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飞升 第二十一章 碑冲古地

结营须相山川卑湿之地。其湿燉毒气袭人口鼻者，则山瘴之疟疠生焉。——《疫气统论》

正空领着驴在山道上走着，佟星月早已下来跟着，这儿的官道修的不成样子。石头路盘曲绕山半圈然后落到另一山上，山中雾气大时又十分潮湿，很容易栽倒。

好在今日艳阳高照，山林中的古道还能够让人行走，两日走了百里后，正空再询问来往的路人们此地的名号，可有能吃茶的地方。方知此地是碑冲古地，至于吃茶住店的机会倒是十分渺茫。

碑冲古地素有禁地之称，官道是尊从民意绕着建的，在此地居住的村落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了，具体来源于一个传说：五分碑冲地，一分靠荆州，三分靠襄郡，还有一分留风云。

风云指的是发生的怪事，近千年来有关碑冲的史料，不论哪朝哪代都记了些怪事。

午间，正空默默听着围坐的商客夸张地讲述此地的诡异，有的人凌空比划着一只怪鸟的样子说，前朝的时候这里有个村子记录下如此一幕：日月蔽，天地阴。抬眼看，似有鲲鹏挥翅闪过。

正空在水边随意撇下几根结实的杉树枝搭起锅，他不屑听这群人说这说那，只想赶紧吃饭好有力量离开这个鬼地方，因为他在此地睡觉时总觉得阴森森的，脊背发凉。

就连一向爱睡懒觉的鼠精也警示正空早早离开，这里的气息让它倍感压抑。

从地理上看碑冲古地夹在二水——金沙，汉江之间，分布诸多高山峡谷，水泽密布，故显得葱翠丰裕，然而这种地形正符合八卦中的水坎之卦，屋舍宜居东北，否则有险阻之厄。

所以自古以来人们人们都会向东北方迁徙，如此才有了襄郡的繁荣昌盛。

“臭道士，火烧旺了！少添些木柴。”佟星月喊道，她先是恰一小块猪油（本身带盐）放入锅中，待到其融化再放入山中摘得的野蒜调味，后将几条宰好的鱼挨个顺进锅内，浇上些溪水便大功告成了。

如此一顿鱼汤便炖好了，正空乘了一碗叫道：“实在是鲜美，佟星月，这可比你之前做的大锅饭好吃百倍！”佟星月坐在路边的青石上只道了一声：“聒噪！”

等到正空再起身要走，忽然发现那群商客已不见了影子，应是看这地方诡异先行离开了。

“走了，臭道士还看什么呢？搁那傻站着。”

“哦，走吧，只是觉得那群商客不见了有些奇怪罢了。”正空走到一颗竹子边将栓驴的绳子解开，见驴子还在啃着地上的嫩草便用力一扯，驴子的嘴离开了草瞬间就来了脾气，“啊——呃——啊——呃！”

正空揪住驴的耳朵，硬生生地将它扯了过去。驴心里也憋屈，奈何不如那鼠精骂他不得，只能啊呃啊呃地叫着以示抗议，惹得佟星月跟鼠精哈哈大笑。

山中趣事颇多。此地鸟叫声繁杂，走在古道上也分不清方向，行至隐秘处只见那芝兰交杂之地有黑羽白冠的野鸡咕咕叫，树上有四声杜鹃啼鸣，山涧有猿猴奔走。

日光透过树冠再到地上就只剩下斑斑点点的光点，它们点缀在正空的身上，走过后则洒又落在鹅卵石铺成古路上，山风一吹竟又变换了位置与形状···

直至日落，两人才停下脚步，山路难走，今天也就走了几十里人就累麻了。

“生火，做饭！”正空说道。他放下行李，跨过了古道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将驴牵来拴住然后吹着火折子点了一堆篝火。

正空拿出驴上绑锅架在火上，佟星月此时叫道：“臭道士又犯蠢了，咱们没有带水呀！”

“你瞧好小道是怎么给你变出水的！”正空掏出腰间挂的葫芦，晃了晃却感觉有一点水在里面了，他将葫芦嘴贴近锅沿，水就潺潺流出。

“你这一葫芦水还不够给本小姐洗脚的呢！臭道士，故弄玄虚。”她便在一旁静静看着，见细水流淌不止，落入锅中的水远比这葫芦的体积大，故大惊道：“你这是什么葫芦？怎么会流水不止？”

“故人相赠，感觉像我师叔所说的法宝，我在芸娘那里都装了一缸清水，也只感觉进了一点而已，而且平时带在身上也毫无轻重。”正空骄傲的说着，篝火忽明忽暗照在二人的脸上。

“哦！”佟星月摆弄着她的头发，又喃喃道：“臭道士，你——你不会想家吗？”

“嗯——道观就是我的家，难道大小姐你想家啦？”正空打趣道。

“才——才没有，只是这是我第一次走镖，本以为平平安安跟着走两个月，却没想到半路叫人家劫了镖，只能跟你这臭道士同行。”她面带羞涩，不知是火光映得脸红还是本来如此。

就着野菜汤吃了些面饼，晚餐时间也就过去了。正空将草地压实，在上面铺了毯子给佟星月睡，自己却只找了些落叶将腿盖住睡在驴腹上。

南地暖，故太阴之时，草木不黄落，伏蛰不闭藏，杂毒因暖而生。正空等人正在熟睡丝毫没有注意到，山中有瘴气升腾，犹如云雾向四处奔袭来。

瘴气入了口鼻，正空先是翻来覆去，然后深吸一口气，在睡梦中昏死过去。佟星月亦是如此，只有老驴清醒，双唇夹住鼠精用嘴使劲一晃将它摇醒。

“臭老驴，还让不让鬼爷睡了！焯！”鼠精慌忙跃起，明白了老驴的意思后使劲摆弄正空的脸，确实是昏死过去了，急得它哇哇乱叫。

驴子从地上爬起叫着：“啊——呃——啊——呃！”

忽见远处一道火光闪过，一鼠一驴便叫的更加卖力，那道火光先是顿了顿然后逐渐接近。

靠近了之后，鼠精站在老驴头上也闭上了嘴。来者是一名老妪，来时左手拿燃香，那香气环绕她左右，瘴气就无法靠近。她的脸皮耷拉着，相貌极丑，操一口乡音道：”又是一对苦命人啊——“

那老妪将正空与佟星月一个个抱上驴背，驱打着老驴走向迷雾···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