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儿女 第八章 击筑刺秦（续二）

高渐离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奄奄一息，但他仍然是一言不发。

见此状况，夏无且对赵高说：“看来，刑讯逼供对高渐离无效。咱们得换个方法。”

赵高和夏无且密谋了一番，决定采用引蛇出洞之计，数日后，在咸阳城刑场上假装对高渐离实施车裂之刑，引诱他的同党前来劫法场。

这几天胡戎心神不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感到高渐离可能出事了，他前天夜里又去咸阳宫想看看高渐离，但宫里宫外都加强了戒备，宫墙外有秦兵不停地巡逻，他好不容易避开巡逻进入宫院内，却发现几个房屋上都设有暗哨，他若再前行去后院筑师住处，必然会被暗哨发现，无可奈何，他只好悻悻而回宋子城宋家酒店。

这天中午胡戎和荆天刚吃过午饭，只见宋小小从外面回来，唉声叹气地对他们说：“秦始皇又要杀人了。高先生这么好的人才，明天要被车裂了。”

胡戎听说“高先生”，怕是与高渐离有关，急忙问：“怎么回事？你说详细点。”

宋小小接着说：“我今天上午去咸阳城办事，见大街小巷竖着很多木牌，上写官府公告，说是高渐离在筑中置铅，扑杀秦始皇未遂，被处以车裂之刑，明天中午在咸阳城刑场行刑。这高先生，被秦始皇熏瞎了双眼，是个瞎子，咋能杀死秦始皇，可惜啊可惜。我明天中午还要去咸阳城刑场，看看能不能给高先生收尸，毕竟我们同事一场。是个好人啊！”

胡戎听完宋小小之言，如五雷轰顶，他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他感到五内俱焚，但又不能在宋小小面前表露出来，只好随声附和两句，便拉住荆天回了住室。

经过半天的思考，晚上，胡戎对荆天说：“天天，我决定明天去刑场劫法场，救高大侠。你带上两匹马到钟南山隐蔽起来，我救出高大侠后，就到钟南山找你，山高林密，便于我们撤离。”

荆天说：“义父，我要与你一起去劫法场，救高大侠。”

胡戎说：“不行，劫法场太危险，你还小，不能跟我去冒这个险。”

“我不小了，再说，我的武功也不弱，上次我一个人还与鲁句践和盖聂斗过呢，我有实战经验。再说，高大侠于我有救命之恩，现在他有难，我理当救助。”

胡戎思忖半晌，觉得荆天言之有理，让他去历练一下也好，最终答应了。然后二人详细商议了劫法场的行动计划，包括如何乔装进入法场，如何分工，遇到突发情况怎么应对，怎么撤退等等。

第二天上午，咸阳城红日高照，夏风阵阵。夏三郎带了一队秦兵，用囚车拉着高渐离，在咸阳城的大街小巷转了一大圈，鸣锣开道，大张旗鼓，游街示众。这是赵高引蛇出洞计划的一部分，把声势造出去，吸引高渐离的同党前来。到中午，夏三郎押着高渐离来到法场，把他的四肢和头分别用五根绳子绑住，栓在五匹马的身上，五匹马各骑着一个人，只要监斩官一声令下，他们就策马向五个方向奔跑，高渐离就会被五马分尸。

刑场已布置停当，在监斩台上，高坐着赵高和夏无且，鲁句践、盖聂等一班高级军官伺立左右。在监斩台的后面，设置了观斩台，坐了一大堆的高官显贵，胡亥和赵坤也在其中。在监斩台的对面五十步远，设置了民众观斩区，早已在此聚集了数百民众看热闹，宋小小也在其中。当然，其中也有不少装扮成平民的秦兵。在刑场的周围，赵高也埋伏了不少秦兵，以防万一。

胡戎和荆天脸上都戴了人皮假面具，混迹在民众里。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被牵拉在五匹马身上的高渐离，在等待出手的时机。

眼看午时三刻到了，赵高在监斩台上高叫一声：“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骑在五匹马上的五个秦兵扬起马鞭子猛抽坐下马，五匹马腾起前蹄向前方冲出。

坐在观斩台上的赵坤掩面而泣。

胡戎见时机已到，向荆天使了个眼神，双手同时甩出四枚金钱镖，正中四匹马身上的绳子，四根绳子当即被切断，荆天也甩出飞环刀，正中第五个马的绳子，五匹马带着空绳向前跑去，高渐离完完整整地留在原地。

紧接着，胡戎和荆天起身腾空，飞越那些看客的头顶，落在高渐离的身旁。胡戎伸手扶起他，“高兄，我和天天来救你来了。”

高渐离一只手抓住胡戎的手，问：“你是何人？”

胡戎和荆天都伸手揭下脸上的面具，答：“我是胡戎，他是荆天。”

只见高渐离突然睁开眼睛，对胡戎说：“我不是高渐离，你中计了。”同时从怀中扯出一把匕首，对准胡戎的脖颈刺去。

这一下变生突然，令人猝不及防。但胡戎毕竟是胡戎，反应特快，伸手擒住了那人的持匕首的手，又伸手揭去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定睛一看，果然不是高渐离。胡戎大怒，伸手拍向他的天灵盖，一掌击毙了他，然后一脚把他踢开，对荆天说：“天天，我们中计了，快撤。”

霎时间，刑场周围埋伏的秦兵围了上来，在观斩区的民众见此变化，四散奔逃，那些装扮成民众的便衣秦兵也亮出兵器，把胡戎和荆天围在核心。

赵高在监斩台上站了起来，对胡戎说：“我说高渐离从哪弄来的铅块，原来是胡戎大侠相助。”

“患难相恤，乃侠客本分。我问你，高大侠现在何处？”胡戎冷冷的说。

赵高说：“高渐离身陷囹圄，你是救不了他的，就是你，今天也难逃我的法网。”

“不见得。”胡戎冷笑一声。

赵高又指着荆天问：“这位小侠是谁呀？你胡戎以身犯险，还捎带上这么小的孩子，于心何忍？”

荆天拍拍胸脯，昂昂然说：“我乃荆轲之子，荆天是也。”

荆天？站在观斩台上的赵坤听到荆天二字，怦然心动，她记得高渐离说的故事，如果她真的是荆轲的女儿，那么荆天就是她的哥哥。如果她真的是荆轲的女儿，那么她就和荆天一样，是秦始皇要追捕的荆轲余孽。这可是天大的事，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决不可让人知道，就是以后弄清楚她是荆轲女儿，是否相认，也是个未知数。现在必须是若无其事，所以她虽然心中思考此事，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尤其是不能让她父亲赵高看出什么异样。

赵高听说是荆轲之子，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了看赵坤，他心中太明白了，这赵坤就是荆天的双胞胎妹妹，现在赵坤应该不知道此事，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是荆轲之女，荆天之妹，会有什么后果呢？他见赵坤毫无表情，一副浑然无知的样子，也就放心了，她怎么会知道此事呢？就是满朝文武也不知道他收养的是荆轲的女儿。为今之计，且杀了荆天，以绝后患。于是，他环顾左右，“谁去给我干掉此子？”

早有鲁句践从后面闪过来，“大人，我来收拾这小子。”他和盖聂在东胡被擒，与荆天有关，尤其是他腿上还吃过荆天的一记飞环刀，见荆天送上门来，便踊跃上前，欲报前仇。他扯出宝剑，冲向荆天。荆天也从腰间抽出短刀相迎，二人战在一处。

鲁句践和盖聂前不久从东胡逃回来，没有带回来有多大价值的情报，赵高对二人训斥了一番，今天在赵高面前，想卖弄一下手段，使开越女剑法，端的是非同凡响。荆天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况他与鲁句践交过手，毫不惧怕，使开玄空刀法，竟也不输给鲁句践，胡戎在一旁也不时提醒“走贪狼位”，“守巨门位”，“用绿存诀”。所以十几个照面下来，鲁句践没有沾到半点便宜。

在旁边观战的盖聂见鲁句践战荆天不下，也顾不得是否有人耻笑他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也提着宝剑加入战斗，与鲁句践二人合力来战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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