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儿女 第三章 草原童年（续三）

戎城沿濡河而建，南北两岸各有一部分，北边面积大，南边小一些。东胡王的王宫坐落在濡河北岸，南大门面向濡河。沿濡河两岸各有一条宽阔的马路，马路两边生长有成排成片的柳树。四月的温暖，催生了柳树的枝叶，濡河两岸，似一片绿色的海洋。

???胡戎和荆天骑马沿濡河河堤大道，在柳浪中穿行，不一会儿就到了王宫南门。

???虽然戎城不是一个十分坚固的城堡，但山戎主东胡王胡速合的王宫可是巍峨壮观，模仿中原周天子的王城建制，一圈高大的女墙把王宫与外界隔开，王宫门口左右矗立着两个高大的石雕怪兽，鹰头马身，威猛吓人。到王宫门口，胡戎和荆天下马步行，这是东胡的律法，军民人等进入王宫，须下马步行。王宫门口有两个站岗的士兵，他们都认识胡戎，见胡戎来到，恭恭敬敬地请胡戎进入大门。

???进来王宫，马上有仆人把胡戎的马接过来牵去了马厩。胡戎拉着荆天的手来到正殿门口，胡速合已经站在门口了。胡戎见了哥哥，虽然是亲兄弟，但也是君臣，即向胡速合叉手问安。胡速合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他见胡戎身后还根着一个小男孩，便问：“这孩子是？”

??“这是我的义子，叫天天。他前一段见过多兰，答应给多兰捉一只小鹿。这不，前几天刚捉了一头小白鹿，今天来给多兰送来，也趁此机会，我让他来戎城见识见识，开开眼界。”胡戎说。

???胡速合听胡戎如是说，还想再问些什么，但又觉得当着荆天的面似乎不合适，就说：“你的义子，那就是我的侄子了。来人，取一个金元宝来。”

???马上有仆人呈上来一个金元宝。胡速合哈腰把金元宝递给荆天，亲切地说：“天天，这是伯父送给你的见面礼。”

???胡戎说：“天天快谢谢伯伯。”

???荆天没有见过金元宝，但知道它一定是好东西，心想这位伯伯真好，接过金元宝，恭恭敬敬地向胡速合鞠了一个躬，“谢谢伯伯。”

???胡速合对仆人说：“你带天天去后院见多兰，让他们一起玩。”然后又对荆天说：“天天，你去和多兰姐姐玩，我和你义父说点事。”

???荆天本来就想见多兰，就高兴地跟仆人走了。

???胡戎随胡速合进来大殿，胡速合问：“二弟，你何时收了这个义子？我看他相貌好像中原人。”

???胡戎说：“此事说来话长，因考虑到这个孩子的安全问题，我一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去年多兰撞见他以后，我就打算给你说说这个事，但一直没有机会。”

??“是怎么一回事？”

??“这孩子是燕国荆轲大侠的遗孤。”

??“就是刺杀秦王的那位荆轲吗？”

??“是的。”胡戎就把他与荆轲的关系、荆轲怎么刺秦、他怎么救了荆天的事，详细地给胡速合说了一遍。

??“荆轲为了保卫国家免受秦国入侵，以身犯险，视死如归，是个大英雄。虽功败垂成，必名垂千古。”胡速合由衷地赞扬荆轲，“二弟，你这个事做的很好。你要好好地抚养这个孩子，把他培养成可用之材，这也是对荆轲的一种纪念。”

???胡戎听到哥哥表扬自己，颇为高兴，“我这两年教他习文练武，学好本领，希望他长大后继承荆轲遗志，干一番事业。不过，他母亲生的是一对龙凤胎，女孩当时被秦国赵高抢走。我一直想去秦国找寻女孩的下落，希望能找到女孩，带回来与天天团聚，但因为天天的养育问题、安全问题，一直未能成行，这是我的一块心病。”

??“你想去一趟中原，这太好了。”胡速合说，“我找你来，也是想让你去一趟中原。秦国现在已经消灭了六国，秦始皇暴虐无道，侵略成性，现在秦的力量空前强大，他下一步是不是会侵扰我东胡，需要我们掌握情况，早做防备。所以，我想让你南下一趟，弄清秦国的意图。你以前多次去过中原，结交了不少江湖豪客，又会说汉人语言，定能不虚此行。至于天天嘛，暂时让他住在王宫，和多兰一起习文练武，安全、生活都没有问题。”

??“如此甚好。此一去既为朋友之义，又为我族安危，值得跑一趟。”胡戎欣然领命。

???或许有人会说，胡戎不喜做官，为何还要接受国家任务？其实这并不矛盾。胡戎乃东胡贵族，哥哥是国王，虽无官职但有责任，兄王之命不能不从,，不当官不一定不干事。再者，侠之大者，很多都与政权有关，或者依靠、辅佐一个政权，或者反抗、打击一个政权。

??

???荆天到王宫后院见到多兰，颇有点得意地说：“多兰姐姐，我给你捉了一头小白鹿，可好看了。你来看看。”便把小白鹿从背上放下，把系着白鹿的绳子递给多兰。

???多兰见到这头可爱的小白鹿，果然非常高兴，连连向荆天称谢。她牵着小白鹿来到后花园中，关上花园的栅栏门，解掉小白鹿脖子里的绳子，小白鹿就在花园里蹦蹦跳跳起来。两个孩子就在花园里追逐，嬉戏，小白鹿成为他们最好的玩具。

???到了晚上，荆天被安排在花园里的一间小木屋里睡觉，小白鹿也被关在相邻的更小的木屋里，暂由荆天喂养看管。

???第二天，胡戎对荆天说自己要出远门办事，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让荆天就住在这里，学文习武，陪多兰玩耍。胡速合自然把荆天的衣食住行等事项安排妥当。

???就这样，荆天每天就在王宫后院识字、练武、和多兰玩耍，日子简单而又快乐。

???不知不觉两个多月过去了，金莲川草原进入丰草季节。在广袤的草原上，青草茂盛，盖地接天，风吹草动，牛羊如繁星点点。这天，多兰禀过父王和母后，带上荆天和小白鹿，由两个侍女阿金阿银，骑上三匹健马，到大草原上去玩耍。四个人为什么骑三匹马，因为荆天还不会单独骑马，只得和多兰同骑一匹马，坐在多兰身后，一手抓住多兰的腰带，一手牵着小白鹿。

???来到一片小山坳中，多兰说：“咱们做个游戏吧，放开小白鹿，让它带着绳子，我们骑马去追它，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能追上它。”阿金阿银都拍手赞成。

???荆天解开小白鹿的绳子，小白鹿获得了自由，撒开蹄子乱跑。多兰首先骑马去追。东胡族的习俗，不论女孩男孩，四五岁时就开始骑羊练习射箭，八九岁时开始骑马练习骑术和射箭术，多兰已经快十岁了，骑马的技术已经很棒了，她在马背上，象小鸟在树枝上一样，翻腾雀跃，时而躺在马背上，时而站在马背上，一会儿贴在马的左边，一会儿又贴在马的右边。多兰四五岁时开始练武，武功颇有根底，身法轻盈。那头小白鹿放开四蹄狂奔，但多兰的马更快，看看快赶上，多兰一个“海底捞月”，抓住了小白鹿拖着的绳子，一勒马缰，枣红马后腿立定，前腿腾空，一下子站住了。阿金阿银远远望见多兰的漂亮动作，齐声喝彩。

???下一个轮到荆天了，但他犯了难，因为他还没有学过骑马。“多兰姐姐，我还不会骑马。”

??“不会骑马怎么能行？我们东胡人人人都会骑射，东胡武士都是骑射高手。你现在就开始学骑马，我教你。”多兰说着，把荆天拉上马，告诉他怎样催马快跑，怎样让马停下，怎样让马转弯等等基本的方法。多兰带荆天学了一会儿后，就把马交给他，让他自己单独练练。

???荆天见多兰骑术高超，心中好生羡慕，好想自己也能如此骑马，遂接过马缰，飞身上马，双脚猛磕马腹，枣红马飞奔起来。

???突然，从正前方窜出一只火红的狐狸，迎着枣红马头扑来，那马“嘶溜溜”一声嘶鸣，前腿腾空，蓦然止步，躲过了狐狸，差点把荆天顿下马来，但枣红马吃这一吓，惊了，狂奔起来。荆天第一次骑马就遇到马惊，一时不知所措，身体贴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抓住马鬃，任凭枣红马在草原上发疯似地狂奔。

???多兰和阿金阿银见马惊了，也吓呆了，等她们缓过神来，枣红马已经跑远了，她们在后边赶快追赶，但追到一个土丘，却不见了荆天和枣红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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