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长歌——李斯传 17、困难

三人走了整整一天，到傍晚才走到咸阳城里，李斯也是没想到赵姬的体力这么差，这一路走走停停，歇了又歇，李斯都不知道这赵姬是怎么从赵国走回来的，可能也是大病初愈导致的吧。

“夫人，今天天色已晚，我看不如找地方住下，吃点东西，明日再上路吧。”

赵姬喘息着，香汗微渗，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听先生的，先找地方住下吧。”

三人找了个客栈，李斯手头没什么钱，就只开了一间普通房间，安排母子吃了点东西住下后，李斯向掌柜借了个破铺盖，在客栈柴房对付了一宿。

夜间灯火阑珊，李斯在柴房里用柴草铺在地上，把掌柜给的一个破草帘压上去，李斯试着躺上去，感觉还有些松软，但稍微动动，就觉得下面的柴草硌得很不舒服，他反反复复调整了很久，发现终归无用，我只好放弃挣扎。

他把还算干净的外衣挂在一旁防止弄脏，把身上的钱在怀里揣好，躺在草席上，身上盖着一个陈旧的破被子，也没有枕头，就用胳膊枕着。

淡淡的月光从柴房的破窗户洒下来，在地上勾勒出细细的光枝。李斯难以入眠，他忽然想起自己远在楚国上蔡的妻儿，他猜测不出妻子知道自己在秦国娶妾会怎么样，妻子从自己做农民时，就陪在自己身边，可谓患难与共，此时的李斯心里，还是带有许多愧疚的。但他不后悔，虽然是赵萱红主动示好，半强迫地与自己结为夫妻，但她对自己也是全心全意。

“我李斯何德何能？让你们如此相待啊！”他喟叹起来，又想到虚无缥缈的前路，忽然心里没底了，自己如今铺着柴草，盖着破被，睡在柴房，但就算自己吃了这么多苦，能保证明日的顺遂吗？

他越想越觉得人生命运无常，学识又是无影无形的，如何用这无影无形的筹码博来一个契机？

不知过了多久，李斯半梦半醒地挨到了鸡鸣，他便起身穿衣，退还了铺盖，又去井边洗漱完，整理整理衣衫，便早早地候在客栈门口了。

过了半个时辰，赵姬母子才下楼，看见李斯后，赵姬问道：“先生这就要走么？”

“是的夫人，宜早不宜迟。”李斯回答着，心里却苦囊中羞涩，怕赵姬早上要吃早餐，这样的话，钱就更少了。若是给的少了，只怕太子府门前卫兵倒觉得瞧不起他，有意羞辱呢。

还好，赵姬并没提吃早餐的事，也是昨夜吃过了，早上并没什么胃口，三人便一路打听着，直向太子府走去。

三人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太子府，李斯先上前几步，递上捂得滚热的钱袋子说道：“几位通融，荀子之徒，文士李斯求见太子殿下。”

门卫颠了颠手里的袋子，嗤笑一声：“荀子？没听说过。”

李斯暗道不好，知道这是门卫嫌钱少了，他心思电转，又说道：“二位大人，不才确实有重要的事要求见太子殿下，事关我大秦的发展，烦请两位通禀一声。”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门卫几个顿时脸色沉了下来：“小子，看你面黄肌瘦的样儿，哪有富贵之象？还做那一步登天的美梦，这孝敬本大人的钱本大人就收了，也不便治你犯上之罪，快快离去，免受牢狱之苦。”

“这……”李斯目瞪口呆，还要说话，身后的赵姬却是沉不住气了。

“你这门卫好不通情理，实话告诉你，我是公子异人的夫人，赶快通秉太子知道，我也就不在追究你们的轻慢之失。”

话一出口，李斯暗道不好，姑奶奶呀！阎王好过，小鬼难缠，你这样说哪个会信啊？

果然，门卫们闻言立刻愤怒了，拿着钱袋那人随手把钱袋一扔，把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村妇！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