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事 七十一、死后会去哪里2

我害怕了我退缩了我再也不敢去道观，我害怕我拍的痴心妄想会害了小道长，这世间的流言蜚语实在是比真刀真枪还要伤人。我娘似乎也发现了我的异常她把我拘在屋子里她说她和我爹帮我说了一户人家让我在家安心待嫁，好像这才是我应该有的人生，择一人育一子度过漫漫余生仿佛之前在道观里的所有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妄念。他张木山是清远出尘的道长而我蒋南春却是山脚凡泥怎么配与他有交集可是就是那么天意弄人，那一年我所在的村子遭了灾妖物肆虐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要死绝了。道观派遣了很多道长下山降妖，妖物很快就被他们降伏了但原来的村子再也回不去了。来的道长里面有他，他认出了我那时我正抱着我父母的尸体望着天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我一夕之间确实接受不了家破人亡的事实。张木山并没有很多外露的情感仿佛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古今无波的眼神仿佛漠视了整个村子的现状可只有看向我的时候才堪堪有些触动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是开心他对我稍微地区别对待还是什么？

道观的道长将活下来寥寥无几的村民都带回了道观因为他们还要重新检查这个村子查看是否还有藏匿的妖物。张木山帮我安葬了我的父母我也跟着他重新回到了道观他将我安置在了一个小别院里面，我一路上都是浑浑噩噩的甚至到了哪儿。我自从来到这个别院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离开，怎么说呢我现在是受难者是被可怜的人我被收留了？我该做什么？报仇？好好生活？我不知道。我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我想要替父母和整个村子的人报仇可是观里的道长已经清理完了所有的妖物，现在我们村子的人就只剩下几个老幼妇孺他们甚至都没有独自生存下去的能力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是他们的家人是他们的父母拼死保护了他们而我呢？我呢？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捏紧了颈间的香囊，里面的符箓早已化成了灰烬这是张木山给我说的是能帮我挡下一劫。我相信张木山可我依旧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伤之中。我亲眼看着我的父母死在了妖物的手里我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奈的感觉真的很这么人。

我就在这个小院子里待了一天、两天、三天没有人来打扰我，我就好像不存在一般。正当我以为连张木山都把我忘了的时候，小院子的门打开了我看过去的时候张木山端着热气腾腾的斋饭走了过来，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我的爹娘。张木山看着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是皱了皱眉常年的修行本该让他喜怒不系于色的，我不由得轻小出声。

“蒋姑娘，吃点东西吧！”

“小道长，您还记得我。”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他将盘子放在了我的面前摆出一副要是我今天不吃他就不走了的架势，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端起了碗一口一口吃着，这样就像是话本子里写的一样张木出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救赎，可像我这种下场一般都不怎么好。我想到此处便抬头看了一眼张木山，他可没有我想的这么多他一直紧紧地盯着我吃饭我每多吃一口他的脸色便缓和一分。我吃完后将碗放下了他也长舒了一口气，但不知怎么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看他欲言又止好半天。便开口说道：“小道长何不有话直说。”

“嗯，蒋姑娘你们村子剩下的人已经各有归处，当家的让我来问问你以后有何打算？”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今天会来。他看着我感觉我好像误会了什么连忙又接上了，“蒋姑娘不要误会，我们并未有赶人的意思。”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明白可能整个道观也只有他没有赶我的意思了，现在世道本就艰难道观多养一个闲人也就多一份负担，可是我现在的确没有去处我现在就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可以投靠的亲朋好友至于结亲的郎君我与他并不相识他怎么还会要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我抬头看了看张木山，好像只有他了。我盯着他看了许久并不掩饰眼神中的感情，缓缓开口道：“小道长，叫我南春就好。我现在确实没有去处，我可以留在道观吗？”我试探地问到，也并未想得到期待的答案，张木山听我说完转头就走了我以为是我的要求让他觉得无理取闹，也是我一个没有出家的女子怎么能在道观里无名无分的待下去。也没过多久张木山就又回来了，脸上带着从未见过的开心。他说：“南春当家的同意了。”

从那之后我便一直待在了道观里，待在张木山身边。他教我奇门遁甲教我太极八卦伤心也在时间的发展之中慢慢变淡，但心中地对妖的仇恨没有丝毫的减少。我在道观里待的时间愈来愈长我也变成了道观里的一个长住的居士。本以为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地过去，我没了父母没有了亲人但是我现在有了张木山，我知道张木山早就读懂了我眼中对他的情谊但我们都没有点破过，我也从不贪求能一直这样也就够了。但不知道怎么了这个世界总不会让我如愿，不记得是哪一年道观遭到了妖物但偷袭，等道长们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有很多人受伤了，这群妖物好像认识张木上，很大一波都朝着我们攻击，张木山一时不敌我见有妖从后面偷袭他便想也没想替他挡了下来。我被击中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疼，我只是慢慢在失去知觉，道长们很快地就赶过来了，这些妖怪的偷袭计划也没有成功。停下来的张木山总算是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我，我最后一丝的意识也就坚持到他朝我跑过来泪水滴落到我的脸上我就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我从未感觉到张木山对我的感情，直到死后。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才感受到了张木山原来也是个疯子，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古武当的道观做着这样的事情。我的魂魄在一条青龙之上，我眼前这条青龙没有半分活着的迹象我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张木山出现在了这里和他同时出现的还有道观的老当家我不能说话我只能看着张木山的歇斯底里。

“我不管，我不能让她入轮回，南春要是入了轮回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她也再也记不得我了。我不能，不能。”张木山朝当家地吼着，眼眶猩红他好像看得到我一般站在我的身前。我陪着他一起落泪，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一个鬼魂了我再也哭不出来。我就想着既然他想让我留下那么我就留下。

可我从不知我这样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