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传奇 第104章 少林天相（下）

小蔡道:“如此说来,大师今日是不屑与在下一战的了？”

天相摇头道:“不是不屑,什么叫做战?什么又叫做不战?公子神剑无敌也好,浪得虚名无罢,老衲万万不是公子之敌。”

小蔡冷冷地看着天相,厉声道:“我可要出剑了?”

天相一点头,垂下双目再也不答一句话。

小蔡握剑的手上青筋景起,他的手心里竟全是冷冰冰的汗水。他反复地给自己打气,可这一剑无论如何也出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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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相一动不动地盘膝而坐,似乎业已忘却了身外一切之一切。

小蔡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滑落到地上,他的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剑未出鞘,却有逼人的剑气直射坐着的天相。

无相的身体仿佛也是一颤,小蔡马上感到浑身剑气长驱直入,竟丝毫没有受到什么抵挡。

小蔡紧紧盯着天相,只见天相宽大的僧袍如风中湖水般一纹连着一纹地颤动起来。可是天相的身体却仍是不动，脸上也木无表情,看不出是忧是喜,是痛苦还是愉悦。

小蔡忽然叹息一声,他手中长剑如长虹般划出,划过天相面前的神案。精铁铸成的神案叮地一声,纹丝不动。可小蔡蓄势待发的一剑终于发了出去,剑呛地入鞘,他的人一下子变得有说不出的疲倦。

天相猛然睁开双眼,看着小蔡苍白的脸色道:“公子胜了。”他“哇”地一声,口中吐出鲜红的血液。

小蔡摇摇头,一躬到地道：“大师胜了。”

天相微微一笑,道”公子过谦,公子这一剑确实博大精深,?必已不在顾玉飞出手一刀之下。”

小蔡苦笑一声,道:“可是刚才这一剑我刺的若是大师，岂非已经是死了?”

天相摇摇头道:“公子好眼力,老衲方才凝聚毕生功力若作狮子之吼,想来这座达摩堂也保不住了。”

小蔡道:“不错,大师若是内力倏发,在下必然肝脏寸断而亡。”

天相道:“公子为什么不说那一剑若是出手,老衲现在还岂能坐着说话?”

小蔡再次躬声道:“大师慈悲,在下甘愿认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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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的不是你,”天相摇头道:“是我!你来找我是比剑，单论剑术,公子确实已经胜了百次都不止。”

小蔡道:“可是我的风铃一剑在大师面前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天相道:“正是因为公子这一剑不出手,所以我才说公子胜了。”

小蔡道:“为什么?”

天相道:“因为经此一战,公子心中的杀机已淡,仁心必增,风铃一剑更趋至善至美。此刻公子一剑若然出手,老衲断不是对手,公子已可与顾快刀一战了。”

天相深深叹息道:“老衲只是希望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令天下苍生受苦。”

小蔡道:“大师的意思莫非是在下的剑已至无敌之境?”

天相一摇头,道:“不是无敌,而是无我。”

小蔡一皱眉,问道:“无我?什么叫无我?”

天相淡然道:“连我都没有了,又哪里来的敌?”

小蔡怔怔想了半晌,忽然屈膝一拜道:“多谢大师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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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相道:“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一切因果造化，本来就是天相。我没有成全你,是你成全了自己。”

小蔡站起身,淡淡道:“在下只求能与顾玉飞一战,这一战无论生死成败,在下都必定退隐江湖。”

天相叹息一声,问:“你还要去与顾玉飞决战?”

小蔡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觉得自己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所以小蔡转头一步步走出了达摩堂,他“吱呀”一声推开门的时候,只觉得阳光刺得他的两眼睁不开。

阿难、见性的脸色都变了,抢上前道:“小蔡,你不要走!”

他们虽然看不见这惊心动魄的一战,心中却早已认定小蔡与天相之间必然有一个人是死的。现在走出门的既然是风铃小蔡,天相必已是败了。

败就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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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蔡忽然摇了摇左手上的风铃,“叮铃……叮铃……”小蔡道：“我不想出手。”

见性道:“师父怎么样了?”。

他这句话问的本是天相的生死,小蔡却叹了一口气道：“他胜了!”

阿难,见性俱是一愣,他们万万料不到小蔡竟自认失败,狂喜道:“你败了?”

小蔡摇摇头说:“我也没有败。”

阿难道:“你怎么会不败?”

小蔡道:“因为我的风铃一剑根本没有出手。”

见性道:“没有出手?怎么可能?”

这时只听天相在达摩堂中传声过来,道:“阿难、见性，让蔡公子走,你们进来。”

小蔡冷哼一声,他身形笔直地走出少林寺。一路上,多少少林高僧俱是冷眼看着他,目光中有佩服,有愤怒,有嫉妒,也有无奈。

小蔡始终握着他的剑,风铃声渐渐消失在热气腾腾的晚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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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难问天相:“师兄真是胜了?”

天相道:“是。”

见性问:“可小蔡说他并没有败?”

天相道:“也对。”

阿难问:“小蔡的风铃一剑真的没有出手?”

无相道:“可以说没有出手,但一剑之威却是震烁古今，我怀疑从此以后这世上除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人可以战胜他。”

见性问:”这个人是谁?”

天相道:“他自己。”

阿难惊道:“快刀顾玉飞也不是他的敌手?”

天相道：“我不知道,因为我看不出。”他指了指面前精铁铸成的神案道:“小蔡的风铃一剑便击在这个神案上。”

见性疑道:“可这神案丝毫无损嘛。”

天相道:“你去碰一下。”

见性走上前,用手轻轻一推。但听“轰”地一声巨响,神案中分为二倒在地上!

这张神案足有一千二百八十斤,原是少材寺中的古物，据说从达摩禅师那一代起便已经有了，故此陈放在达摩堂中。谁也想不到,它竟毁在一剑之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