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天阙 第三章 黑碗再现（新书上架求收藏求支持！）

嘴里咀嚼着恭丸，顾德又端起米汤也吸溜了一口。这时候他才体会到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填饱肚子。

只是，喝着喝着，顾德却发现这装米汤的碗怎么有些眼熟？

我靠，黑瓷碗！

顾德懵了。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昨夜神秘失踪的碗，今天竟然长腿跑到了自己家里。顾德拿起一块恭丸塞在嘴里，一边端着米汤，一边走到客堂，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婶，这碗哪来的，怎么之前没见过？”

“这黑碗啊，我捡的。早上我在河边洗衣服，在河里发现的，便拿回来给你叔瞧瞧看。你叔说不是古董，可能是谁家扔的。我便把洗干净了自家用，还挺好看的。”

婶婶一边织毛衣，一边随口道。这年头，啥都缺，只要是好的能用的，管他啥通通屯家里。

我也不知道哪里好看，越看越觉得邪乎。

顾德心里吐槽了一句，笑道

“婶，这个碗好看，我甚喜欢。几日前我在队伍里打下手，分到了五枚铜钱，孝敬婶婶，这个碗我就拿走了，摆屋里种些水仙更好看。”

婶婶一听有钱，立马喜笑颜开，答应道

“你喜欢你就拿去便是，嗯，钱放桌上。”

一边假装矜持的端坐着，一边时不时的瞅一眼铜钱。

搁在以往没有闹饥荒的年代，婶婶还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虽不说荣华富贵，家缠万贯，但也是不缺金银细软，寻常哪里会瞧得上这几枚铜子。只是后来，家境败落，下嫁给李叔后，更是为人妇，知晓柴米油盐贵，迎面又遇上了饥荒大旱，这些钱已经可以买一斤榆树钱，凑合凑合够一家三口吃上两天。

在没有饥荒的年代，榆树钱烂大街都没有人要，树皮草根更是。那时候一枚铜子就可以买到七八斤榆树钱，现在只能买到一斤，还要求人看脸色，顾德叹息一声，这个时代的通货膨胀太严重了。

喝完米汤，顾德把黑碗洗干净，又放到自己还没换下的破旧衣衫上擦了擦，这才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后，拿着碗仔细端详。

黑碗不知道什么质地，隐约间透露着金属光泽，没有任何的雕刻花纹，通体漆黑如墨。顾德拿起碗放在桌上敲了敲，又放在地上敲了敲，吹掉灰尘，没有一点划痕。

顾德咬了咬牙，拎起碗使劲往地上一砸，随即迅速抄起床上的枕头，立马挡在额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碗和之前一样，会顺着他砸出去的轨迹，又弹回来。

果不出其然，黑碗接触地面的瞬间，又被弹了回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顾德挡在额前的枕头上。只不过，这个时代的枕头还是古代那种长方体，宽度有限，不能完好的护住顾德的额头。碗口边缘还是在顾德的额侧划开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滴。

“啊……！”

“哎哟卧槽……！”

“疼，疼，疼死我了”

一阵杀猪般的惨叫从顾德房里传来，打破了田巷下午的宁静。四周的街坊邻居们被这一声惨叫从午休中惊醒，看了看即将黄昏的天色，纷纷开始起床劳作。因为这年头能吃的东西少，所以也要避免不必要的活动消耗体力，午休至下午倒成了节省粮食不错的方式。

晚膳时分，李叔家的客堂。

李叔脑阔上顶着一块白纱布，坐在桌前。旁边坐着顾德，脑阔上也顶着一块白纱布。叔侄俩对视一眼，无言，又果断收回各自的目光。

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谁尴尬。顾德此刻总不能说一句，叔，你看我像不像你？

气氛很安静，安静的不需要任何解释。

婶婶看着二人，给二人都盛了碗蕨根粉，无奈的叹到，“都一个德行。不叫人省心。”

这时，李叔突然开口了。

“二狗，明天你去趟城东的工阅堂。我估摸着这些年你跟我一起下墓奔波，也该有九品乞目的底子了。去看看，能不能领上个腰牌。”

工阅堂，是户部下辖的机构，各个州县均有一处。主要是管理和分级六下流行业中的人。

这个世界，按阶级划分，分为一尊，三上流，六下流。

一尊，乃是帝王皇权，坐拥天阙，高高凌驾在众生之上。

三上流，一曰仕，二曰商，三曰军。

顾名思义，仕途乃正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考取功名利禄，入朝为官，从此便平步青云。

而商贾手握重金，贩天下资源，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代里，从商便意味着能赡养一大批人，家族兴旺。

而军，便是军队，战场杀敌，攻城拔寨，获取军功，封疆拜侯，更是妥妥的铁饭碗。

除开这些行业外，剩下的通归于六下流。

一曰工，各种劳工，技工，匠人，掌奇巧淫技之术者。

二曰役，衙役，卒役，武役，大户人家养的门客等，掌锻体强身之法，或武道之术。

三曰乞，乞丐，盗墓贼，窃贼，戏班子等，乞目是最杂乱和难以管理的类目。鱼龙混杂，皆称为乞。

四曰相，相师，卦师，算命先生，神婆等掌卜算通鬼神之法者。

五曰医，医者，郎中，赤脚医生，等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六曰妓，青楼女子为妓，花魁，戏子皆为妓。妓者，掌房中术和魅惑。

而行业的不同，也伴随着品级的划分。毕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层。

品级的划分，依据则是气运。

每个人生来，气运各不相同，此乃先天气运，先天气运决定了你是三上流之人，还是六下流之士。而为了生计，不同的人选择了不同的行业，在这些行业中摸爬滚打，熟悉行业技巧，渐渐地也会积攒气运，往上再进一个品阶，这便是后天气运。简单的理解就是因为你手艺越来越精湛，技术越来越好，气运也会随之越来越好，就会升职加薪。

先天气运决定了你注定是适合哪个行业，后天气运的积攒则决定了你在这个行业中的成就。

如果违背先天气运去选择三上流行业，轻则会进步缓慢，或止步不前，重则会厄运连连。

就比如，你天生身体孱弱，让你去参军，连刀都提不动，战场上杀敌还是被杀？

再比如，你天生不爱学习，让你去读书考取功名利禄，那岂不是浪费时光？

而六下流行业，人人皆可做得。对于贫苦百姓而言，选择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只要能维持生计，什么职业不重要。

也只有家境殷实的大户人家，才会在孩子一出生时，请工阅堂的吏员们用望气之法衡量孩子未来是否能入三上流，这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寻常百姓家难以负担得起，故很多贫困之家的孩子，只能依寻父辈之业，子承父业，为六下流之人。

除了军部招人时可以免费衡量外，仕和商二途则需要自家出钱。只不过，大盛国力日渐强盛，周遭小国不敢来犯，并无多少战乱之事，所以军部最近些年，很少再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