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郧山城。
一辆马车在江府门前缓缓停下,如果顾德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这就是今天在官道上遇到的那辆马车。明眸皓齿的黄裙少女掀开珠帘,在下人的服侍下,噘着小嘴郁闷的走进了府内。
看到女儿回来了,江世昌露出了笑容,和煦道
“哟,宁宁回来了?这这咋还撅着嘴呢?”
少女叫江猫宁,父亲江世昌是郧山城三上流中仅有的一位五品商贾,也是整个郧山城商会的话事人。他跺一跺脚,整个郧山城就要跟着震上一震。江湖人称,昌爷。
可这位昌爷,在外面雷厉风行,呼风唤雨,可谓杀人不眨眼,放火不虚心。在家里却是个十足的女儿奴。
少女看到自己的老父亲,扑到他怀里便开始哇哇的梨花带雨哭道
“爹,今天我出去踏青,弄丢了十两黄金,呜呜呜,那是娘给我明年的零花钱。”
“不过是区区十两黄金,爹今年再给你加十两黄金便是。”江世昌笑道
“呜呜呜呜”
“不够吗?再加五两”江世昌继续安慰道
“呜呜呜呜”
“二十两!”江世昌咬了咬牙,继续安慰
“呜呜呜呜”
“二十五两!”
“呜呜呜呜”
“你再哭,爹就不给你了,三十两!顶天了!要知道你爹我,操劳一年也不过五十两黄金的收入”江世昌无奈道。
“呜……啊不,谢谢爹,爹真好,我是爹的小棉袄。”少女突然就止住了哭声,转尔弯眉一笑,开开心心的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看着宝贝女儿蹦蹦跳跳的背影,江世昌不禁唏嘘道,
“这小棉袄,多少有点漏风啊。”
天色渐晚,顾德在官道上靠腿杆子走了三天,终是走到了郧山城前。接受了守城卒役的盘问,顾德自觉的走到了犬道旁,钻了进去。结果守城卒役和排队进城的百姓们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这人为啥有路不走,非要钻排水渠?”
“谁知道呢,可能脑子有点不好使吧。”
“我听闻,祁县的官差就经常让百姓走排水渠,因为收不到油水。”
“可我们这里是郧山城啊。身为一洲首府,这儿守门大人的素质,哪是那穷乡僻壤能比的?”
“就是就是。”
听到百姓的议论之声,身在犬道里的顾德,顿时觉得血气上涌。原来,郧山城这里对百姓还算客气,并未有卒役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中饱私囊之事。
“你们,为什么,不早说”顾德眉头青筋跳了跳。现在怎么办,退回去走正门?不行,那样肯定会再被嘲笑一顿,瞬间社死。
还是往前钻吧,最起码大家都不认识我。
秉承着不认识我就不尴尬的态度,顾德从犬道钻进了城里。
站在郧山城的马路牙子上,看着郧山城张灯结彩的夜景。顾德不禁感叹一声,城里就是不一样。
在祁县时,每每日落,街上便不再有什么行人。大家都早早睡下,以节省体力。再者,祁县也不过是个人口稀薄的小县城,除了勾栏听曲儿外,也没有什么夜间娱乐项目了。
大红灯笼高高挂,张灯结彩迎新春。
入冬了,马上就是春节。宽阔的街道上,小商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的人群,戏台上起舞耍枪的花旦,陈塘水榭的阁船,明月映在石拱桥下的淮河里,好一个人间烟火。顾德沿着石桥,一步一步缓行着。这和他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盛唐之景相比,也不过如此吧。
走到一家客栈门口,抬头看了看招牌,龙门客栈。“好名字啊。”顾德暗叹一声,理了理衣衫,走了进去。
“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店小二看到有客登门,忙从柜台边上站起,笑吟吟道。
“住店。”顾德答到。
“客官,天字号房,地字号房,人字号房,不知道客官要住哪号?”店小二指了指墙上挂的黑板,上面用石灰写了每种房间对应的价格。
“人字号就行。”顾德看了看价格,人字号每晚只需要十文钱。对于顾德来说,钱能省则省。只听见店小二高声吆喝到
“得嘞,挂壁房一间,客官楼上请~”
“挂……挂壁房?”正在上楼梯顾德突然一个趔趄。记忆中好像在哪听过这个词,但是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罢了罢了,今天赶紧先收拾收拾了睡一觉,这三日来路上奔波,顾德没有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开始大干一场了,顾德心里想着,随即脱了衣服,摘下帽子,这才想起头上还扣着个黑碗。今天捡钱这事,难不成和黑碗的异动有关?想着想着,疲惫不堪的顾德便抱着黑碗,沉沉睡去。
“呼~呼~”龙门客栈里,呼噜声此起彼伏。
这一觉顾德睡得格外深沉,兴许是太累了。直到第二天中午,顾德才缓缓醒来,望着窗外和煦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说来也好笑,昨夜顾德做了个梦,梦里田巷的百姓们都过上了小康生活,家家户户蒸着大白馒头,李叔和李婶被当成了地主,被街坊邻居们围观批斗。而哑巴老龟在一旁,高举着一面红旗,使劲的挥舞着,咧着嘴露出没剩几颗的豁牙,geigeigei的笑着。
顾德又想到了哑巴老龟,这老东西,跑哪去了呢。唉,希望他还活的好好的。
顾德退了房间,在客栈一楼坐着。
“小二,可有什么吃食?”
“有的有的,有阳春面,有……没有了。”小二想起这是昨晚住挂壁房的客人,估摸着顾德这穷酸样也没什么钱,便没有再介绍贵的吃食给他。
“那来一碗阳春面吧。”顾德也不挑,随口说到
“好嘞,挂壁面一碗。”店小二又高声吆喝到。
“……”我就是个挂壁。
不得不说,这州府之地还算富饶,最起码面食粮食这些,不是很稀缺。祁县地处青州边界,挨靠大山,交通不便是其一,过于偏远贫困,官府贪财无度,更是让朝廷难以救助。
顾德盘算着,打记事起,除了过年和邻里们办喜事,几乎没怎么吃过米面。顿顿都是糟糠加野菜,或者榆树钱,嫩柳叶儿。
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下肚,顾德感觉到身体状态恢复到最佳,看了看黑板上阳春面的价格,丢下十文铜子,走出了客栈。
店小二收拾碗筷时,默默地吐槽了一句,
“这碗,舔的比我洗的都干净。”
顾德寻到一家商行,从浅绿色锦囊里取出三枚金条,换成了五十两银票,和两贯铜子。接下来,顾德准备把郧山城,当做自己的从商之路的第一站。
从商行出来,顾德便沿着城里的主干道前行,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他首先打算做的,就是先购置一间门面,至于做什么生意,顾德心里已经早早有了打算。
按前世的经验和家里文化的熏陶,顾德深知门面的重要性。不管做什么生意,门面的选择都是重中之重,首先决定了客流量的多少,其次也决定了顾客是否方便登门。如果你的生意很火爆,但是你选择的位置过于偏僻,顾客找过来很麻烦,那么久而久之,客户一样会流失。
淮河是一条贯穿整个郧山城的小河,不过两丈宽,在城内蜿蜒曲折,为此官府倒是在淮河上修了不少石拱桥。顾德一眼相中了青扶桥旁的一家门面,准确的说叫屋舍。在古代是没有门面这个概念的,邻街屋舍便可作为门面。
屋舍面积不大,三丈见方,上下两层,紧挨着淮河而建。门口的道路虽不是主干道,却也不算偏僻。顾德选择这里,主要是因为前世的人们晚上吃饱饭后,都会在城里的河边散散步,跳跳舞,来往不断。昨晚便见许多人在淮河畔的小路上来回走动,络绎不绝。
顾德走进了这栋屋舍,门并未锁,大门敞开着接引些许日光。只是寻常百姓之家,并未做什么生意。并不是所有邻街百姓都会开设铺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铺子属商,只有商贾之流才可开设。
屋内仅有二位老人。老爷子卧榻在床,老妇人则在一旁支起小灶,灶上的瓦罐里烹煮着药材。老妇人见着顾德进来,慌忙颤抖着扶着拐杖起身,说到
“官爷,您可怜可怜我们吧,这栋宅子,真的不能贱卖啊!老爷子卧病在床多日,家里连看病的钱财都没有,您家老爷拿二十两银子收我们的宅子,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嘛!”
顾德一愣,说到
“我何时说要二十两银子收你们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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