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一百一十九章 坐拥东南

第二天晚上，小芸和申通子带着马骞足回到了湖州。

圆通道士见了马骞足十分高兴。迎上前来抓住他的手。说：“贫道等待壮士多时了。您总算过来啦！”

“真人要我做什么？”马骞足问。

“现在的形势是这样。”圆通道士说：“我们已经拥立郭王为主。造反起义。湖州府也已经被我们占领了。只不过，外面有些纷乱。从昨天到今天街上还在抢劫。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带兵。首先一步，把城里的局面稳定下来。”

“这个容易。”马骞足面无表情地说：“真人现在有多少兵？我需要三百人。”

“有。三百人有。这就给你三百人。”道士说。

“我需要三百个听令的人。”马骞足说：“不是混水摸鱼，滥竽充数的人。”

“有。”圆通道士说：“我的徒子徒孙都是听话的。有差不多两百人。再凑一点，给壮士凑够三百人。”

马骞足不愧是带过兵的人，三百人的队伍一个晚上就把满城抢劫的暴徒弹压了下去。

湖州城恢复了秩序。

圆通道士把治军带兵权利交给了马骞足和顺丰子。让郭长风以王的名义授予他俩正副元帅之职。

马骞足清点人头，整顿人马。麾下足足集齐了两万人。

“从此刻起，你们都是军人了。不再是普通百姓。要守军纪。”马骞足对部下训话：“你们做过的那些事儿，本帅不会去过问。既往不咎。但是，从此以后，凡有杀人、抢劫、强奸行为的，一律斩首。有偷窃行为的，砍断手臂。逃兵与窝藏逃兵者，也要斩首。”

命令宣布以后，两万人中因为违反军纪被斩首的有三百多号。从此以后，军纪得到了整肃。马骞足与顺丰子日夜不停，忙着训练。教会那些人怎么打仗。

湖州城成了郭家的天下。

“必须要有名号。”圆通道士对郭长风说：“要议定一个国号，才可号令天下。”

于是，二人议来议去，决定定国号为：“齐”。齐者，齐也。与天齐，与地齐，与皇齐。郭长风为齐王。圆通道士为国师。有的信徒仍称他为真人。顺丰子为宰相。马骞足为统兵大元帅。其他人各有封赏。不提。

圆通道士组织人把湖州府衙门改造了一下，作为王宫。从民间强行拉来了百十个女子作为齐王后宫嫔妃。郭长风和众嫔妃居住在里面。

郭长风要封小芸为王后。小芸推辞。

“妾蒲柳之身，不堪为众人表率。”小芸说：“请立原夫人为王后。妾以婢女之身侍之。王后乃天下之母，妾不敢当。也有损王上清名，让天下人背后窃笑王上。妾不忍也！”

圆通道士觉得小芸说的有道理。夸她识大体，懂仪礼。但是，郭长风还是给她赏赐了一个尊号：贞妃。让她管理后宫。

郭长风私底下问小芸为何不愿意做王后。小芸回答：“只要能够在王上身边伺候，即使身为婢女，只要能够天天看到王上，妾就心满意足了。”

郭然之。

······

郭长风身居齐王宫中，身边围着一大堆美女。把一切内政事务交给顺丰子打理。外面的事情由国师圆通道士和马骞足主理。自己乐得逍遥自在。

从民间强征的一百多个美女，由于出身良家，加上并非出自自愿。所以，侍奉起齐王来没有那尽心和热情。郭长风很不爽。于是，小芸便把翠花楼的众姐妹也一起接到了齐王宫。这群女子是风月老手，哄男人开心本就是她们的看家本领。郭长风自来风流成性，惯会怜香惜玉，倒也不在乎她们的出身。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到后来，竟把湖州城里所有青楼秀坊有姿色的女子全部收纳到自己的后宫。齐王宫里美女如云，粉黛云集。国师圆通道士和手下人等投其所好，每打下一座州县都要为齐王搜罗一些美女，送进王宫。

国师圆通道士对齐王郭长风说：“王上坐拥东南，虎视天下。这个时候，正应该趁着人多势众，兵精粮足一口气拿下十六州。不可故步自封，错失良机。”

“一切都由国师定吧。”郭长风说：“想打哪儿打哪儿去。”

圆通道士得到齐王首肯，便和马骞足商议：先拿下江、湖、淡、泊四个州。以四州做基础，向西横扫，最终完全占有十六州，再图北上，夺取盛朝天下。

马骞足是以杀人出的名，尝到了杀人的甜头，懂得了杀人的好处。心里思忖：“杀人不仅可以震慑普通民众，还能扬名天下。也使自己快意恩仇，获得满足。过去杀人，有官府管着。现在，生杀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谁不听话就杀谁。不管他犯什么事儿，也不管他罪行大小，拉来杀掉就是啦！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听他废话辩解，费心去处置他。人就像牲口，是听不懂话的。只有皮鞭和棍棒才能让他们听话！人就是这么贱，好话说十遍不如一刀来的有效。”

有这样一条原则在心里，他治起军来便简单多了。每天他的大帐前都会有厚厚一层黑血，砍下的人头摞成垛。开始的时候，他的军队还是以自愿参加为主。到后来，每打下一座县城就强迫那里的民众加入自己的队伍。不听话的，只有一个下场——砍头。

马骞足指挥打仗的方法也只是一条：不向前死，那就向后死。反正是个死，向前者还有一线生机。一旦拿下一座城池还可以任意妄为，恣意抢掠，满足一下自己。向后者，除了死什么也不会有。因此，马骞足指挥的暴乱大军，就像一群蚂蚁那样，黑压压一长溜，只知向前，不知向后。他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人数越来越多。不到一个月时间已经有十万之众。十万人不事生产，不稼不穑不狩不猎，又无后援供给。所需的一切军需物资全部来自于抢劫。十万人就像一大群蝗虫一样，所到之处铺天盖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留。很快就占据了江湖淡泊四个州府，二十多座县城。从地方上抢劫的财富堆积如山。每天都有几十辆大车拉着抢劫来的财富匆忙行走在齐王宫与被打下的城池之间的道路上。偶尔还能看见两三辆拉着美貌女子的花车夹杂在拉运物资的车队中。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想要过日子的唯一方法就是加入暴动人群。除了加入暴动人群继续向前去抢劫别的州别的人之外，没有别的生存路子啦！被抢劫者现在也变成了抢劫者。即将被抢劫者也即将变成即将要去抢劫者。如此循环，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暴动大军人数一天天激增。

圆通道士把他几百个徒子徒孙全部提拔为千夫长，让那些最早信教的信徒和信念坚定的信徒充当百夫长，把抢劫和杀人最多的人员安排当什长、伍长。从上到下一线贯通，圆通真人的指示就能传达到最基层。圆通真人的精神就能被领会和贯彻。

打下四州之后，地方上也需要人手。由于暴动军一开始定的基调：杀光朝廷官员。所以，原来那些管理地方的官员大多被杀。管理地方的人手急缺。顺丰子整天忙的焦头烂额，为找人手急得团团转。

“王上，该想个办法别让他们再把官员杀光了。留几个给臣下用啊！”顺丰子启奏齐王郭长风：“一气打下了四座州府，二十多个县城。臣下手上没有那么多管理人才。咱们不能像猴子掰苞米似的，掰一个扔一个啊！打下的江山总得要人治理呀！”

“他们现在还在杀官员吗？”郭长风问。

“还在杀。”顺丰子说：“杀顺手了，停也停不下来。那些地方官良莠不齐，有好有坏。也不能一概都杀了呀！搞得臣下现在连个可使的人都找不到。”

“那就让他们停下来，别再乱杀人了。”郭长风说。

“请王上下一道旨意，让人送到军中去。责令他们留下一些官员，极速给臣下送来。我这里等着用呐！”顺丰子说。

“好吧！”郭长风说：“那你就起草一份诏书，本王签上名字，你让人送到军中就是了。”

于是，顺丰子草拟了一份诏书，大意是：为宣扬齐王恩德，对作恶少的地方官员可留一些，送到后方，由宰相甄别使用。

诏书送到军中，国师圆通真人让人传达下去。从此，滥杀地方官员的行为稍有收敛。

这边顺丰子忙着治理后方，那边圆通真人和马骞足忙着进军下一个州府。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大盛朝这架机器哪里出了问题？暴动军这群乌合之众，竟然一口气打下了十几座州府，盛朝的军队居然没有一点儿作为。既不进行阻拦，也不前来镇压。就连圆通道士都有些疑惑了。十六州之地，仅凭地方上的捕快和衙役怎么可能平息的了暴乱呢？别说平息了，就是想阻挡一下，迟滞一下暴乱军的步伐都不可能。许多地方官除了逃亡，就是送死。

暴动军一直打到运河边上的河州，离京师的门户通洲不到几天的路程。盛朝才有了动静。

在朝廷没有动作之前，许多州的地方官员联合豪强大户，仓促组织了一些民团进行自保。这些人凭借坚固城池坚守在那里，暂时活了下来。十六州七十二县上百座城池现在只剩下最西边偏僻的三州二十多座县城没有被暴动军攻破。其他州县已经尽数在暴动军掌握之中。

“王上，现在应该命令前方停下来。”顺丰子对齐王郭长风说：“西部三州，偏僻蛮荒，没有什么油水。占领三州使战线拉的过长，既不利于管理又不利于防守。应该将矛头指向北边儿，攻取那些富庶的州县。把钢刀对准肥牛下手，而不是拼尽全力去捕获一匹瘦马。”

“那就让他们停下来。”郭长风说：“你草拟一道诏书，让他们停下来就是。”

于是，顺丰子以齐王的名义发下一道明诏：停止进军，以图后举。

国师圆通真人和兵马统帅马骞足接到这份诏书，有些疑惑。

“王上这时候让我们停止进军，是何用意？”马骞足说：“这些人就像蝗虫一样，正势如破竹，锐不可挡！一旦停了下来，折了锐气，就不好办啦。不进攻，他们就没有好处可得。会坐吃山空的。再说，不让他们去打仗、去杀人，闲着会生事儿的。”

“莫不是后方出了什么问题？”国师圆通真人嘴上这样对马骞足说，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儿：“莫不是齐王怀疑我们功高震主，尾大不掉？会把他这个齐王架空不成？”

这位圆通真人还真是会自我娱乐——把自己的功劳夸大其词不说，还把他的那位王上想的过于有心机了。

“王上让停下，怎好不听？”圆通真人对马骞足说：“元帅暂且留驻这里，待贫道回去问个明白再说。”

“好吧！那就有劳真人了。”马骞足说：“本帅也趁此机会，休息几天。一连几十天，确实也有些累了。真该歇息歇息啦！”

桂花对她的这位有情郎用情至深，一直随在军中，每晚陪在马骞足身边。马骞足白天忙着打仗，晚上有桂花作陪，倒也不觉得寂寞。桂花胆小怕血，闻着丈夫身上的血腥味儿头晕。每天晚上都让侍女准备几大桶热水让马骞足洗浴。

“你为何每天都让我这么洗来洗去的？就像我是个带着泥的莲藕，不把上面的泥土搓洗干净就做不成菜似的。”马骞足对桂花说：“洗一遍还不行，要洗两三遍才行。”

“我一闻见你身上的血腥味儿，就恶心，想吐。”桂花说：“近日来尤其厉害。你不洗干净，我整夜睡不着。”

“叫个郎中来看看吧。”马骞足说：“你这指定是出了什么毛病？我身上哪来的血腥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