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本山海经 第36章 家神赤练

“夏凌涵，你愿意相信我吗？”

许阳目光灼灼，双眸直视夏凌涵，不愿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夏凌涵像是被许阳的问话惊到了，脸上难得出现了慌乱的表情。

不过片刻，又平静了下来，她沉默以对，没有回答许阳的问话，也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夏凌涵转过身，继续带着许阳往前走。

像是从未听到许阳的问话一般。

许阳再次落在夏凌涵身上的目光，却带着无限的探究。

夏凌涵曾问他的选择，也曾清楚明白地警告他不能放开她的手，不然会死。

他刚刚清晰看到那些村民短暂的停滞，看向他的眼中满戒备敌视，他毫不怀疑只要有半分不对，那些村民就会扑上来致自己于死地。

夏凌涵出现在自己身边时，那些村民对他们视若无睹，仿佛他们并不存在一般。

他敢肯定夏凌涵说的都是实话，他只要离开她的旁边，一定会死，至于怎么死，他不太想知道。

然而刚刚夏凌涵口中说着自己是个好人，却放开自己的手，准备独自离开，看似无害贴心，实际上真的是认为他命不该绝吗？

离开夏凌涵的许阳，是远离泥沼，还是会被吞噬成为泥沼呢？

这女孩到底……

许阳眉头紧锁，垂眸看向夏凌涵远去的背影。

夏凌涵无害而美丽的少女外表，包裹着的却是浓重阴郁的恶意，是血肉滋养出来的魔鬼，只有滚烫的鲜血才能让她满足。

她就像是个完美的陷阱，引诱着人自投罗网。

夏凌涵带着许阳走进了院子，任由许阳在院子里到处翻看，查找着有用的线索。

许阳搜寻着线索，夏凌涵则搜寻着他，她双眸探究地看着他，想要从他身上看出端倪。

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值得的线索，堆着的不过是些木盒子，每一个都扎着那种粗糙的红布。

没有人在乎这些盒子，也并不像寻常人家的喜事那般，娘家人会出来晒嫁妆，婆家人也会围在周围讨论。

那些婆婆媳妇都守在院子和房屋门口，房屋侧面和后面的窗户旁边，也蹲着好几个人。

这些人满脸喜气地高声向屋里道喜，动作间却极为紧张警惕，像是怕里面的新娘跑了一般。

喜乐一声高似一声，高亢凄厉，唢呐欢喜又悲凉的吹奏，如同一曲挽歌。

穿着大红衣服的吹曲班子腰间扎着白布，脸色煞白，目光呆滞，两颊也如那些婆婆媳妇一般，涂了两团大红，喜气洋洋。

周围的村民也随着欢快的乐曲，笑得前仰后合，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模一样的热烈笑容。

许阳查探完院中的那些物品，重新站到夏凌涵身旁。

夏凌涵冰冷的面容，重新出现了笑容。

“都看完了？可有收获？”

许阳不置可否，沉默不语。

夏凌涵也不恼，眸光微变，闪烁几番，复又笑了起来。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新嫁娘，她是朵朵的妹妹，也可以算是我的妹妹。”

“她们的父母呢？也是这村子里的？”

许阳以往也见过许多次村里人家嫁女，无论是对女儿如何，无论是贫是富，总归在出嫁当日，都会有父母亲人守在女儿身旁。

即便是那些远嫁的女子，也都会有父母在旁，可这院子里除了村里的婆婆媳妇再无亲眷。

没有亲人的祝福陪伴，也没有祝福和热闹，只有冰冷的死寂，更加凸显周遭热闹的虚假。

“她们的父母不都在院子里吗？”

夏凌涵指着院中那些箱子所在的位置，满脸天真地问道。

院子？院子里只有那些木箱？？

许阳再次走到木箱前，半蹲在盒子前面，伸手拆开了盒子上的红布，利落地掀开了盒上的盖子。

夏凌涵脸色微变，不由自主地有些扭曲。

许阳看向盒内，整个人楞在了原地。

盒子里没有任何陪嫁，有的只是一具具鲜血淋漓的肉身，全都是未满月的胎儿。

嫁女，却不准备陪嫁，而是准备这些死胎，这是婚礼，还是祭祀？

许阳来不及多想，一个接一个地拆着盒子，每一个都是同样的死胎，这些胎儿已然成型，看得出性别，全部都是女孩。

想到听那些婆婆媳妇谈起的“家神”，这一切都是为它准备，这“家神”到底是什么？

许阳想到了严婶曾经说起的赤练瀑布，难道说赤练瀑布不只是一个名字，而是……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夏凌涵，“新郎官……是赤练？？”

夏凌涵眨了眨眼睛，目光平静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淡淡地说道：“许阳，你才发现吗？”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直到现在你才发现家神的真面目吗？”

许阳眉头一挑，反问道：“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我问新娘的父母可在这村子里？现在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严家村的家神，他们的守护神，它的新娘只能是本村女子，不然它该保护谁，是新娘的故乡，还是供奉它的严家村呢？”

“赤练修习采阴补阳，依靠女子身上的阴气，来提高自己的修为，所以贡品才会全部是女胎，直到这一刻我才确定，家神就是赤练。”

许阳顿了顿，语气阴冷：“那个被视为上古大神的赤练蛇，就是这严家村的守护神。”

之前他与笙笙刚到村里时，就感觉这村子有些奇怪，古时讲究依山傍水，这个水更多指的是河流，而非瀑布。

瀑布水花飞溅，昼夜不停，南云山水量充沛，瀑布流量只会更大，腾起的雾气可以笼罩方圆几十里的村寨。

正常人不会选在瀑布边聚集居住，严家村却相反，村长的房子就建在瀑布的正对面。

朝着瀑布的方向密密麻麻挤满了房屋，反而越是延伸到水势平缓的地方，人越是少。

村中之人对家神一说深信不疑，在瀑布对面，就是为了从赤练瀑布中汲取力量。

宗族的祠堂也在瀑布附近，祠堂中还有一口水井，通过水井与瀑布相连，吸收力量，反哺严氏一族。

“新娘嫁的就是赤练，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