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七十九章

吃晚饭的时候高琳听说周美玉的事，也感到非常惊讶。

“其实今天应该回我家吃饭，我爸爸有话跟你说。”高琳看样子心情不错，点的菜似乎都很喜欢，不停地在吃。

“你在电话里和我说过了，是关于我们结婚的事对吗？”罗石总觉得对不住高琳，“如果房子住你的，那我给你一笔钱。见到高局我也会这么说。”

“为什么分这么清楚？我不需要钱。”高琳看着罗石，目光沉静而智慧。

“这代表，我对你的重视与爱。虽然不多，但是你得收下。”罗石拉住她的手，“这几天忙，还没来得及买戒指，请你等等我。”

“不急，是孟婉宁的案子？”高琳边说话便给罗石盛了碗汤递过去，“验尸报告出来了，我师叔做的，我大致上瞄了一眼。死者跟孙莉莉虽然死因大致相同但也有很多不同之处。第一，脖颈处的淤痕是人的手造成的，没有工具；第二，从御痕形状和死者伤痕的受力点推断，凶手个头不高，力气不够；第三，孟婉宁生前遭遇没有性侵犯，身上采集到的毛发均为死者本人的。还有么........”

“关于凶手的推断准确吗？”

“大致上可以断定，如果是男性，也是小个子，瘦弱的，这种可能性较小，我觉得是女性。”

“我今天去过她单位，排查的对象并不多，没发现什么疑点。据反映这个孟婉宁生前脾气比较古怪，合得来的人很少。调查孙莉莉的时候我曾经问过她，她似乎更重视金钱方面的来往，比较现实。一开始我怀疑过她和孙莉莉还有张伟林的关系，但是也没找到什么漏洞。”

高琳笑了笑：“你们查案和我们鉴证工作不一样，我们不看表面，只看证据。证据不会骗人，但是人可是会说谎的。”

罗石点点头，脑海里不由自主开始过滤另外两位瑜伽教练提供的信息：所有的字句听起来都很合理，表现出的神态也相对自然，——-很完美。

可完美就是问题。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方舟说孟婉宁不适合他，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孟婉宁专业技能出色，排课最多，会不会遭遇他人的嫉恨？吃不着的葡萄总是酸的。

吴小月出电梯的时候就红着眼睛，她的情绪很明显。但是说辞完全相反：关系一般，不好相处。

“想什么呢？”高琳眨眨眼，“跟我吃饭不许走神！”

“谢谢你的提醒，高法医。”罗石看看时间，“吃完饭去看电影？”

“不去了，还得回局里，工作没做完。”高琳摇摇头，哄着罗石说，“周末要是有空，一定陪你去。”

....

送完高琳回局里，罗石开车回母亲家。

开了门看到袁丽萍正一个人坐着边喝茶边批改作业。

“今天怎么有空回来？”袁丽萍头也不抬，桌上的作业本还有不少。

“妈，可以考虑休息休息。工作量这么大吃得消吗？”罗石放下钥匙，走过去。

“我一个人闲不住。再说了，学校需要我，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袁丽萍叹了口气，“要是你爸在该多好，我们俩吃吃饭，晒晒太阳，然后抱抱孙子。”

“八字没一撇呢。”罗石笑道，“您是恨不得我们奉子成婚吧。”

袁丽萍停下来，找了老花镜仔细打量一下儿子：“说话注意点儿，这么大人了，还是个警察！”

“我没说什么啊？”罗石意识到失言，傻笑着挠挠头，“我和高琳都老大不小了，高局不反对的话应该能成。”

“上次跟你说了钱不够找我拿，你怎么打算？”

“高局提供房子。我没法拒绝，他就高琳一个女儿。”罗石收起嘻哈的模样，正色道，“我给高琳一笔钱，当做诚意，您觉得行吗？”

袁丽萍想了想没说话，又低头继续批改作业：“好像还是不靠谱。”

罗石没再说什么，走进房间里东看西看，袁丽萍在外面问：“找什么？”

“我先看看爸爸生前的那些物品。”

“看吧，但是别弄乱了。”

罗石应了一声，走进房间把罗永茂的那些东西再次翻出来看。

除了父亲最钟爱的手表，其他的还有一根皮带，一些照片，还有证件等。

照片很多，大多是罗永茂生前的生活照。有上班时候穿着工作服的，有在老房子前后抱着小罗石的，

和邻居们一起吃饭的合影。

那些老邻居在罗石印象里很模糊，除了刘夜朗之外其余的几乎不记得。

罗石大致看了看，实在是没什么，于是把东西都放回了原处。

客厅里灯光明亮，袁丽萍还兢兢业业忙碌着，罗石走出来看见，有些不忍。

“妈我今天没事，要不就不回去了，留下来陪陪您？”

“你的案子破了？”袁丽萍不得不再次停下来，她看了眼儿子。

虽然他已经成年，可是心里还住着个小孩，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袁丽萍拉下脸，转过头继续自己的工作：“回去吧，我不用你陪。今天可能要熬夜，你忙你的。案子没破的一个人好好静静，想一想。说不定转换一个思路，就有眉目了。”

罗石愣在那儿，有点尴尬：“好，那我走了，您早点睡，注意身体。”

他拿起钥匙去门口换鞋，心里微微地有些难受。母亲年纪渐渐上去了，还这么夜以继日地为教育事业奉献余热，虽然令人敬佩，却也让人心疼。

他和袁丽萍想法一样——要是罗永茂还活着，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