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一百零五章

两个男青年对视一眼，窃窃私语了几句后其中一个人走到罗石办公桌前面：“警官，我们没什么事，算了。”

罗石刚端起杯子，奇怪地瞥他一眼：“你的脸都肿了，鼻子出血，鼻梁骨断了没？就这么算了？”

男青年支支吾吾：“让他赔我们点钱，就算了。”

“你确定的话我让他出来，你们聊聊，能谈得拢，就按你说的做，怎么样？”罗石优哉游哉放下茶杯。

这两个臭小子，要么酒喝多了，要么还有其他问题。其实刚才说的尿检和抽血都是在吓唬他们，罗石心里极度不希望自己的预测是真的。凌晨在外面游荡，除了混日子的那种家伙，也有伺机想干点不法勾当的无业游民。可是毕竟这都是他按照常理和多年办案的经验做出的推测，还不能成为判断的足够依据。

刘文宇听完两个人的说法，沉默一会儿：“我打的他们，我赔钱。”

两个男青年毫不客气开出价码：“一个人两千。”

罗石微笑道：“刘文宇，你接受吗？”

“罗警官，我没有这么多。”刘文宇从身上拿出几张人民币，皱巴巴地，“这是我要进货的钱，一共八百。”

“你们觉得够不够？他现在只有这么多。说到误工费，你们的工作是什么？工作单位？”罗石很认真问他们，“不行的话还是去验伤吧，医生会告诉你们具体情况。然后你们再根据伤情开价，说不定比这多。”

两个家伙无奈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拿过那些钱，悻悻地说了句：“便宜你了！”

....

罗石把刘文宇带到小会议室，给他倒了杯水：“今天事情得吸取教训。即便你生活不易被人挑衅，采取的方式也不能是过激的，这样太冲动，后果可大可小。八百元你觉得亏吗？”

刘文宇摇摇头：“我错了。当时我本来就很郁闷，一听他们这么说就脑子发热。”

“我是主持公道，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如果去医院验伤，他们最多也就能拿到几百元，除非有意外。你就当花钱买教训吧。”罗石坐下来，“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爸爸和弟弟的失踪情况。”

“我叫刘文宇，今年24岁，我爸爸叫刘冬，弟弟刘文涛。一年多前爸爸带着弟弟一起去海城批发蒜头，再也没回来，手机不通，人找不到。”刘文宇说。

“蒜头？”

“我爸爸是大蒜的零售商，每年都会出去进货。但是这几年因为行情不好，蒜头价格水涨船高，所以爸爸就准备直接去外地蒜农那里直接进购，这样可以省下当中被批发商赚取的一部分利润。”

“为什么带了你弟弟去？那你平时做什么？”

“我做房产中介，做做租赁什么的赚的都是小钱。这几年北城房地产市场低迷，买卖成交量很低，只能做租赁。我弟弟没上过大学，高中没读完就帮爸爸卖蒜。”

罗石一边听，一边把重要信息记录在本子上：“具体时间。”

“去年春天，四月份。我记得是四月五号。那天我送他们去的火车站。”刘文宇低下头，“我妈和我爸离婚很多年了，家里只有奶奶，爷爷也不在了。所以我爸不回来，奶奶没人照顾，我中介也当不成了，只能去打零工，送送货什么的。”

“你爸爸临行前有没有说具体去的地址？”罗石问道，“还有你弟弟，他有手机吗？”

“有，我都打过了，两个人的手机都关机，找不到人。他们去了海城三天后突然失去了联系，我打电话打不通，一着急就买了张火车票过去找人，没找到。所以我就报了警。”刘文宇回忆，“我爸爸不是第一次去海城了，按理说不应该会出问题，即便是不顺利，至少得找得到人吧？所以我觉得，他们可能遇到坏人了。”

罗石记录下了刘文宇爸爸和弟弟的详细外貌特征后，一时间觉得没有头绪。

“你先回去，我整理一下你提供的线索，和我们所长商量一下立案的事。之后再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找你。”罗石站起来，“身上还有钱吗？”

刘文宇沉重地回答：“没什么钱，即使有也是我爸管着。他走之前家里还有两千多块现金，是给奶奶的一个月的生活费，早就用完了。”

罗石摸摸自己口袋，摸出五百块来，递给他：“先拿着，照顾好奶奶。其他的回头再说。”

刘文宇眼眶一红：“罗警官，我怎么能拿您的钱？”

罗石说：“这是我借给你的，回头你宽裕了再还我，好不好？赶紧走吧。”

..........

刚把刘文宇送出门，张弛瞧着直叹气：“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活雷锋。这样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你就这么给他钱，不怕他说瞎话？”

罗石笑说：“为了这点利益还不至于，刘文宇看上去挺老实的。什么活雷锋，你这是讽刺我对吧。”

“我可不敢。所长来了，等你呢。”张弛指指办公室，“估计是又有什么领导发话，压力山大！脸色好难看的！”

罗石走进所长办公室，李国庆招招手：“高局跟我说了，你们从录像上找不到线索是吧？咱们从派出所到市局，就准备着这么多警察被一个连环杀手牵着鼻子走？你什么想法，说说！”

罗石本来想说刘文宇的案子，被李国庆这么一吆喝又憋回去：“所长，这个人越来越嚣张，迟早会有破绽，我们需要时间，更需要耐心。”

李国庆气得直咬牙：“多少人死在他手上？多少年了，你告诉我？还需要多少时间？！我们是人民警察，不是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