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香院。
云袖娘子的香闺。
贾琏面对自己心心念念的佳人却提不起半点心思,坐在一旁唉声叹气喝闷酒。
一个时辰的功夫,他负债两千多两。
云袖娘子本就不待见他,这会把只把他当空气,一门心思奉承贾琅。
“贾公子,奴家再帮你满上一杯!”
云袖娘子两只白玉般的手掌持起酒壶,往贾琅面前的空杯倒。
贾琅将杯子翻过来,倒扣在桌面上。
“不喝了,还是开门见山吧!”
云袖娘子俏丽的脸庞闪现一丝不自然的神情,讪笑道:“公子还生奴家的气呢,公子大人大量何必与奴家一般见识!”
说着身子一软,直往贾琅怀里靠。
贾琅眉头一蹙躲开她。
“娘子向来卖艺不卖身,这样传出去只怕有碍娘子的清誉吧!”
云袖娘子一双美眸可怜楚楚望着贾琅,嘴唇微微嘟着,正要说些什么,外间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狗屁清誉!都是窑子里的货装什么贞节烈女!难不成当婊子的还真要立牌坊!”
这话说的,贾琅只想捂脸。
他只听声音便知是花娘那个彪悍娘们儿。
关键她来这干嘛?
捉奸?
这也轮不到她啊!
云袖娘子和花娘是一个老鸨子带出来的,也听出来人是谁,脸色瞬间变得不好起来,只是这不好只在她脸上维持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又恢复那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模样。
“花娘姐姐怎么来了!快坐下吃杯酒!”
云袖娘子起身,莲步轻易走到花娘身边,伸手要去搀扶她。
花娘一甩袖子错开她,径直走到贾琅身边坐下,没好气道:“云袖,我不能来你这?打扰你们洞房花烛了?还有你以后不要叫我姐姐,你比我大两岁呢,装什么嫩!”
贾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一旁郁郁寡欢的贾琏也忍不住多看了花娘几眼。
这娘们儿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要不是身子这股子爷们儿一样的彪悍劲儿,她的名气不会比云袖娘子差到那儿去。
贾琅如今还记得他第一次见花娘时的场景。
一个如花似玉,眉眼俏丽的佳人,揪住一个老头的胡子大巴掌直往人脸上招呼。
嘴里还骂着,老娘都说了卖艺不卖身,你个老东西不好听曲,手乱摸个屁,回家摸你娘摸你闺女去!
由此可见,花娘的生意必然好不到哪去。
男人们诳青楼,贪的就是个风情万种、百依百顺、找她这个母老虎不是给自己添堵?
花娘是贾琅见过最穷的清倌人。
正因为这个“穷”字,愈发显得她品格高贵。
若非如此,贾琅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公子……”
云袖娘子拖着长长的音调,声音嗲的腻人,两只月牙般的眼睛这会似要滴出泪来,她望着贾琅用极委屈的强调道:“都是奴家的错,惹得花娘姐姐不开心,公子要怪就怪奴家,千万不要迁怒花娘姐姐!花娘姐姐一个女儿家风里来雨里去为公子操持买卖,着实不容易……”
这味道太熟悉了。
难能可贵的是,时移世转,在另一时空还能见识到这样的极品绿茶。
“云袖娘子大可放心,本公子就喜欢花娘这样的,要不是她不愿意花我的钱,我早替她赎身了!”
花娘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云袖娘子却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往常那些客人的妻妾找上门来时,自己这般说,客人必定会大发雷霆,斥责他们的妻妾,反过来对自己会更加恭维顺从。
“云袖,收起你那一套吧,我们大爷可不是你能哄的了的。要不我能瞧上他!”花娘仰着头,一脸的傲娇。
这话有点过了!
什么叫看上了我?
贾琅连咳了两声,道:“花娘,你找我找到这儿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
“屁的紧要事,老娘为了你早不接客了!可怜老娘的真心你假装看不见!”
花娘说这些时,脸上丝毫不见悲伤,她豪迈的挥了挥手又道:“不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了!
我知道云袖这些日子一直找人带话给你,不就是打香露的注意!你一个爷们儿和她谈这些,总有抹不开脸的时候。
那样正好遂了她的意,我是怕你吃亏!你要是信我,这事交给我,我和云袖谈!”
“你……行吗?”贾琅有些迟疑,他怕花娘一时搂不住火,再和云袖打起来。
“小瞧老娘!”花娘不屑的白了贾琅一眼。
“你放心,我知道云袖的名气大,她加入进来,咱们的香露能卖的更多!我知道你怕我得罪她,惹她生气不参合这买卖了!你要这样想就错了,我和她打小一起长大,她爱钱胜过一切,你这会就是拿大嘴巴子抽她,她也不会拒绝这买卖的!
要不是我知道她早破了身,就叫她扶持你一会!”
“花娘!”云袖娘子突然提高了嗓门,厉声道:“我是得罪过你,可你也不该这么狠心,竟要毁了我!”
花娘一怔,忙道:“是我的不对,不该把你破身的事说出来,要是叫外人知道了,那些客人只怕就不找你打茶围了!”
“够了!”云袖娘子喝住花娘,向贾琅冷声道:“贾公子,花娘能做你的住?”
这会她被花娘揭了老底,身上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风韵顿时烟消云散,变得雷厉风行起来,瞧在竟有一丝后世女强人的味道。
贾琅点了点头:“花娘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无论你们今晚谈成什么样,我都认可!”
云袖娘子轻笑了一下,道:“既如此,公子请自便吧!”
卧槽!
冷酷无情啊!
翻脸比翻书还快。
花娘咯咯咯笑了起来:“怎样?这才是真的她!今儿我若不来,你必定会着了她的道儿!她的规矩是不留客,可我敢保证,你和她谈下去,只怕今晚就走不了!”
说着,花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桌上的酒杯又道:“你先回去,忍一会儿,我谈完了就去找你!”
……
“这酒里你下药了?”贾琅目光直视云袖娘子。
“你只喝了三盅,按理说没什么,可你少年火气壮,只怕……”云袖娘子风轻云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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