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 第二十四章 往事如烟

“交代？交代什么？”玖一回到。

高一高二这两年玖一心智早已成熟，虽说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但也不着急辩解。今日进看守所，必然是警方掌握了什么关键证据，但正因为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掌握了什么证据，如果贸然解释和盘托出，必然会将与亚军联手砍伤张海洋的事情暴露。

“你说交代什么？好好想想你的父母，你的老师，我劝你老老实实一五一十说清楚。”张宏厉声说道，寡言少语的他凶起来怒目圆睁真有几分吓人，粗矿的声音足以下破人胆。

此时的玖一也丝毫不惧，身正不怕影子斜，也相信警方的办案能力，他们最终会发现杀人罪纯属子虚乌有。

“你们以杀人嫌疑犯逮捕我，光天化日在学校铐走我，我还不够老实吗？”玖一淡定地说道。

“我们都是正规程序，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你杀害张海洋捅伤谢子豪的证据，你最好是自己先交代清楚，免得到时候就晚了。”小王说着，又低头开始记录着什么。

“我确实和他们两人有矛盾，我不否认有过想杀张海洋的想法，但是谢子豪对我来说可以算是远日无仇近日无冤，我为何要加害与他？”。

“那打群架的事是怎么回事？”张宏问道。

玖一顿了顿，整理了下思绪，心中已经断定对方可能只是同时掌握了自己与张海洋和谢子豪的冲突，可能砍人的事也是纸包不住火被查了出来，看来逃不过故意伤害的罪名，但是因为这个就让自己被纳入杀人嫌疑犯的范畴，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那事啊，学生打打架不是很正常吗，而且后来也是和解了的，你们可以问谢子傲和谢君豪，说来谢子豪还跟我和邓亚军称兄道弟呢，那件事完全就是因为打球引发的小事，后来是不打不相识，根本不会因为这种事伤害谢子豪！”。玖一老实说道。

“那张海洋呢？张海洋被砍也跟你没关系？司机明明从坪山载了两个学生到新兴镇！而且时间也对的上！”王小兵有点激动地道。

听到这里玖一震惊之余一头雾水，因为此番言语代表砍人的事完全没有充分证据，完完全全只是推测，那么为什么自己会被大动干戈地拷到看守所呢？另外他们怎么就断定邓亚军比我嫌疑更轻呢？

“砍人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听到他被砍我倒希望是我呢，我敢说镇上的人都希望手刃那个禽兽不如的作恶多端的畜生吧！”玖一回答。

“好了，你别再狡辩了，我们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你最好交代一下，7月4号那天，你是怎么和谢子豪和张海洋起冲突的，怎么用刀捅死张海洋的，事后怎么处理尸体的！”张宏说道。

“什么，我不是装傻充楞，我也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到底，可是我没做过的事要我怎么交代呢！”玖一不耐烦了。

“你看这是什么”张宏拿出文件袋，带着白色橡胶手套的右手从袋子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这是在砖窑附近的小河边找到的，上面的指纹跟你完全匹配，血液DNA检测结果正跟张海洋和谢子豪匹配！”张宏补充道。

塑料手柄、花花绿绿的3D图案，这正是班主任家的水果刀，玖一呆若木鸡，张大了嘴巴，此时已经完全听不清两位警官在问些上面。

“意想不到吧？我们承认你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可惜你在黑夜里没有把刀扔准啊，刚好扔到河边树干上被弹了回来，不然这件案子还真没线索！”张宏轻松地道。

玖一此时还没缓过神，“哦，他是我以前一个朋友，很久没有联系了”想着班主任的话，想着平日里对自己关爱有加的姚老师，伟岸如大海里指路的灯塔，想着自己与师傅师母的点点滴滴，自己早已把他们视若父母，为什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想办法陷害自己？

“没话可说了吧？不狡辩了吧？那就说实话，现在还来得及！”张宏拍了拍桌子道。

玖一脑海中快速整理头绪，从目前的事实来看，确实是被班主任摆了一道。拿水果刀削苹果那天，也是班主任邀请自己去他家里，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原来真正目的是为了得到我的指纹。还有与谢进的特殊关系，现在看来一切都说的通了。关键在于姚强与谢进有着怎样的历史纠葛和利益往来，值得姚强对自己的学生下手？难道只是因为我跟张海洋和谢子豪有冲突，有十足的作案动机，是最佳的替罪羊？

“刘玖一、刘玖一！”王小兵将出神的玖一喊了回来。

“我是被冤枉的，这把刀是我周一在班主任家削苹果用的，肯定是他要陷害我！至于为什么，我需要时间查清楚，不对，是你们需要查清楚！”玖一回答道。

听玖一这么一说，两人对视了一眼，踟躇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这件案子看似玖一有完美的作案动机，案发时间也与玖一的放假时间对的上，且有充分的物证，现在就差口供，而玖一说出了这一线索，暂且不论真假，光是案子种种细节隐约中疑点重重。其一，案子进展十分顺利，有点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试想一下，一个行事周密有着高超反侦察能力的人，怎么会粗心大意将最重要的物证不小心扔在了小河边？除非是故意，或者觉得直接留在现场太直接，于是伪装扔偏。其二，谢进是在7月4日晚上八九点将谢子豪送进医院，如果他看见的那个穿雨衣的人是刘玖一，那么刘玖一需要徒步回到洞溪中学上周一的课，因为当时到洞溪的汽车已经停运了。新兴镇到坪山镇十几公里，步行至少需要3、4个小时，那么到学校就是凌晨一点左右。而王小兵早已做过调查，周日晚上9点50时下晚自习的适合还有同学看见玖一，那么这速度只有出租车能完成，且要密切配合才能做到分毫不差，而整个路线上的监控显示，当晚并没有任何出租车出没！

“为什么有人要陷害你？谢子豪和张海洋到底什么关系？”王小兵追问道。

“我只听别人说过他们都是新兴镇恶霸，经常一起厮混，关系比较好。两个人平时得罪的人不在少数，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也是情有可原，现在关键是弄清楚，班主任姚强到底是和谁联手密谋欲将凶杀案嫁祸于我！”玖一说着，心里已经有了调查的方向。

“这个我们自会跟你的口供下去调查，但是现在你还没有完全洗脱嫌疑！”张宏说道，两个警官已经皱起了眉头，交头接耳说着些什么。

刚才见到班主任家的那把水果刀，心里防线一瞬间崩溃，那种任何人都不可信的感觉令人无助而绝望，更多的是伤心。想了想，此时自己身在看守所反倒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密谋之人在暗，他在明。“什么人这么蠢，换做我直接杀人灭口，开不了口的替罪羊最可靠，反正都已经有了证据！”玖一心里想着，不禁觉得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同时又庆幸着死里逃生。

“那我就在看守所度个假吧，对方应该现在很得意，正是松懈的时候，我可以委托亚军去帮我调查，收集证据！”玖一心里想着，心情平复了很多。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案子跟我没关系，有人拿我用过的水果刀行凶想要嫁祸给我，我知道的就这些，也全都说了，我建议你们从谢进那里开始调查！”玖一回答道。

“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什么想要补充交代的今晚再仔细回忆一下。”王小兵起身说道。

“小玲，5号房一份盒饭！”。

第二天一大早，邓亚军和方芹在临江县看守所焦急地在等待探视时间，方芹怀里揣着饭盒，里面盛着饭店买来的鸡汤，怕汤凉了裹在外套里面捂着。

“玖一，你怎样了，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见到玖一的方芹急切地问道。

“方芹，我没事，不用担心，电视剧里面的刑讯逼供都是假的，他们对我很好。”玖一一大早见到两人，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心里暖洋洋的。

“这是鸡汤趁热喝。”

“好的多谢，放这里吧，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玖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亚军看着客气的两人，忍不住开口了。

“来的正是时候，昨晚他们拿到凶器了，有我的指纹...”

“啊~”还没等玖一说完，亚军和方芹同时惊呼。

“那把刀是班主任家的，我之前在他家削苹果的时候用过它，哎，想不到班主任是这种人！”玖一继续说道。

“啊？！”两人又是一阵惊呼，今天早上的信息量显然让两人应接不暇。

“这样，你帮我去姚老师的老家调查一下他的底细，和谢进相关的！很有可能是这两人联手陷害我，我初步猜想是谢进借我之手除掉张海洋！”

“但是他儿子也受伤了啊？”亚军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而且有可能是谢进和谢子豪联手谋害张海洋，争斗中谢子豪被张海洋伤到。”玖一说道。

“现在关键是弄明白谢进和班主任的历史恩怨，从这里入手调查两人的动机，以及为何嫁祸给我的动机。”玖一补充道。

“还有吗？”亚军说道。

“还有调查一下张海洋和谢进、谢子豪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利害关系。或者调查一下张海洋的其他死对头。”

“先去姚强老家四汇镇吧，先把这个调查清楚，我很在意为什么我视若父亲的老师要这么对付我。”玖一补充道。

“我也去！”一旁的方芹听着玖一的叙述，十分理解他的感受，眼神急切地望了望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