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怒斩悍将

通州大营九千人马不但没有攻下霍州城。还让人家用垒石滚木砸伤了一两千，火油柴草烧死了一两千，强弓劲弩射伤了大半千。九千人马死伤近半。一个个焦头烂额，疲惫不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通州大营主将见大军赶来，自己亲自上阵，督促剩下的人马继续强攻。卜逢时见状立即派人前去制止。

“这样去送死有何意义？”卜逢时说：“立即将他给我抓回来。绑也得把他绑回来。不能再让他这样蛮干，拿着无辜的军士性命去填坑。”

通州大营撤了下来。卜逢时喝令曹勇带领刀斧手把主将押到辕门斩首。整个通州大营围堵在中军帐前，一个个怒目而视，列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即使你们今天造反，卜某也要将他斩首。”卜逢时来到辕门之外，对着一群兵将发狠说道：“卜某本来就是平叛来的。好啊！你们要反就反。就连你们一起平定啦！再多些人马，再多些叛军，卜某也不怕。索性将你们一股脑儿平定了。卜某自会到圣上驾前去请罪。拼得粉身碎骨，我也要将违抗军令擅离职守，目无法纪之徒斩首示众！”

通州大营主将被绑缚辕门外的木柱上，一个劲儿的高声呼喝：“本将乃是堂堂三品将军，你一个六品参将敢斩杀大将？你不想活啦！”

卜逢时嘿嘿冷笑道：“六品参将是没有权利斩杀三品大将。但是，本将持有天子斧钺，上可以斩王侯，下可以斩大夫。不要说你是一个三品将军，你就是国公亲王，凤子龙孙，本帅照斩不误！”

通州大营各位小校一看威胁不成。便纷纷跪在营门之外，为主帅求情。

“即使请下天王老子，陛下亲临。本帅也定斩不饶！”卜逢时大声对众人说。

曹勇和他的兵丁得到指令，手起刀落砍下通州大营主将脑袋。这一刀用力过猛，竟然将木柱也砍下一段。

“有不服的，尽管站出来。有什么招使出来，卜某接着便是。”卜逢时咬牙切齿发狠说道：“也可以举兵造反，带兵来攻。卜某要看看你们有多大胆量，脖梗子有多硬？有多骄横？也要试试卜某的刀能不能砍钝了？”

通州大营的一群骄兵悍将见这位卜参军是一个惹不起的人，一个胆大包天的人。纷纷蔫儿了下去。一个个垂头丧气，偃旗息鼓，返回自己营地。

卜逢时派了一员边军主将前去接手通州大营。通州大营里伤兵无数，到处都是哭喊声，呻吟声，咒骂声，哀嚎声。惨不忍睹，不忍闻听。

“这样的骄兵悍将不整治，临阵对敌，只会送了更多人的命。”卜逢时对众将说：“他们送命不说。只怕也会送了诸位的命，送了卜某的命。更会葬送陛下的江山社稷，大好河山！”

······

智取霍州的计划泡汤了，卜逢时只得另做打算。有人建议挖地道，从霍州城墙底下挖一条通道进入城中。

“天寒地冻，霍州城地下尽是砾石，不仅难以挖掘，而且容易塌方。此法行不通。”卜逢时说。

“也可以围而不攻，困死他们。只要围上三五个月，城中粮食必然匮乏。到那时不攻自破。”又有人建议。

“围而不打，旷日持久。也不是办法。”卜逢时也否定了：“诸位好好休整。整顿好兵马，养足精神。容我再考虑考虑。”

卜逢时一连几天带着曹勇和他的手下，由几位边军将领陪同在霍州城的四周闲转。

“确实是一座好城。”卜逢时一边查看一边赞叹：“前辈的守边将士确实费了心思。在这广袤戈壁突兀立起这么一座城池，四周一览无余，来犯之敌无处藏身。站在城头上把城外数十余里尽收眼底。城外什么动作也逃不过守城者的眼睛。城内到底什么情况，我们也无法知晓。有个什么办法能让卜某看看城里面就好啦！”

“大帅若想查看城内情况，末将倒有个办法。我们可以在攻城车上再立上一架云梯。站在上面就可以查看城内详情。”有个边军将领建议。

“好！那就试试。”卜逢时说。

回到营地，卜逢时找来辎重营校官安排制作瞭望车事宜。辎重营校官领命而去。

过了一天，卜逢时询问制作瞭望车的情况。回说还没有完工。

“咱们去看看。”卜逢时对曹勇说。

于是，卜逢时带着身边人来到辎重营。辎重营大车小辆，砲车云梯以及各种器械排成一长溜。工匠们正在忙着制作瞭望车。辎重营校官连忙跑过来迎接。卜逢时询问工程情况。校官汇报说：明日即可完工。

卜逢时在校官陪同下随意查看了辎重营。来到两辆方形棚车跟前时，只听得一阵“咕咕咕咕”的声音。卜逢时问是什么东西？回答说：是信鸽。

“军中还有这个东西？怎么也从来没见用过？”卜逢时说：“养的多吗？”

“有四五百只。”校官回答。

“养这么多鸽子，白白浪费粮食。还要搭上好几个专门养鸽子的军士。军中早就不用鸽子传信了。”边军将领说：“鸽子传信，容易在中途被人抓获泄密。不知道为何还在养这些鸽子？不如杀了吃肉，还能打一打牙祭。”

“嗯——”卜逢时沉吟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还是留着吧。这些做法都是前辈们留下来的。呼延帅没有废止，一定有他的深意。”

第二天瞭望车做好了。卜逢时让人把车推到霍州城下，离开弓箭手射程。自己攀登了上去。他让人推着瞭望车绕城转圈。在上面仔细查看城内动静。他发现：城里所有人都到城南一角去打水。有的赶着拉水车，有的提着桶，有的挑着担。

卜逢时心想：“戈壁干旱，打井十分困难。打几十丈深都未必能见到水。我军吃水都是从远处的山溪拉运过来。看样子城里也一样，吃水困难。只有一处水井。”

军士们推着瞭望车绕着霍州城行驶。卜逢时一边查看一边思索。忽然，脑子里产生了一个疑问。

“把车推回去。”卜逢时下令。

军士们又把车沿路退回。到达能够看到城中取水的地方，卜逢时让车停了下来。他仔细看了那些取水的人。

“一口水井不可能供得上全城人吃水。这么多车拉担挑，出水量一定很大。”卜逢时心想：“那不是水井。是一条溪流。这条溪流从何而来？一定是从城外进去的。这条溪流一定在城南。卜某倒是要去查看查看。”

卜逢时带着人在城南寻找水源，一连找了两天。终于在几里之外找到一条山溪。这条溪流是山顶积雪融水。从南面几十里之外的山谷中流下，到达这里忽然隐匿不见。几人仔细查看发现了蹊跷。原来，溪流到这里变成了暗渠。这条暗渠只有水缸那么粗，全用青石砌成。

“这就是城中水源。”卜逢时说。

“大人，既然这就是城中水源，我们或可在水中下毒。”有人提议。

“不可。”卜逢时说：“城里不光有叛军，还有数万百姓。水中下毒祸及无辜。不能这么干。”

“那就截断水源，让他们没水吃。”有人提议。

“截断水源可以。”卜逢时说：“但是也不是好办法。叛军没有水吃，百姓同样也没有水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卜某不忍心啊！不过，先截断再说。渴他几天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军士们一听立即动手把暗渠的口封住，将山溪中的水流引向他处。

“你们沿着这个方向到城下仔细找找。应该能找到暗渠的位置。”卜逢时交代：“找到以后，不要做声。不要让城里人发现。本帅自有主意。”

两天以后，有人来报告说城下的暗渠口找到了。

城里面因为闹水荒，已经大乱。

卜逢时让人趁夜色掩护，把城下的暗渠口挖开，量了量尺寸，足有三尺见方。

“很好！”卜逢时说：“这下可以速战速决啦！不用旷日持久在这里耗着啦！”

卜逢时把大军移到城北，摆出进攻北门的驾势。破门车，攻城云梯，甩石机等等全部动用起来。甩石机把上百斤重的石砲甩了出去，砸在霍州城的城墙上和城门洞上。城里的守军慌了起来。纷纷涌向城北。石砲连续不断。入夜以后，卜逢时让大军开始攻城。城上守军全部集中到城北，在城头上忙着放箭，扔石头。备火油，燃柴火。

一个边军小校带领几名军士趁着城南无人，在夜色掩护下进入暗渠。

霍州城墙基很宽，暗渠在城墙下差不多有三十丈长。暗渠里还留存着一尺多深的水。初春天气，渠水冰冷刺骨。几个人在水中爬行，一直爬进霍州城。爬进城里来到储水池。水池里已经很干。城里的人这几天为了一口水争的你死我活。连水池底的泥水也刮干净了。

几个人架着人梯爬出水池。在城里找个角落拧干身上的水，暖和暖和。然后乘着夜色向南门摸去。来到南门下，几个人愣住了。原来霍州城南门里头有一座瓮城。门套着门有好几道。瓮城里外都有人把守。

“这样根本下不了手。”小校说：“没等把城门打开就会被叛军发现。只好另做打算了。”

同去的军士中有一个是彭州降卒，在叛军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懂得叛军行话。几个人在霍州城里隐藏了两天。

城外。事先隐藏好的漠北骑兵一连等了两天没见城门打开。城北的战事还在断断续续进行。平叛大军虚张声势，打而不攻。

城里面因为缺水，有人下到水池里面。结果发现了暗渠。这个消息很快被叛军头领得知。叛军头领立刻安排人守住暗渠口。南面城墙上也增加了守军。

卜逢时在城外忽见南边城墙上增加了守军。知道叛军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天已大亮。派人通知王守成撤销计划。

王守成带领他的人马从隐蔽处走出来，不甘心地绕着霍州城走了半圈。来到东门，忽听的里面有动静。过了一会儿，城门居然打开了。原来，那几个进入城中的人见南门无法下手，便摸到了东门。突然从背后下手杀了守门叛军，把城门打开。几个人原想着打开城门，即使不能放自己人进来，至少可以夺门逃命。

王守成见状立刻驱马前行，一马当先杀入城中。他的部属紧跟其后。数千骑兵风驰电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进城去。

城门已开。漠北大军两万人马不等号令一拥而入。城中立刻大乱。

城北。边军大营还在虚张声势对北门发起进攻。忽见城头之上，纷纷大乱。守城的叛军个个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再一看，有人骑着马上了城墙。那些骑马的人有的手持弯刀左砍右劈。有的手拿长弓，开弓放箭。守城叛军有的被砍死，有的被射杀。没有死的也被纷纷扔下城头。

城外边军将士一个个看呆了。眼见城内厮杀，喊声四起，火光冲天。可是，北边城门依然紧闭。几万人干着急就是进不了城。

渐渐的，城里喊杀声小了。这时候，城门方才打开。边军将士进入城中。

王守成已经带着抢劫够了的漠北骑兵从东门撤出霍州城。留下一座残破不堪，遍地狼藉的空城给北境边军。

卜逢时下令：“城中叛军全部杀绝，一个不留。不接受叛军投降。”

此令一下，后果悲惨。

两天以后，段兴阳带着善后人员进入霍州城。安置完毕，来到卜逢时大营。

“城中死伤过万。”段兴阳吊着脸瞪着眼说：“叛军只有三千，却死了上万人。那些枉死的都是无辜百姓。大人为何下这样的命令？入城的军士有了大人的这道指令恣意抢劫，胡作非为，滥杀无辜。通州兵士怀恨在心，随意报复。杀的人堆成了山。街上到处是死尸，血流的像小河一样。你那个义兄王守成的人马捷足先登抢先一步把城里掳掠一空，扬长而去。留下一座空城鬼城让段某善后。段某请问大人，这样的事情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