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士 第二十八章 牛叔的账本

李猫晃着比他人还高一截的陨铁剑笑道：“把他们宰了不就得了？免得这些人渣再祸害女人和小孩！”

“我看也行！反正按法律也该把他们千刀万剐！”，刘芝第一个举手赞成，她和被拐的女孩们年龄相仿，自己也差点也被拐，所以特别恨这些坏人。

醉先生喝着不知从哪儿找来的酒不说话，作为读书人他不会像李猫这样说宰人就宰人。但人贩子的确是罪大恶极，此时刘礼不说话就代表他也默许。

只有刘备不同意这么干。

“我娘说任何情况下杀人都是不对的。”

四个被困的人贩子本来都已经绝望了，突然听刘备这么说一个个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想这大耳朵小子太仁义了！

“谢谢小爷不杀之恩！您简直是我们重生的父母啊！”四个人渣不停的给刘备磕头。本来就都被石头砸了一脸血，再使劲往地上磕，溅得到处都是，配合砸地的咚咚声，场面十分壮观。

“我娘还说，对犯错之人应该教育为主，惩罚为辅。”刘备继续说道。

“花妈”擦了擦脸上泪与血的混合液体，瞪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说：“小爷的娘说的极对！我们知道错了！只求小爷再给我们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刘备冷冷的说：“你们真的会改？”

“花妈”、“黑毛”、“画师”、“剁爷”齐声说道：“我们肯定改！撒谎之人不得好死！”

“很好！”刘备转身对李猫说：“表弟！把他们带到猪圈用铁链子锁上！”

四个人贩子大惊：“啊？猪圈！……这是要干啥？”

刘备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得好好教育你们！”

李猫开始还不明白表哥要干什么，当他把四人赶进猪圈用铁链锁在大石头上后，刘备递给红裙子一根木棒，红裙子接过木棒看着被锁的四个人贩子高兴坏了。

红裙子终于又站上了属于自己的人生舞台，她甩着长头发，蹦跳着，挥舞手中木棒大叫：“你们这些猪！一个都跑不了！谁跑我敲死谁！”

“花妈”瞪着红裙子骂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我可是花妈！给过你鸡骨头吃呢！”

红裙子一个箭步冲过去，照着花妈的天灵盖就砸了一棒子！花妈被砸的头疼欲裂，眼前金星乱转差点晕倒。

红裙子瞪着血红的双眼骂道：“你不是花妈！被锁住的都是猪！一个都跑不了！谁跑我敲死谁！”

李猫被这一幕逗得哈哈大笑，他这才知道表哥说的“教育”比宰人还狠。

刘备面无表情的对人渣们说：“你们在这体会下少女们的感觉，等我从蓟县回来再看你们，大概也就一个多月吧。”

刘备说完扭头就走，“黑毛”望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大耳朵！你太狠了吧！没水没饭我们怎么活一个月？”

“你以为小孩子很容易骗吗？”刘备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冷冷的说：“刚才你们说要重新做人，还说撒谎之人不得好死。这种谎话我怎么可能信？”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刘备本想以《尚书》里的这句结束，把自己威严的背影永远烙印在众人心里，可惜再次出了意外……

花妈突然大哭起来，刺耳的哭声又一次触发了刘备怀里的【哭骨耳钉】，刘备、醉先生父女又哭得跟鬼一样，最后还是李猫合上骷髅的嘴巴结束了闹剧。

刘备在暗自骂了自己一百多遍，不能再出现这么愚蠢的错误了！这次他总算把【枯骨耳钉】戴在了自己左耳垂上，这样只有佩戴者哭的时候才会启动耳钉能力，而且不会影响佩戴着本人。虽然只有女孩才戴耳钉，但刘备觉得这耳钉的能力超酷也就不管性别了！

下午，凄厉的北风卷起地上的黄土。猪圈里不断传出红裙子的大笑、木棒敲击脑壳以及人贩子们的哀嚎声。刘备四人沿着木质楼梯上了土坯房的二层。

这里是人贩子囤积钱物的地方，他们一边听着楼下的大笑与哀嚎一边搜检有价值且能拿走的物品。最大的收获是两壶西域葡萄酒，一包普通止血药，一把制作轻巧的弩和三支箭，四枚小金饼还有人贩子“牛叔”手写的账本。

其中最有意思的，最骇人听闻的，最让刘备等人长见识的当属牛叔的账本，账本里记录了近两年的人口贩卖收入，以及团伙日常的开销，最让人吃惊的是其中的三笔账目：

1、去年三月，渔阳郡某位豪族为了给五岁就夭折的儿子配阴婚，以五两黄金的价格向人贩子购买了一具四岁女孩的尸体。当时人们相信存在死后世界，有钱的人家给死去的子女配阴婚并不少见。但账本中记载给小女孩买肉脯和毒药花了一吊钱，说明小女孩被拐来时还活着，人贩子为了五两黄金残忍将其毒死……

2、今年二月，一位洛阳商人要买十名男童，已经交了定金又不买了，人贩子白得了定金。原来当时最有权势的宦官侯览偶然得了个药方，说以百名男童炼药可以让宦官被割掉的器官重新长出来。于是侯览派人四处搜集男童，结果男童还没凑齐，侯览就出事儿自杀了。侯览一生祸害过太多人，其中就包括刘元起散尽家财保护的张俭。

3、今年六月，“虎大王”派手下伥鬼来买数名少女，因为对长相、身高、体重都有严格的要求，所以给的酬金也很高。由于“虎大王”每年都需要许多女孩，所以跟人贩子签了为期三年的供货合约。可见妖精与人类早就存在贸易往来，而这个“虎大王”则很可能是妖精夜市的后台老板，也就是想抢阿烛帛画的那个——虎精。

有趣的还不止这些，“牛叔”在账本的背面还写了一些人贩子职业的未来展望。牛叔认为贩卖人口风险太大，在积累了第一桶金后应该及早转型做合法生意。在赚钱方面排名靠前的合法生意共有以下八种：冶铁、煮盐、采矿、贩马、高利贷、马车或船舶运输、囤积粮食低买高卖、卖药。

牛叔在团伙中不愧是最有风险意识和战略思维的男人，这个男人死于李猫的一脚飞踢。虽然他是第一个死的，但比起他的同事们还是舒服很多的。刘备从牛叔写的文字中得到了启发，八年后他靠贩卖马匹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醉先生读完了牛叔的账本，把它揣进怀里留作纪念。众人拿上葡萄酒、止血药、弩箭和小金饼，各自怀着感慨万千的情绪下了楼梯。

红裙子还在猪圈里大叫着：“一个都跑不了！一个都跑不了！”

李猫看了眼猪圈，扭头问刘备：“最外面那道门不锁了？”

刘备说：“不锁了，这扇门就给红裙子留着吧。也许她渴急了，饿急了就会离开笼子，那时她的疯病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