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四十二章

高琳的家是一套三房两厅的大公寓，陈设简洁有致，装修看起来有点年份了。

一番寒暄过后，高天阳招呼大家就坐，吃饭。

“琳琳，去把爸爸的茅台酒拿来，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和罗石喝一杯。”高天阳兴致不错。

高琳跟罗石笑着说：“我爸的茅台酒可宝贝了，也就是你，才能有资格跟他喝茅台。”

罗石愣了一下：“谢谢伯父，不用客气了！”

高天阳摆摆手：“不用管她说什么，这孩子跟她妈妈一个样！罗石，你可以叫我高局，也可以叫我爸爸，看着办。伯父两个字就省了。”

罗石赶紧回答：“好的，高局。”

高琳拿来了茅台酒，两个人各倒了一杯，冲罗石笑笑。

高天阳端起杯子：“别看今天这顿家宴简单，其实对我们家来说意味着今后琳琳的生活，也包括我的生活，就此要改变了。来，欢迎你，罗石！”

高琳举起一杯可乐：“欢迎你。”

罗石双手举杯，有点无法自持：“谢谢高琳，谢谢高局。”

“高局？”高琳不解，“怎么这么称呼我爸？又不是在工作。”

高天阳把酒一口干了，笑着说：“没关系，我等着他改口。来，吃菜！尝尝我的手艺。高琳就是我一手拉拔大的。”

高琳脸红了：“爸爸又瞎说，改什么口啊？”

罗石把酒喝了，接不上话，拿起筷子给高琳夹菜。

高天阳说：“爸爸等着你有朝一日找到个像样的人，终于算是等到了！罗石，我看你各个方面都不错，怎么一直没有升职？”

高琳瞪了他爸一眼：“怎么这么问？”

“怎么不能问？很正常啊，做得好就得提拔，我是问他破了那么多案子为什么还是个小警察？”高天阳给罗石夹了一块排骨，“说说看。”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罗石很坦然，“真的。可能我为了破案有时候方式方法有问题，所以功过相抵，就没了。不过，这不要紧，找到真相就是我的工作，其他的无所谓。”

高琳听得笑逐颜开：“罗石说得好，爸爸，你满意了吗？”

高天阳点头道：“果然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怪不得我们琳琳看上你，有点儿意思。”

“做社区本来基本工作就是居民生活的纠纷，难题等等，接触大案的机会很少。我是碰巧而已，加上所长信任我，把重要的工作在关键时候交给我，除了尽力完成之外，我怎么能想着升职呢？”罗石很感慨。

“那天你出去之后我就跟李国庆说，这小伙子行！大多数人都是见利益就上，见困难就让，哪有你这样勇于承担的？好，真的很好！”高天阳说得兴起，拿起茅台的瓶子，要给自己倒酒，被高琳抢了过去，“不许再喝了。”

“你看，爸爸一年到头都没人陪着喝一杯，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你怎们又横加阻拦？琳琳，以后你俩如果真成了，对罗石可不能这么凶啊。”高天阳指指杯子，“今天我高兴，再喝一杯，快点倒上！”

罗石站起来接过去：“我来吧，高局，您少喝点。”

......

晚饭结束后从高琳家出来，罗石擦擦脑门的汗：“比警察考试还紧张！”

高琳挽着他的手臂，慢慢走着：“我已经很多年没见我爸这么开心过了。看来他对你印象不错。”

“真的？”罗石苦笑，“如果是陆队会不会更好？”

高琳抬手打了他一下：“说什么呢！我最讨厌陆远洲那种人，又虚伪又圆滑，我爸才看不上他呢。”

罗石拉住高琳的手：“谢谢你的信任，也谢谢你爸爸对我的赏识。”

高琳往他身边靠了靠：“你的案子有眉目了吗？藏尸案？”

罗石一听，立刻又发愁起来：“疑点很多。想不想听？正好你帮我理理顺。”

“说。”高琳只要一谈工作就变了个人，严肃又认真。

“首先，那天经过你的提醒我发现，我犯了一个先入为主的错误。因为户籍登记是周美玉的名字，所以当我见到代理房东周美玲的时候几乎没有怀疑。而实际上，现在急需要确认的，不仅仅是尸体的身份，还有我见过的那位女士——也就是自称周美玲的人，她到底是谁？”

“双胞胎的脱氧核糖核酸很相近，想要确定有困难。可以从生活的细节处下手，比如性格，爱好，不易察觉的习惯等等。”高琳说，“按你的说法她们姐妹长得一模一样就应该是同卵双胞胎，相似性更大。”

“对。”罗石叹气，“第二，上了锁的储藏室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用的，里面的录像为什么内容前后不一致？我是说，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和所长来的时候看到的，不一样。像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安排好了一切。如果没有看到录像的内容，可能我们不会联想到这么多。我总感觉，有人暗中在窥探着一切，从王林进入这房子开始就在计划，计划把一切公之于众。”

“但是依然无法解释李海洋的行为。”高琳若有所思，“这个我倒是很感兴趣，要不要那天我过去聊聊，暗地里评估一下李警官的精神状况？”

罗石笑道：“不会吧，他要是知道了会气死的。”

“你知道吗，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精神或者心理方面的问题，有的表现出来了，有的隐藏着。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有严重的洁癖，还有点强迫症。”高琳调皮地笑笑，“你怕不怕？”

罗石把她拉近了，低声说：“现在才说这些来不及了，你有什么病我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