?
多久回来的?
“那他现在走了吗?”
“在三楼房间里。”
盛夏的房间在二楼。虽然知道上面应该有更大的空间,但这毕竟不是她的家里。因为一二楼的活动范围已经够大了。苏荣臻虽然没放她走,但也没做过一件伤害她的事。
不一会,黑牛就来了。
带着一份牛皮纸的文件袋。
粗壮的手臂上绑了个白色的布条。只见他右手手肘内扣,一只灰黑色的大鹰站在他的手臂上,加上厚厚的熊皮斗篷,显得黑牛更加的威武高大。他笑眯眯的向盛夏走来,显得很熟络:“盛夏,你看。”
他伸了伸手臂,那只大鹰展展翅膀,张开鹰勾喙。盛夏往后退了一步,神情重带着一种胆怯和好奇。
“鹰儿,别吓着她了。”黑牛宠爱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鹰。“老大在楼上,跟我走。”
本意是想拒绝的,但想了想她还是想争取一下机会逃出去。跟在黑牛的身后紧张的想着说词。
“老大。”
苏荣臻在书房,电脑闪着亮光。他的眼神投入又专注,身上穿着薄薄的贴身的黑色短袖,优越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看到黑牛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说事。”
“您派我打听的东西都在这个文件袋里。上头那边好多次的行动都提前被取消,据说是出现了内鬼,但还没排查出来。最近北烈周围不安全,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上头这几天安静了许多。”
“做好分内的事,其他的轮不着我们管。”苏容臻拿过文件袋。不知为何,每次看苏容臻的时候,他的眼睛总是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似,好似一头狼。
黑牛嘟囔道:“老大,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
“阿爸不喜欢。这些事李澄延会处理。”
黑牛叹了口气,退下了。
盛夏是准备跟着离开的。单独跟苏容臻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心慌,不自主的害怕不敢接近。
“你找我有事?”
盛夏转身的脚步停住了。
有事,也不敢说啊。
“你,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想走?”苏容臻抬眸,眼神清冷,带着一种漠然,像是在嘲讽她异想天开。盛夏也没底,只好垂着头不与他对视。
“俘虏没有谈条件的资格。”
盛夏猛的一抬起头,眼中皆是惊讶:“你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你是我救回来的。”
“你救了我,所以就有理由把我关在这里?”盛夏的语气极快又慌张,愤怒又不可思议。
“凭什么!”她提高了音量:“如果是这样,当初还不如让我死。”
“你想死没人会拦你,但你想跑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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