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六十六章 抓住裂痕

就这样过了一些时日，苟氏对表弟没有了那份儿新鲜感。渐渐失去了兴趣。加上家里的银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表弟又是个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只会花钱，没有往家里弄钱的本事。常言道，坐吃山空。眼瞅着家里的箱柜见底了。苟氏心里着急。再三催促表弟到外面去想办法弄银子。表弟好吃懒做，没啥能耐。只好找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去告借。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来到卜家，见了苟氏，一个个魂飞魄散，神魂颠倒。一点情思化作轻烟飘到九霄云外。早把八辈祖宗都忘到了脑后。整天如同苍蝇围住一块肥肉，赶也赶不走，赶走了又回来。千般勾引，百般挑逗。巴结奉承，哄骗讨好。耍尽手腕，出尽洋相。恨不能把亲爹娘卖了拿钱来孝敬苟氏。一来二去，竟也有一两个上手的。苟氏倒也不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她挑三拣四，颐指气使。弄尽了手段，耍尽了威风。专捡那些有点儿体面的和有点儿银钱的才肯俯就。搞得那些人焦头烂额，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这个奶奶称心满意，归自己所有。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段时间。忽然间，街上传来消息：说卜逢时投敌叛国，要为害南朝。全京城的读书人都在上书请求惩办叛国者。还扬言要株连九族。这样一来，那些平日围在苟氏身边的人没人敢再来她家了。一些和苟氏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一个个吓得屁股尿流。尽量躲的远远的。一时之间，苟氏成了瘟神，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苟氏的表弟也吓得闭门不出，胆战心惊地龟缩在家里。家里的银钱已经花光，来钱的路子一个也没有。无奈之下，苟氏自己回了一趟娘家，向叔叔求告。叔叔苟继霸因为她是叛臣之妻，怕受连累。连大门都没敢让她进。加上苟继霸也听说了她那些不光彩的事儿，正生着他的闷气。隔着墙骂道：“不成器的东西，放着一个官人不好好看守，整天搞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把我苟家的人都丢尽了。还有脸跑来这里？明放着一个宰相府不去求情，跑到这里干什么？那个不成器的卜逢时再怎么说也和栾士英是拜把子兄弟，你去求栾士英让他网开一面，饶了咱们家！他或许还念念旧情也未可知。——你那些偷鸡摸狗，丢人现眼的事儿，千万不要让栾士英知道啦！不然的话，苟氏一族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呀！”

“叔叔如今说这话，怕是已经来不及了。”苟氏隔着墙对苟继霸说：“那个挨千刀的要叛国，谁能拦得住？当初还不是叔叔硬要把我嫁给他的。如今出了事儿，却只怪到我头上。好没道理！”

“我让你嫁给他，是让你帮着他做个好官。谁让你偷汉子了？”苟继霸骂道：“你若是好好守着他。好好对待他。他能跑去投敌叛国嘛？你简直就是一个灾星。还不给我远远的滚开！跑来这里干什么？来连累家人嘛？”

苟氏在叔叔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一肚子没好气，再加上家里灶头上冰死冷火，不仅没有珍馐美味可吃，连一口热汤也没有。家中的两个丫头，贴身伺候的那个前段时间已经让表弟给卖了。剩下一个粗使的丫鬟，又笨又懒，毫没一点儿眼力劲儿。明知道苟氏走了大半天的路，又饥又渴，却连一口热汤也没给她准备。苟氏见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抄起一根水火棍对着那丫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那丫头虽然也有些力气，怎奈苟氏高她一头，又且丰腴强健，打的她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连哭带嚎，连抓带挠，到最后只好跪地求饶。苟氏一肚子无名火，满腔的怨愤气没出发泄，只好一股脑发泄到那丫头身上。那丫头被打的遍体鳞伤，瘫倒在地。苟氏还不解气，又把她揪住头发拉到院子里，丢在水井旁。

那丫头趴在地上，昏迷了过去。半夜醒来，一看四周无人。挣扎着爬起来，走出院门。头顶上满天星斗，街上死寂无人。那丫头踉踉跄跄，不辨东西南北一直往前走去。走着走着来到河边。万念俱灰，想着也没啥活头，不如一头跳进河里了事儿。正在这当口，有司衙门的巡街军士带着人路过这里。看见有人要寻短见。便连忙赶了过来，一把将那丫头拉住。经过讯问，才知道是卜逢时家的丫鬟。因受了苟氏的虐待，一时想不开，才要跳河的。巡街军士将那丫头带回衙门，让人好好看管。准备天明送回主家去。

第二天一早，衙门主官开衙办公，见到了这个丫头。大致问了问情况，一下子高兴合不拢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太师大人交办了一件事：要找卜家人的茬儿，正犯愁没个抓摸处。不想，老天偏就送了一个来。”

于是，那主官耐心地开导那丫头。让她将卜家的事，事无巨细，不分大小原原本本说给他听。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听说了苟氏所做的那些龌龊事儿时，那主官不由地撇起了嘴。当听到苟氏假装怀孕与卜逢时合谋骗取相府一千两银子时，主官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可是个大把柄。必须马上汇报给太师大人知道。”

于是，那主官一路小跑，屁颠儿屁颠儿地赶到了太师府。经过通报，拜见了太师大人。将自己所见所闻详详细细地说给太师羊旦听。

太师羊旦听了以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错。这事儿办的不错！老夫过后会奖赏你的。你先去吧。把那丫头看好。一定不能让她出事儿。千万仔细了！老夫这就去安排人，提审那丫头。如果她说的属实，卜逢时的老窝就能端掉啦！这回，看栾相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主官走后，太师羊旦立即命人去传大理寺卿来见。交给了大理寺卿一个合谋诈骗宰相，预谋投敌叛国的案子。

大理寺卿不敢怠慢，立刻动员人手进行梳理。先把那丫头口供仔细整理一番。又悄悄派人引诱苟氏表弟出来，押至大理寺大堂，连哄带骗，一顿咋唬。三板子下去，苟氏的表弟便把所有实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这还了得！这苟氏也太胆子大啦！竟敢欺瞒宰相，与夫合谋行骗。而且早有预谋，助夫投敌叛国。”

大理寺卿得到苟氏表弟的口供以后，怒不可遏。拍着惊堂木，一连声地呼喝：“快将犯妇苟氏提来！带人速将卜家包围起来，家下人等不分男女无论老幼全部抓来。不可走漏一人！”

大理寺的捕快衙役们一听长官发话，且是投敌叛国株连九族的大罪。没有一个敢拖沓的。立刻跑到卜家，一脚踹开大门，二话不说，劈头盖脑就将苟氏锁拿了来。

“奴家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为啥抓人？”苟氏在大理寺公堂上，大声质问。

“为何抓你？”大理寺卿冷笑一声。问：“我来问你，你是否身怀有孕？”

“这干你屁事！”苟氏不服地说。

“是不关本官事。”大理寺卿说：“你是否以身怀六甲做借口，诈取相府一千两白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