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妖传 卷十二 金鱼精（2）

第二天辰时，村长带领八名村民就把抬桌放在了陈清院门口。陈清的两个孩子很听他们的话，吃着东西被锁在了里间。陈清夫妇装作很伤心的样子，把孙悟空变化的孩子放在了桌子上。村长拍了拍陈清的肩膀，安慰他一番后，说了一声“出发。”村民们就抬着木桌向西南走去，一群看热闹的人尾随其后。

辰时三刻，他们来到了“灵感大王庙”，村民们把两个小孩放在供桌上就离开了。孙悟空看到，庙宇虽然不大，但装潢精美。红漆条几上放着一尊观音金像，另一尊是银像，他揣摩，这个银像肯定是灵感大王的真像。红漆桌面上光滑、干净，似乎有人经常擦抹，就连地上，也没有半点瓜皮纸屑，两扇栎树门看着非常结实、漂亮。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走近，灵感大王进来了。他有一双鱼泡眼，嘴唇宽而厚，一头金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身穿黑色锦衣锦裤，腰系一条犀牛带，脚蹬一双云履靴。孙悟空运用火眼金睛看了一眼，发现他原来是条金鱼精。他走到祭桌跟前，看着孙悟空盯着他看，开口问道：“你是谁家小孩，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变成小孩的孙悟空发出清脆的童音回答：“我叫陈保，是陈清家孩子，今年五岁了。”金鱼精又问：“你知不知道，你被送来干什么的？”孙悟空回答：“敬献，被你吃的。”金鱼精又问：“害不害怕？”孙悟空回答：“不害怕。”金鱼精说：“你这孩子胆子倒挺大，你看看她。”他指了指石头变成的呆愣愣的陈燕，又说：“都吓傻了。”孙悟空又说：“我是男子汉嘛！”金鱼精说：“别看年纪小，回答的倒挺机灵。往年我都是先吃男孩，后吃女孩。这次破例，我要先吃女孩。”说完，他走到石头变成的女童旁边，双手抱着头，张开牙齿锋利的大嘴，他感到身体冰凉，以为是惊吓所致，没太在意，就用力咬了一口，只能咔嚓一声，他感到牙齿剧痛，下意识左手就捂了嘴，紧接着在手心里吐了一口，这时才发现自己掉了两颗牙齿。只听孙悟空一阵哄然大笑，说了句：“蠢材，你饿昏了吧，连石头也啃。”，金鱼精再看女童，女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偌大的石头。没等金鱼精反应过来，孙悟空就跳下桌子，变成了年轻和尚，从耳朵里取出金箍棒，大喊道：“妖精，敢吃孙爷爷，找打。”金鱼精由于没带兵器，孙悟空棒刚举，他就一溜烟逃跑了。孙悟空在后面穷追不舍，赶到通天河边，金鱼精纵身一跳，扑通一声，一头扎进了水里，没再出来。孙悟空不知河底情况，不敢贸然下去，只在岸边观察了一会，就返回了陈家庄。

看到孙悟空气喘吁吁地回来，陈清就给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田氏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喝完之后，孙悟空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陈清夫妇听后，皱起了眉头，陈清说：“妖精逃进河里，两位师傅走后，他就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我们。”唐三藏说：“悟空，好人帮到底。你捉住妖精，我们再走。”孙悟空说：“好的，师傅。我现在去河底再打探下情况。”说完，他站起身，又走出了院门。

金鱼精狼狈地逃脱后，并没有直接进入水府，而是潜藏在水草深处，观察孙悟空有没有追来。过了一会，确认没人追来后，他才从水草中走了出来，然后整了整衣服，挺了挺胸膛。他一手捂着嘴巴向水府走去。走到厅堂，等候他的漂亮的鳜鱼精站起来问候了一声：“大王，你回来了。”金鱼精没有答话，就直接从右角门去了卧室。他在梳妆台前坐下，移开捂着嘴巴的手，张开口，他看到，铜镜里的金发美男子上排的牙齿有个窟窿，他愤怒地攥紧了拳头。接着看到镜子里的门口出现了鳜鱼精，他转过身，说：“鳜妹，你来了。”鳜鱼精发现心爱的金鱼精少了两颗牙齿，带着关心和惊讶地表情走了过来，问道：“大王，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出去不到一个时辰，牙齿怎么就少了两颗？”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金鱼精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鳜鱼精沉默了一会，仿佛在回忆往事。她站起身，又坐下，说：“大王，你讲述的孙和尚，还有他手中的棍棒，我猜，这和尚定是孙悟空无疑。当年，我在东海龙宫做婢女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名字。据说他是一个猴精，神通广大，曾经大闹天空，一人独战十万天兵。他手中的棍棒叫做如意金箍棒，还是从东海拿走的，仅仅金箍棒就重大一万两千斤。我们可惹他不起。”金鱼精听了，心惊胆战，怒气顿时消了一半。接着邹起眉头，说：“如果他找上门来怎么办？”鳜鱼精想了想，说：“大王，不如我们逃走吧。”金鱼精坚定地说：“不行，我在通天河做大王没几年，让给别人，不行，绝对不行。”鳜鱼精抚慰他说：“大王，我们只是暂时离开，等孙悟空一走，我们再回来。”金鱼精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问道：“我们离开这里，去什么地方？”鳜鱼精说：“去鹰愁涧。西海龙王三太子离开后，那里一直无人居住。”金鱼精由于胆怯和鳜鱼精的劝说，就决心逃走，他站起来说：“好，我们现在就走。”

这时，一名虾兵慌慌张张来报：“禀大王，不好了。一个自称是孙悟空的和尚在门前叫骂哪！”他一听，怒愤填鹰，报仇的心情令他产生了冲动，他说：“孙猴子，来的正好。”于是，双手拿起放在兵器架上的九莲铜锤，走了出去。

孙悟空起初担心河底有埋伏，来到岸边后，就变成一条小鱼，跳进水里，打探情况。在河底，他前后左右游察了一番，确定没有埋伏后，变成了年轻和尚，执着金箍棒站在水府不远处，开始叫骂。

大门响起，金鱼精双手提着铜锤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百十名虾兵，在门前摆列开来。孙悟空看到，停止了叫骂。金鱼精看到自己人多，心里多了几分勇气，故意大声问道：“哪来的和尚，在这里撒野！”孙悟空撸了撸袖子，回答：“我是唐三藏大徒弟孙悟空，人称齐天大圣。你个妖怪，不好好在家修行，却到岸上做坏事，我特来捉拿你。快快放下武器投降。”金鱼精说：“我做坏事，关你屁事。你先赔偿我两颗牙齿再说。”说完，他冲过去，纵身一跳，双锤砸向孙悟空，孙悟空眼明手快，架起金箍棒挡住。一名虾兵，拿着大刀，趁机想向他背后偷袭，孙悟空一个后脚，踢飞老远，撞到石柱上，一命呜呼了。不一会，众虾兵把孙悟空团团围住，碍于他手中的金箍棒，不能近身。只有金鱼精和他打斗。百十名虾兵在金箍棒下一个个接连倒下，有的逃跑了，最后只剩下十多名还有坚持战斗。开始时，金鱼精和孙悟空打个平手，打斗一百回合，不分胜负。后来，金鱼精手脚渐渐酥软。孙悟空看中时机，向他腿上着了一下，他的腿就被打断了，匆忙丢下兵器，一瘸一拐逃跑。没走多远，孙悟空把金箍棒向他一扔，恰巧正中后脑勺，他刚转过身，就倒了下去。嘴角流着血，眼睛睁着，气绝身亡了。众虾兵看到大王已死，四下逃跑。唯独鳜鱼精提着一柄长剑，嚎啕大哭，指着孙悟空撕心裂肺地喊道：“孙猴子，你杀了我大王，拿命……。”还没说完，她就冲了过来。没过十招，她的后背就着了一下，即刻趴倒在地。孙悟空看着她，没在加上一棍。鳜鱼精拼劲最后力气，缓慢地向仰面躺着的金鱼精爬去。给他合上眼睛后，侧身躺在了他的胸膛上，自己也闭上了眼睛，从此没再睁开。孙悟空看着这一切，虽然不喜欢，但是一股力量直冲心灵，他的眼睛闪出了泪花。

孙悟空离开通天河后，驾着白云去了东海。把要求给元会县按时下雨的事向龙王说了一遍，龙王连连点头答应。又喝了两杯茶水后。返回了陈家庄。

孙悟空回到陈清家时，村长等人也在，他们正聚精会神的听唐三藏讲授佛经。他听陈清的左邻说，陈清家来了两位师傅，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就又来了陈清家。孙悟空和众人行了礼，把捉妖的事和龙王答应下雨的事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后，对他顶礼膜拜。村长找来铜匠塑了他的铜像，把“灵感大王庙”改成了“齐天大圣庙”，村民早晚烧香参拜。当天申时，在唐三藏的再三请求下，村长令五个木匠连夜赶造木船。天亮时，十六个村民抬着造好的木船下了水，师徒俩和他们合掌告别，然后上了船。白马似乎也懂得自己不是站在地上，没有到处乱跑。在六个健壮的划桨手的合力下，木船轻快地向对岸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