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十章

第二天一早大家还在睡梦中，罗石被床头的手机铃声惊醒，接起来刚听了个开头，他就直截了当回答：“所长，我马上到！”

又是闷热的一天，大早上天没亮就热得透不过气来，罗石赶到时，远远看见警车停在那儿，旁边围着一堆人。

“请让让！”拨开人群，只见王林被18号那家的男的拉扯着，正纠缠不清，张弛和另一名民警陈越正在劝阻。

“怎么回事？”罗石上前想拉下男人的手，他却把眼一瞪，“你别动，今天不解释清楚不能走！又是折腾一夜，我们都没睡好，等到天亮这人溜出来被我当场抓住!这人有病吧，装神弄鬼搞什么东西？说清楚！你干嘛的？”

王林哭丧着脸说不成话，看见罗石更委屈：“罗警官，我没地方去，也没钱，所以就回来了。”

罗石对18号的男人说：“这样，有什么事我们回所里说，在这里影响不好，今天是周六，大家都要休息，散了吧。”

张弛和陈越两个赶紧帮忙疏散看热闹的人：“都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大家回去休息啊。”

罗石上前问王林：“你什么住回来的？在房子里搞了什么？”

王林还没回答，男人抢着说：“这房子闹了这么久我就一直觉得不对，房东也不回来，家里没人住怎么天天夜里哭丧似的！原来是你这种社会渣子住在里面！”

“谁是渣子？你才是渣子！”王林有点气，“我又没住在你家！”

男人抬手就想打，被罗石一把抓住，声音冷峻严肃不容置疑：“他有没有违法犯罪我们会酌情处理，你要是打人那就是另一件事了，别把事情闹大，都跟我们回去！”

“说吧，怎么回事？”罗石不解地皱着眉头，“上次说得好好的，怎么你又回去了？真把那里当成家啊？你是看房东好说话是吧，要不要人家起诉你，判个几年才甘心？”

回到派出所之后民警特意把王林和18号的男人分开来询问具体情况。

王林的表情很古怪，面对罗石他没有掩饰：“罗警官，我明白你们给我机会，但是我真的没地方去，身上又没钱，一想起在那个房子里的感觉就忍不住，所以我就偷偷溜回来了。”

罗石摇摇头：“明知故犯！我没办法了，等着处理吧。”

王林急道：“我说了你们都不信，你可以去那儿睡一晚上，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意思？”罗石眉心敏感地动了动。

“那个房子就像有什么魔力似的，进去感觉特别好，我跟你说过的。”

“王林，你居无定所，天天瞎混，这房子是老房子，有一种自然的气息，又比较安静，住进去没人烦你，你当然觉得好了！”

王林一脸无辜：“我控制不住自己，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处理就处理吧。”

另一间询问室内，18号的男人脸色铁青：“把我带回来什么意思，好像是我在搞鬼？你们问问其他人，那个声音是不是很恐怖？”

张弛听得脊背发冷：“住在里面的人说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完全不知情？”

“他胡说八道！我老婆整夜不能睡，害得我也睡不成！你们今天夜里去听听不就知道了？看看是不是我在撒谎？”

“你的姓名，职业？”张弛问。

18号的男人愣了一下：“李卫军，我在保险公司上班。怎么？”

“没什么，我们做个笔录。这样，李先生你先回去，我们调查一下情况再回复你。刚才那个人，我们暂时扣下，所以今天晚上肯定消停了，放心吧。”

李卫军皱着眉头问：“我总得知道原因吧？他趁房东不在溜进来，可是为什么要骚扰我们呢？对他没好处呀？我怎么搞不懂？”

张弛尴尬道：“他这是第二次被带进来了。我们会搞清楚的，您先回去吧。”

李卫军骂骂咧咧一脸不解地走了，张弛敲门走进王林所在的那件询问室，张口就说：“今天搞不清楚不行，再这么闹下去事情没完没了！他怎么说的？”

罗石看看王林：“你跟我们这位警官说说，看他会不会相信你？”

张弛愣了愣：“什么？”

王林干脆沉默了，不说话。

“房子我进去过，没什么特别，如果说你喜欢这房子，我可以帮你征求一下房东的意见，看看按照市场价格租给你的话能否再便宜点？但是首先，你得解释一下那个哭声。”罗石示意张弛先别说话，让王林说。

王林抬起头：“我说了你会信吗？”

“说。”

“我跟你说过，本来我溜进这房子的时候是想着等有钱了就走，结果住进去之后发现，在这个房子里就像住在另外一个世界。里面舒服，安静，还有音乐，最主要的是，我经常在晚上都会做一个相同的梦。

“王林，我提醒你，这里是警署，说话前想清楚。”罗石适时提醒他。

“罗警官，我说的是真的。”王林无奈地表示，“上次我没说也是担心你不相信。”

罗石转过脸，张弛的表情紧张而复杂：“什么梦？说。”

“我在这个房子住了两年多，常常梦到一个同女人。她告诉我，这房子是她的，我可以安心住下去。”王林神色平静。

张弛听后莫名打了个寒颤，罗石却笑出了声：“你小子，真能编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