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十七杀 十四章 圣手再现

当第一声公鸡打鸣的时候，苏州城的某个角落里，一个破衣烂衫的醉汉抱着一个酒坛子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寒山寺附近的沟渠边。过了一会儿，他又挣扎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一处散发着肉包子香味的小摊走去。

他伸手摸了摸肚子，然后浑身上下又摸了个遍，最后只掏出一个铜板，不由得皱了皱眉，又看了看那一个个塞满了肉肥的流油的包子，心中奇痒难耐。

“来二个包子。”他往摊子旁边的凳子上一坐整个身子卧在桌上。就像是饿了几天没吃饭那样的有气无力。

摊主看了他二眼：“客官，你有钱吗？”

“你耳聋了吗？没听见我刚才说来二个包子？”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铜板“啪”地一声丢在桌子上，震的桌腿都抖三抖。

摊主长期在这地面上摆摊，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此人不是个善茬惹不起，收起那枚铜板，哈着腰说：“哎，马上就来。”

“真是狗眼看人低！”醉汉愤愤地说道。

天又亮了些，此时隔壁几桌不知何时已坐上三三两两的客人，有一桌一路风尘仆仆的客人临时在这打尖，看着像是两江往来的商客。

“哎，你知道嘛，现在官商勾结，这生意简直没法做啦！”其中一个商客坐下后说道。

“前天江淮城又死了一个吐蕃客商，县衙的告示说是醉酒猝死，其实不然，我看哪，八成又是他杀。”一个穿着灰布衫的客商悄悄地说道。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你的脖子。”另一人，更是谨慎。

“哎，兄台你有所不知啊，我跟你说那吐蕃客商先前跟我们商行有过一次生意上的往来，我们商行掌柜的请他去那个望月楼吃饭、喝酒、听小曲，他可是海量，千杯不醉啊。要说他喝酒猝死，反正我是不信。”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寒山寺外的官道疾驰而来。

“吁”两个一胖一瘦的官差模样的人经过包子摊，猛地一勒缰绳。

“我们就在这歇息一会再赶路吧，都一夜了，这人困马乏的。”

“行，那就这儿吧。”

俩人跨下马来，把马栓在附近的树上。

“店家，给我们来二笼包子，二碗阳春面，二斤牛肉。”瘦官差一边说着一边把背上的包袱取下。

“余兄弟，你说这趟苦差事咋就轮到咱俩呢！”胖官差一边抱怨一边拈起一个包子一口塞进嘴里，肉汁立刻从他的嘴里冒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流，他伸出耙子一样宽大的手掌撸了一把下巴，又继续拈一个包子塞进嘴里。

“只怪这个戚先生啊，名气太大，你只知嘛，但凡是名气稍微大一点的人，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去，上面是瞒不住的，这不....惊动上面了。”瘦官差说话比较谨慎，手指了指天上。

“官府那边悬赏100两黄金捉拿人犯，这边还巴巴地让咱俩来请示上官，你说若是两江总督知晓了这名满京城的戚离渊被人毒杀了，那还了得，会不会一怒之下，咔嚓了我们？反正，我觉得这次我俩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若要说这小子杀人，我还真是不信，你看这年纪轻轻的顶多也就十来岁吧，他跟一个成名多年的老人家能有何怨仇？”瘦官差从包袱中拿出几张通缉令摊开来一张一张地看。

“你看，这还有俩更小的，分明就是两个孩子，哎，这差事办的！”瘦官差一肚子牢骚。

“我说余兄弟，你可真别小看了这仨，现在的江湖啊，像这么大的孩子，功夫说不定连你我加起来都不是他们对手。”胖官差又塞了一块牛肉嚼起来。

谁料，隔壁桌一破衣烂衫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靠近的，他突地一把抢过那几张通缉令中的其中一张望了很久，口中喃喃地道：“是他.....真像！......一定是他！”继而发出一阵狂笑，一边笑，一边流泪，嘴里不停地说着：“一定是他.....我终于找到你了！”之类的话。

两名官差直直地站了起来，瘦官差怒骂道：“你这个老乞丐，发什么疯呢？一边待着去。”说罢，一把抢过老者手中的通缉令。

胖官差则一脚向老者踢了过去：“滚远点！”

只听“咻”的一声，一个人影被踢飞。

众人替老乞丐一阵担心。

待那人“啪”地一声落在满是灰尘的路中间时，众人才看清原来是那个胖官差。

老乞丐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桌前吃那两位官差点的牛肉呢。

瘦官差手中的通辑令也已回到老乞丐的手中。

瘦官差一看不对劲，此人定是一名绝世高手，忙不迭地鞠躬道歉：

“老人家是真人不露相啊，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刚才我二人多有得罪，在这里向高人赔礼了，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二人一马。”胖官差在地上打了个滚也爬起来，畏畏缩缩地跟着一起作揖。

老乞丐又目一斜，露出精光。

“我且问你，这画上之人叫甚名字，所犯何事？为何被官府通辑？”

“高....高人，此人乃是一个外乡人，前几日潜入金陵毒杀了鬼斧神工戚离渊，官府正在缉拿他呢？至于他叫什么名字，我二人确实不知啊，只听戚家总管叫那人云公子。其他的，我二人就一无所知了。”

“画相留下，你二人可以滚了。”老乞丐大手一挥，两名官差被吓的连滚带爬、屁股尿流地骑马逃了。

云儿果然没有死！

老乞丐当下作了一个决定，立刻去金陵。

这么多年未见，云儿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何性情？我这个当师傅的一天功夫也没教过他，当年在他重伤之下还把他给弄丢了，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关啸天想到这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想要马上见到雁归云，又觉有什么地方不妥，低头望了望身上的这身行头，恍然大悟，大步流星地朝最热闹的街市走去。

午后，几个乞丐懒洋洋地卧在苏州城中一家客栈门口的树荫下纳凉。这时从客栈的大门走出一位青衣青衫精气十足的老者，他头戴斗笠，遮住了半张脸，骑上客栈门口的一匹高头大马一路向东绝尘而去。路面上一时尘烟四起，几个小乞丐也纷纷起身去往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