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一百四十五章 活捉妖道

“你这副形象确实让人不敢恭维。”段兴阳说：“要不然带上一万兵马。”

“何须如此？”卜逢时说：“卜某要赌一赌圆通妖道的眼力。”

一行人来到城下。圆通道士和几个门徒已在城上恭候。

“真人可好？近来睡得安稳？”卜逢时在城下问话。

“还好还好。大帅可好？”圆通道士在城上向卜逢时答话。

“真人约卜某前来，有何话说？”卜逢时问。

“请大帅来，随便拉拉家常。”圆通道士说：“城中寂寞，连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也没有。请大帅来唠唠心里话。”

“真人有什么心里话尽管说，卜某洗耳恭听。”卜逢时说。

“闻听大帅星宿下凡，心地宽仁，不好杀人。”圆通道士说：“眼下两军对阵，大战多时，生灵涂炭，白骨蔽野。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愿与大帅讲和。免开杀戒，免造凶业。大帅以为如何？”

“好啊！”卜逢时说：“正如真人所说，卜某心软，不好杀人。眼见的饿殍遍地，白骨撑天。真人动念慈悲，卜某也于心不忍。如若弭兵罢战，最好不过。真人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来。”

“大帅若同意讲和，具体事宜待后再说。”圆通道士说：“今天只是确定一下双方诚意。”

“卜某同意讲和。诚意十足。迫不及待！”卜逢时说：“真人若不信任卜某，此人可作见证。”

卜逢时说着，拉过段兴阳。

“这位段兴阳段大人乃皇亲国戚，贵胄门里。祖上是开国元勋，母亲是恒安郡主。身份尊贵。仁义敦厚，性情柔和，知书达理，明礼诚信。现在是三品大理寺正卿兼兵马总后大都统。”卜逢时说：“由此人作证，真人尽可放心！”

段兴阳见卜逢时把自己推了出来，信誓旦旦，想要讲和。心底里也相信了。站了出来对圆通道士说：“真人尽可放心。段某作证。若贵方确有诚意讲和，双方就约个时间约个地点详谈。”

圆通道士知道恒安郡主，也听过段兴阳。知道段家祖上一些光辉事迹。见段兴阳温婉可亲，气度华贵，知道他是贵胄遗脉，诚信君子。呵呵笑着答应了。

双方在城下就地约定：互通书信。先把条件在书面上约定下来。之后，人再见面。

城头上。申通子对圆通道士说：“看那个人一点儿也像个大帅。又瘦又小，黑不溜秋，蔫不拉几。一副病殃殃的样子。他能指挥十万兵马？”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此人与南朝的栾士英齐名。绝不是你说的病秧子。圣人说：鹰立似眠，虎行若病。越是这样的人越可怕。那些虚张声势色厉内荏喋喋不休之徒，反倒没什么可怕。”圆通道士说：“佛道两界传说，他和南朝的栾士英是双星下凡。黑白双煞下界临凡，要除净人间妖魔。尤其要杀尽佛道两界的假和尚假道士。奇怪的是，佛道两界对此人敬若神灵又畏如恶魔。”

“那岂不是矛盾？”申通子说。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啦！就是很矛盾。”圆通道士说：“连本座乍见他之面都有些不寒而栗！此人身上有股说不清的杀气。你看他软绵绵的，病恹恹的，却不怒自威。是个厉害角色！”

圆通道士提出的条件倒也简单：划江湖淡泊四州为藩镇，任命郭长风为江湖节度使。保留现有兵马作为藩镇兵。

卜逢时回信说：四州不行，只可一州。湖州划分出来作为藩镇。现有兵马只保留五千作为藩镇兵。

“大人真要接受这样的条件？”段兴阳问：“你有这个权利吗？”

“当然有。卜某假天子斧钺。有临阵擅断之权。”卜逢时说：“不接受他们的条件，就得打。还要死多少人？”

“简直疯了！”段兴阳说：“假天子斧钺，也不是让你替陛下做主。这般胡来，简直是作死！纯粹招祸。”

“不用你管。”卜逢时说：“一切自由本帅一人担当。绝不连累大人。”

经过反复磋商，城头上的信件射来射去，像织布机上的梭子一样。最终，确定划分出江湖二州作为藩镇，由郭长风任江湖节度使。保留三万人马作为藩镇兵。

圆通道士仍然心存疑虑。也提出了做主的问题。来信问：“大帅不经请示朝廷自己就可以做主吗？”

卜逢时回信：“卜某假天子斧钺。天子授予临阵擅断之权。前方大小事宜均可由本帅决断。”

圆通道士将信将疑。提出要观看天子斧钺。卜逢时与段兴阳来到城下，请出天子斧钺。城下众将单膝跪地，山呼万岁。圆通道士又打发徒弟申通子亲往卜逢时大营，验证真假。

“天子斧钺似是不假。”申通子说：“但是，仅凭一把破斧头能证明他们是真心吗？”

“那该如何是好？”圆通道士说：“事已至此。总不能反悔吧？此时反悔，他们必定攻城。三个月两个月可以守的住，时间长了必然不是办法。”

“应该让他们当面签字，当面用印。”申通子说：“白纸黑字，只要他们签了字，用了印。再要反悔，这个理走遍天下也说不通。弟子愿替师父一行。”

卜逢时答应了。但是，必须要圆通道士亲自在场。二人当面亲自画押，亲自签字，亲自用印。

圆通道士提出：签字地点选在檀州城里。卜逢时没有同意。提出：把签字地点选在两军都达不到的地方。双方各带一百卫兵。其他人马按兵不动。

圆通道士打发人在檀州城郊选择了一处地方。离双方大营距离相等。

到了双方约定签字的日期。卜逢时与段兴阳带着曹勇和他的一百亲兵来到会场。圆通道士把徒弟申通子留在城中指挥人马。自己带了一百亲卫赶赴会场。

到了会场。双方见过面，寒暄几句。

曹勇的一百甲兵纵列两旁。圆通道士带着亲卫进入会场。曹勇的人拦住圆通道士的卫兵。“进入主帅大帐不得身带兵器。”

双方争执起来。

“让他们进来吧！”卜逢时吩咐手下：“今天是来签字的又不是来打仗的。何必要缴人家的械？”

于是，曹勇的甲兵放圆通道士亲卫进去。

签字仪式开始。卜逢时让人请出天子斧钺。亲兵从座后持天子斧钺走到座前。

亲兵高喝：“天子斧钺在此。众人跪拜！”

卜逢时与段兴阳首先跪拜。圆通道士和他的亲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难道你们要站着接圣旨吗？”亲兵呼喝。

圆通道士见状，知道皇家威仪，规矩一向如此。自己既然来了，要和人家签字画押。不得不遵守人家的规矩。于是，伏身下拜。他身后的亲卫也一起匍匐下去。

卜逢时一声断喝。曹勇和他的一百甲兵抽出钢刀。把跪在地上的一百叛军纷纷斩落。

······

圆通道士被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得跳了起来。连段兴阳也吓了一跳。

双方虽然都是一百人，怎奈曹勇的人身穿铠甲，又都站立两旁。圆通道士的一百亲卫身穿布衣，又都匍匐在地。跪着的永远打不过站着的。一个个伸长脖子让人宰了。

“你们这是何意？”圆通道士惊恐得喊了起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令人不耻。”

“你说的对。”卜逢时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但是，这里不是两国。你们是叛军，是乱臣贼子。本帅代表陛下代表朝廷，要将乱臣贼子斩杀干净。”

“你，你，你——”圆通道士气结声塞。

“斩杀来使，确实不是君子所为。确实令人不齿。”卜逢时说：“但是，那是对君子而言。你算什么东西？哪里的来使？一群乱臣贼子，出卖国土，祸国殃民，残害生灵，罪恶昭彰。竟敢大言不惭，在此咆哮！来呀，先将这妖道双腿打断。”

曹勇的人一听，举起长戟，两下就把圆通道士双腿打折。

回营的路上，段兴阳对卜逢时说：“你早就打算这么干了？原来一切都是你的诡计。本官还信誓旦旦替你做保。”

“大人难道真让本帅和这些乱臣贼子签字画押？把大片大好河山划给贼子？”卜逢时说：“郭长风已经是南朝的平肩王，他肯屈就做我朝的节度使？”

“那你何不早说？把本官也蒙在鼓里。”段兴阳说：“本官一心一意，信誓旦旦给人家做保证。到头来却是这样。”

“大人何必纠结于此？是大人的面子要紧，还是陛下的江山社稷要紧？”卜逢时说。

“当然是陛下的江山社稷要紧。”段兴阳说：“可是，你不该把本官当猴儿耍。一切计划应该告知本官才对。”

“这一点，是卜某不周。但是请大人想想，若卜某将此计划告知大人，大人还能这么淡定的替本帅做保吗？不怕漏了马脚？不怕被叛军识破？一旦被敌人识破，那这一切筹谋都将化为泡影。说不定还会被敌人将计就计，倒算我们一下。”

段兴阳心里知道他说的对，但就是气不顺。说：“那你何不继续把戏演下去？等到把敌人城门赚开再动手不是更好吗？”

“大人真是糊涂！”卜逢时说：“难道还真的让本帅在那份大逆不道的文书上签字不成？白纸黑字，一旦落下话柄，只怕将来有人秋后算账会给卜某安一个卖国罪名。也许还会加上冒名天子，大逆不道的罪名。那样的话，卜某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只怕已经落下话柄了。只盼着将来没人翻这本后账才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拿那个妖道如何处置？要不要本官马上把他押送回京师？”段兴阳问。

“不急。本帅留着他还有大用。”卜逢时说：“大人只要做好善后檀州的准备就行。”

段兴阳对卜逢时的神鬼手段很是佩服。但是心底里觉得：还是太阴狠了！他却不知道，接下来，卜逢时的手段更阴狠，更毒辣。

王守成的骑兵按照卜逢时的安排火速赶到檀州城下。未能如愿。城里的叛军没有上当，没有把城门打开。

“这伙儿叛军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卜逢时说：“既然骗不开，那就打开。”

卜逢时原来打算，等到双方签字时劫持了圆通道士。大张旗鼓地返回营地。城里的叛军会出城追击。安排王守成的骑兵埋伏在十里之外，看见营中旗号升起即可火速进军，赶到檀州城下。趁着出城叛军开门之际一举拿下檀州。不成想，扑了一个空。

守城的叛军首领申通子，是个机灵鬼儿。师傅圆通真人与卜逢时讲和，他就觉得不够稳妥。师傅只身前去赴约，他隐隐感到凶多吉少。师傅一出城他便让人把城门紧闭。一直站在城头上向四处观望。当他看到卜逢时大旗高举返回自己营地时却没见到自家师傅的人马。就知道大事不妙。又见南边尘头涌起，定然是敌军来袭。于是坚守城池，闭门不出。于是，卜逢时的计划落空了。王守成带着人马绕城转了一圈。假借圆通道士名义让城里面的人打开城门，双方讲和。申通子没有上当。王守成只好带着人马悻悻返回。

卜逢时带着重伤之下的圆通道士回到营地。过了不长时间王守成也带着人马返回大营。

卜逢时让人把圆通道士绑在旗杆之上。树在辕门之外。

“不可让他断了气，一定要让他活着。”卜逢时吩咐手下人。

兵士们见到圆通道士被捉，私下里议论开来。黄昏时候，营中传言四起。许多士兵心怀恐惧。一些将领也坐不住了。前来见卜逢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