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九十一章

瑜伽课开始了。

今天的会员并不多，第一排两个人，第二排四个，第三排只有三个人——陈晓倩站在最左边。

瑜伽音乐像流水一样舒缓，优美的旋律徜徉于整间教室，吴小月温柔的声音伴随着音乐此起彼伏，相得益彰。

陈晓倩决定把戏份做足。

早一天抓到凶手，早一天就能回岗位继续工作。

于是她做得特别认真特别仔细，还时不时对吴小月微笑。

吴小月看在眼里，回应却很少。她佯装做若无其事地从每个会员身边经过，到了陈晓倩那儿却会立刻转身往回走。

越是这么做，越是有问题。陈晓倩心里更有底了。

一堂课结束后，会员们作鸟兽散，洗澡的洗澡，聊天的聊天，陈晓倩却走过去跟吴小月说：“今天我做得好吗？”

吴小月微笑道：“有进步。”

“这都要感谢你的悉心指导！”陈晓倩显得激动过头似的，“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吴小月拿着毛巾擦汗，礼貌谢绝：“不用了，我的课排得很密集，孟老师不在了之后我和方舟两个把之前的会员全部分摊了，工作量很大。谢谢你的好意。”

陈晓倩看起来傻乎乎不开眼，不但不答应反而拉住了吴小月的手臂：“吴老师，你别这样，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你就赏个脸吧？”

吴小月怔了怔，脸色很尴尬，正要说话的时候旁观走过来一个人冷冰冰地说：“吴老师你应该告诉她，这里的会员比教练多，教练很辛苦，别不开眼。”

陈晓倩一愣，转脸去看，身旁站着个中等个头的女生，二十六七岁年纪，长相普通，身材很敦实。

“聂风，这是Apple，新来的。”吴小月给她们相互介绍，“Apple，这是聂风，我们这里资格最老的会员！”

“你好！”陈晓倩热情地伸出手，把聂风从头到脚先观察了一遍：年轻，冷漠，带着骄傲与不屑，看身材的话力量不小，短发说明这个人性格干练不拖泥带水，做事果断.....

聂风根本没理会，眼光平移到门口，懒懒地走了。

陈晓倩杵在哪儿，佯装尴尬下不来台。

“别在意，她是这个性格，人还是蛮好的。”吴小月笑着说，“快去洗澡吧。”

.........

陈晓倩把衣服换下来，拿着毛巾找位置洗澡，雾气腾腾的情况下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每个洗澡间都是各自独立的，有浴帘挂着，毛巾可以搭在上面。

陈晓倩一边洗澡一边思考着刚才的情况，任凭热水冲洗着身体，非常惬意。

几分钟后洗好了，陈晓倩关掉水龙头先把头发擦干，然后用毛巾把身体包裹住，准备出去。

拉开浴帘那一刻她吓了一跳——

聂风站在那儿正看着她。

陈晓倩镇定地看着她：“你干嘛？”

聂风盯着她：“新来的是吧，别骚扰吴老师，听懂了吗？”

“什么叫骚扰？我只是想请她吃顿饭。”陈晓倩很不高兴地辩驳，“难道不行？”

“她很忙，没有时间，你又不瞎，看不见？”聂风的话说得死难听，“不管你在想什么，我劝你打住。”

陈晓倩往前大胆走了一步，跟聂风脸对着脸，胸脯挺得高高地：“我要是不呢？”

聂风：“...........”

“请你让让！”陈晓倩又往前跨了半步，聂风不得已只能让开。

...........

回到家汇报工作，陈晓倩被罗石一顿猛夸：“今天可以的，意外的收获。”

“这个人之前我们没注意到她。今天突然冒出来，有可能是因为我加大了对吴小月示好的力度。”陈晓倩擦擦汗，“说实话今天洗澡间人多，人少了我真不敢。”

“一直以来我们的视线都没有在其他会员身上多停留过，这是个重大失误。”罗石总结，“现在看起来，这个聂风很可疑。小陈，继续，加大力度，她如果真是凶手，一定忍耐不住。”

“看样子她也是个正常的女生，难道她对吴小月有意思？”陈晓倩实在猜不透聂风的心思，“她会是凶手吗？我看那个刘伯也不正常，今天我把水打翻了之后他没少说风凉话，还恶狠狠地。”

“一切都要讲证据，还要看动机。你想想，打扫卫生的人最多就是有些怨气，仇恨到下手杀人那得多大勇气？没那么简单。”罗石想了一下，“小陈，下次瑜伽课什么时候？”

陈晓倩迅速看了一眼课表，回答：“后天下午一点。”

“好，你做好准备，在下次课之前，也就是明天，想办法约吴小月出来。”

“约她出来？真约？”陈晓倩没明白，“不是上课的时候对她有所表示就行了嘛？”

“不，那不够，远远不够。你得让凶手意识到，你和孟婉宁一样，已经爱上了吴小月，并且开始了热烈而疯狂的追求，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如果她不来你就继续打电话，或者发短信。记住，对吴小月说话保持含糊暧昧就可以，否则让她反感了就约不出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那然后呢？”

“能约出来的话，你们就可以很正常吃一顿饭，或者喝咖啡，我们在暗中监视，会做好保护工作。”

“就这样？我和她聊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只要在外人看起来，你和吴小月已经很熟悉，很亲密就可以了。我相信，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双眼睛也在盯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