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求援南朝

太师羊旦持不同意见。认为可趁此时削弱北朝。十六州之地历史上本就属于南朝。若郭长风前来献地，正好合盘接受。

“多少将士浴血沙场尚且换不来一寸土地。现在白白有十几州土地到手，拒之何为？”羊旦说：“而且，我朝不用派兵镇守，自有郭长风他们固守在那里。即使不能名副其实的归我朝所有。有这么一伙人挡在中间，总比划分非军事区要强。北朝觊觎我朝三州之地已久。栾相和甘王统军数十万，苦战年余，也不过才收回了三州之地。如今，十几州土地唾手可得。何乐而不为？不如先让他们来说说看。若觉得情有可为，接受便是。我觉得情无可为，再拒绝不迟。”

首辅大臣夏目同意此观点。满朝文武也认为太师所言有理。殷皇心动。

江、湖、淡、泊四州，原来是南方人聚居地。此番暴乱祸害了不少。一些南朝官员的亲属尚留在这些地方。他们希望朝廷至少应该收复这四州之地。不应该拒绝郭长风称臣纳地。

最后，朝堂之上接受郭长风纳叛称臣的意见占了上风。殷皇同意使者入境。

申通子得到许可，进入殷朝。由薛州太守吴世勋陪同前往殷都。

申通子在殷朝的朝堂上表达了郭长风的敬意，献上十六州和滕州晋州共十八州版图和人口户籍。外加俘获的北朝大将呼延勇。表示愿意向南朝称臣。

南朝众臣欣喜不已。栾士英闷闷不乐。殷皇尚在犹豫。

经过几天争吵。南朝朝廷最后接受了郭长风的条件。答应他向南朝称臣纳地。只是授给他的封号改了一个字。把并肩王改为“平肩王”。

申通子在朝堂上请求南朝派兵援助。南朝君臣一番糊弄，只做了口头承诺。连一字的文书也没有形成。

申通子完成使命返回湖州。他走后，栾士英严令薛州太守吴世勋：“不派一兵一卒出关，不放一粒粮食出境。只可坐山观虎斗。”

······

小芸到了江州。江州的叛军兴奋异常，夹道欢呼！她也激动不已。兴高采烈，弃车上马，一身艳妆从人群中穿过。惹得一群发疯的氓众更加疯狂。之前她在江州的传奇故事早已深入人心。人人都想争睹一眼她的风采。受尽苦难的人们看见他们的娘娘气度凌云，光彩照人，风华盖世，美若天仙。不禁激动的流下眼泪。街道两旁拥挤，欢呼，喊叫，啼哭。老奶奶们发自心底为她祷告。孩子们恋恋不舍一路跟随。

人群中有不知死活的家伙不识时务的说了一句：“一个翠花楼的青倌儿粉头，也会有今日！”

这句话被旁边的人听到，认为他亵渎了人们心中的崇高形象。顿时大怒，不依不饶，争吵起来。愤怒的人群一阵骚动。一顿拳脚如同冰雹砸在他的头上。不一会儿功夫就把那个人送去见阎王了。

同行的圆通道士感叹道：“人生若此，夫复何求！贫道挣扎一生，信徒遍地。也没有挣来如此风光的场面！”

小芸下榻江州行宫，与自己的姐妹桂花见了面。桂花的身孕已有数月，肚子高高显出来。

“姐夫不在，姐姐就住在我这里。我会照顾好姐姐的。”小芸对桂花说：“现在外面很乱。伪朝的军队打到了衢州。姐夫身为兵马大元帅要带兵打仗，不能时时陪在姐姐身边。就由妹妹来照顾姐姐吧。”

“可怜这孩子，生在动乱年代。也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桂花担心地说：“我什么也不求，只求能顺利生下孩子。让他平平安安长大。什么兵马大元帅，什么挣命王，什么诰命夫人，我一概不稀罕。要是能像当初一样，在城郊的小屋子里夫妻两人和睦相处。虽然贫贱度日，也心满意足。要是那样就好了！如今整日提心吊胆，虽说衣食无忧，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一切会好的。姐姐不要胡思乱想。安心保养身子。”小芸宽慰桂花：“我们的孩子一定能过上好日子。我偏不信，就那些王侯将相家里的孩子可以过上舒心日子，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就该生来受苦？这种世道就该变一变！”

······

江白石在仓兖前线得到线报，叛军主帅挣命王马骞足率领十万叛军到西部迎击卜逢时大军去了。江州城里剩下不到十万叛军，防守力量减弱许多。他曾经与卜逢时相约：若中部或东部战线时机成熟，可以出兵作战。如今江州城里叛军去了一半，叛军主将都不在。正好有机可乘。他召集手下众将商议。众将意见不一。有的认为可以一战，有的认为只可固守。有人提出来不妨试探性进攻一次。

江白石接受了第三种意见。对江州城发起试探性进攻。

坏就坏在这试探二字。若江白石集中优势兵力全力进攻，即使不可全胜，也能突破一点。试探进攻，本就模棱两可，可有可无。前线将领都抱着试探的心态，谁也不愿意拼尽全力。

江白石把自己的人马和原来怀西吴怀生的人马加在一起，又把刘正涵和陈浩南两股力量调集过来。总共凑了八万人马从江州城东面发起进攻。他们吸取教训，防止叛军三面包围。江白石带领中军正面进攻。让刘正涵和陈浩南防守两翼。知道江州城北遍布陷坑，所以选择了城东。

江州城里的叛军接到战报。圆通道士来见小芸。

“伪朝军队要对江州我军发起进攻。”圆通道士说：“娘娘有什么高见？”

“我不懂军事。真人爷爷认为怎么打就怎么打？”小芸说：“需要小女子上阵，我义不容辞。”

“好！”圆通道士说：“其实两军作战最重要的就是士气。人数都是次要的。贫道带领弟子阵后督战，娘娘可以坐镇中军。只要娘娘露露面就行，不需要冲锋陷阵。贫道会派出得力人手保护娘娘。绝不会让娘娘有失。”

“一切听真人爷爷安排。”小芸说：“只不过——大家会听我的吗？”

“娘娘之前也见过人们对您的那种爱戴劲儿。”圆通道士说：“前次在江州城北因为娘娘出现，所以才打的伪朝军队大败。这回娘娘驾临江州，街上的场面你也看见了。只要娘娘露露脸，鼓舞鼓舞士气就行。贫道敢保证，只要娘娘坐镇中军，我军一定能够大获全胜！”

“好！”小芸说：“小女子要一套戎装。我不想穿着这一身上阵，让将士们小瞧了我。虽然不能亲手杀敌，擂鼓敲钟还是可以的。穿上戎装也方便些。”

“娘娘果然英气不凡！贫道这就让人去准备。按娘娘身材连夜打造一身戎装。”圆通道士说：“一定让娘娘穿在身上更显英姿。”

第二天一早，江白石率领三路大军呈品字形一步一步向江州城推进。江州城的叛军把所有力量集中一起，摆开一字长阵。圆通道士安排两百名亲信保护着小芸在中军正中。自己带领两千督战队员压在阵后。

江白石的三路大军本就抱着试探心态。走走停停。两翼的刘正涵和陈浩南始终小心翼翼，就像两只翅膀收缩在肩后。

叛军阵线始终不动。静候敌人来攻。

早饭时候，双方人马终于接触在一起。江白石的中军最先跟叛军接上火。军前沿开始厮杀。中间对战之际，叛军两侧就像两只臂膀一样合拢过来。刘正涵和陈浩南的人马连忙顶住。因为有督战队在后，叛军人马只能向前不能后退。双方渐渐进入酣战状态。陈浩南左翼大军最先扛不住了，阵脚不稳，向后撤退。江白石见状也令大军缓缓后撤。刘正涵右翼大军生怕自己陷入包围，紧紧向中间江白石大军靠拢过来。两军拥挤一起，道路狭窄。有些人马被挤进沟渠。江白石唯恐全军溃败。喝令众将：稳步撤退，不得拥挤，不得抢道，不得逃跑。

叛军这边，小芸见朝廷大军撤退。自己登上高高的战车用力敲起战鼓。她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满怀激情，斗志昂扬。叛军见状，齐呼万岁！

江州城北曾经发生过的一幕又重现了。十万叛军最终合成一个调子。齐声呐喊，高呼万岁。

江白石大军步步后退，叛军步步紧逼。一直追出十里地远。

江白石指挥的三军虽然未受重创，但也败的丢脸。辎重枪械，旗鼓车马丢的满路都是。叛军士气大增，势力大壮。收获的战利品车载人扛，马拉人抬，络绎不绝运进了江州城。

大获全胜的叛军回到江州城，庆贺不提。

垂头丧气的江白石回到仓州大营。巩固营地，再也不敢出战。

“叛军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战力？”刘正涵说：“此前听说过叛军营内有一女将，十分了得。今天总算亲眼目睹。她站在车上，擂鼓不止。那些叛军像疯了似的，嗷嗷喊叫。他们竟然对她高呼万岁！难道她也称王了不成？”

“是啊！此女子果然不凡。”江白石心事重重地说：“本侯还曾命令弓箭手对她放箭。箭矢像雨点似的飞了过去，她竟然浑然不顾，毫无畏惧。一直擂鼓不止。先前北境边军说起她本侯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叛军主帅，那个叫马骞足的还要凶恶。”陈浩南说：“不然的话，本爵怎么会败的那般难看？他此番不在这里，带着叛军去了西边。只怕咱们那位黑脸参军要有苦头吃啦！”

“叛军之中竟然也有将才！”刘正涵自言自语道：“但愿卜逢时那边一切顺利！”

“这也正是本侯所担心的。”江白石忧心忡忡地说：“虽说西边连着收复五州之地。旗开得胜。不过，卜逢时毕竟没有与马骞足交过手。也不知道他能打的过对手不？”

“悬？”陈浩南说：“他收复五州容易。那是因为五州城里叛军力量薄弱防守松懈。要与马骞足的十万叛军对阵只怕凶多吉少。侯爷是没有领教过这位对手的厉害！十分凶恶，十分残暴，十分可怕。”

“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刘正涵对陈浩南说：“我看卜逢时有些手段。别的不说，就拿平定怀西来说吧。吴怀生何等骄纵，何等霸气。不到半日便被拿下。马骞足未必是他的对手。你之所以说他厉害，是因为让敌人吓破了胆。若不是你丢弃晋州，我的滕州也不会丢失。”

“自己责任自己负，别把自己打的败仗推到别人头上。”陈浩南不服气。

“两位不要在这里争吵啦！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江白石说：“目前我们要精诚团结，不可内讧。本侯发愁的是这种局面如何才能打开？若卜逢时那边一切顺利还便罢了，如果他那边进展受阻。何时才是个了局？圣上心焦，朝廷催促。本侯的压力千钧重啊！这次战事虽然失利，两位的表现都还算不错。始终没有惊慌失措。若两位表现差，首先逃跑，一定陷本侯中军于重围之中。损失肯定还要大。二位谨记，我们是一体，缺一不可。两位虽然失了城池，总算保全了性命，保全了家人。像吴怀生那样的，自大无礼，贪心不足。最终会落下什么？株连九族，辱没门庭。祖先的荫功丢失殆尽。清明寒食连一炷香也没人给烧。本侯是想明白啦！一切都是徒劳。也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吧。仗是越打越怕。日子是越过越小心。叛乱平定之后，本侯要退出朝堂。找一个清净地方，盖几间茅舍了却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