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吕不韦请进了公馆,说夫人要买些绸缎,吕不韦欣然挑了些上好的绸缎,白送给了公孙乾。自此之后,两人便熟悉了起来,你来我往,成了要好的朋友。之后,吕不韦又以出奇的大方,伺机将百金送给公孙乾。终于,吕不韦成了公孙乾的座上客。
在公孙乾面前,吕不韦对异人来说是讳莫如深,向来不多嘴多舌。只是有一次,在不经意间,他轻描淡写地询问了公孙乾有关异人的情况,以后就再没有提起过,但他时刻寻找能够与异人单独搭话的机会。
有一次,公孙乾在公馆摆了席,宴请吕不韦。吕不韦入席后,跟公孙乾说:“我们两人对酌,不免太冷清了一点,不如邀异人一起来乐一乐。”
公孙乾有些犹豫地说:“这只怕不很合适。”
吕不韦说:“有什么不合适的?”
公孙乾说:“他是人质啊,而且不是一般的人质,是赵之最大敌国秦王的孙子,万一看管不严,让他走脱了怎么的,我可是吃不了得兜着走哟!那赵王怪罪下来,我会丢了这小小的大夫官职不说,还会丢了自家性命,以至于连家族满门都会受牵连,所以万万不可小视。”
吕不韦淡淡一笑说:“有那么严重的吗?异人的确是秦王十分宠爱的孙子。他虽然时运不佳,落难在赵为质,但是,秦王是时时挂念着他的。
而且,异人没有亲生母亲,王后却没有亲生儿子,她有收异人为子的想法。一旦异人离赵归秦,一旦他被立为太子,那境况就大是不同了。
目前,赵王他也左右为难,押异人也不是,放异人也作难,他表面上要求你对异人严加看管,实际却在等待放他回国的机会和条件,你为何不早点落个顺水人情呢?
如果有朝一日,异人被放回国,秦王百年,异人继位,只有他可以向赵王美言,你自会加官进爵自不必说。反之,你这时待异人不好,异人以后会向赵王谗言,到了那时,你才真正会有杀头之危灭族之祸吧!请你三思之。”
公孙乾见说,不由万般惶恐,说:“多亏先生指点,我这才茅塞顿开。以前,我对异人多有不恭,甚或不乏欺侮之事。今有先生在场,我们借酒抒怀,并请先生多向异人圆说,以释前嫌。”说罢,遂前去亲迎异人。吕不韦一起同往。
三人到齐,你谦我让,你斟我饮,甚是投机和兴奋。
觥筹交错之间,吕不韦谈笑风生,拼命地向公孙乾劝酒。他暗想,如能灌得公孙乾醉倒,那该多好!可正喝着喝着,公孙乾憋不住了,要上茅厕了。
这真是天赐良机,吕不韦赶紧乘此机会低声问异人:“秦王已经老了,太子所爱的,只有华阳夫人,而华阳夫人却没有儿子,王孙二十几个兄弟,都没有专宠,你何不乘此机会要求回归秦国,认华阳夫人为母亲,不久之后,即可继承王位呢?”
异人听得吕不韦这席话,禁不住垂泪道:“我岂敢有此非份之想?只是久困邯郸,如笼中之鸟,归心如箭,恨只恨没有脱身之计呀!”
吕不韦慷慨地说:“我吕某虽然家资不丰,但我愿以千金之资为王孙回秦国奔走,我去向太子与华阳夫人陈情。让尽快搭救王孙归国。”
异人一把抓住吕不韦,激动万分地说:“倘如君所言,他日我能得以富贵的话,一定与君共同分享!”
正说话间,公孙乾回转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两人自然小心,谈话声便戛然而止,公孙乾似见二人神色不对,不无疑惑地问:“刚才你俩都说了些什么?”
吕不韦十分镇定地说:“我想去秦国贩卖珠玉,但不知咸阳的珠玉价格,所以特地向王孙询问。王孙虽然离开咸阳已久,还是知道咸阳这几年玉价变动不太大,如果我不打听,到时不知行情,岂不要做赔本买卖?”
说毕,吕不韦朗声大笑,公孙乾疑云顿消,他手持酒壶,为吕不韦斟酒助兴。直至天晚,三人方兴尽而散。
自此之后,吕不韦与异人时常相会。吕不韦将五百金秘付给异人,让他买通左右,结交宾客,果真是“钱能通神”,往日里异人手头拮据,不免被人瞧不起,常常受公孙乾手下人的气,而今这些人得着了好处,众口铄金,都异口同声地称赞起异人来,监视日松,异人亦自由得多了。
吕不韦帮异人买通了公孙乾左右的人后,决定马上作咸阳之行,临行前,他花了五百金,买了一批珍奇古玩,在辞行时赠送给了公孙乾,
叮嘱说:“我现在马上要去咸阳贩一批珠玉,还亏得异人托几位亲戚朋友帮忙,王孙确是真心待我,还望君看我薄面,多多给他方便,日后我珠玉获得,必当厚报。”
公孙乾欣然说:“秦赵两国,虽水火不容,但秦王孙系落难之人,我一直宽厚待他,今先生再度重托,我一定遵命就是。”
吕不韦这才放下心来,他又伺机来找异人,询问了秦王宫内的情况,大到秦王禀性,小到妃子喜好,以及秦王诸子和几位重臣的情况,都一一默记于心。尔后,两人又密谋半晌,吕不韦这才动身西行。
有谁能知道吕不韦这一阵子心中的奥秘呢?原来,他赴秦国贩卖珠玉是假,为异人图谋大业才是真,故而他携带的箱箱柜柜之中,尽是贵重的金银珠玉和珍奇古玩。
尽管他对咸阳两眼墨黑,在秦地举目无亲,但却对此充满了信心,他相信虽然成事在天,但谋事却在人。他必须凭着自己的满腹谋略和三寸不烂之舌,去咸阳因人施计,见机行事,必能为异人,尤其是为自己以后铺平成功之路。
到达秦都咸阳之后,吕不韦不顾鞍马劳顿,旋即四处打听消息,以便进行周密的部署和大胆的行动。一切正如他原先所预料的那样,安国君还是秦昭王的法定继承人,华阳夫人依然深为安国君所宠,美中不足是仍无子嗣,这是他俩共同的心病。
打听到这些情况后,吕不韦不由额手称庆,他一眼就看透了秦国的王权之争,立嗣乃是要害。如果向安国君和华阳夫人晓以利害,说动他们索回异人,立为嗣子,那么异人就是以后秦国王位的合法继承人。
异人倘若继位,我吕不韦便是他的大恩人,怎能没有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呢?看未来前程似锦,但目下困难重重,毕竟,自己现在只是经商为贾之人,一无地位,二无身份,三又没有一个熟人,要敲开秦国王室的大门,其艰难的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自此,吕不韦天天踯躅于咸阳街头,出入在茶楼酒肆,歌楼舞榭,显得十分悠闲而又潇洒,但耳闻目濡之间,却将蛛丝马迹毫不放过。
终于,他摸清了华阳夫人的底细,原来,华阳夫人是楚国人华戎之女又是秦昭王母亲宣太后的孙辈,华戎开始时被秦国封为华阳君,之后又被封为新城君,因还有这一层亲上加亲关系,加上华阳夫人那迷人的魅力,她怎能不深得安国君的宠爱呢?
华阳夫人还有个姐姐楚姬,她嫁给秦国的一位大臣为妻。楚姬这人心直口快,为人极是爽快,深得华阳夫人的敬重。
吕不韦摸清了这些底细,对下一步棋怎么走,心里便有了谱,他先托些极为精明的办事之人将楚姬上下左右的人一一买通,随即就登门拜访了。
见了楚姬,吕不韦极为谦恭有礼,委婉地将来意说给楚姬听,并说:“王孙托我将孝顺太子和华阳夫人的礼物相捎,并叫我送来。
我想我不过是普通的商人,怎么能随随便便进入王宫大院,可我又不能不辜负了王孙重托。思量再三,只能求助夫人,请能将王孙的礼物转呈他们,这也是王孙的意思,他曾再三交代,说我如无法见到太子和华阳夫人,
就找你这位姨娘,说你待他不薄,为人极是爽快,是一定会帮这个忙的。他还特意给你捎了礼物,略表奉伺你的一点心意。”说着,便从衣袋中掏出一串名贵金珠献给楚姬。
楚姬一见这么贵重的礼物,心里好不欢喜,顿时满面春风,杏眼生光,向吕不韦连连致谢道:“这虽然是王孙的一片心意,却有劳尊客长途跋涉送上门来,实在过意不去。请问先生,王孙身在赵国日久,不知是否还眷恋故土?”
吕不韦颇为动情地说:“落叶尚且归根,似王孙这般重人情懂礼仪的孝子贤孙,他思乡思亲之情好重呢!在赵国,我家刚好住在王孙公馆的对门,平日里常来常往,交情很深。有什么事,王孙都愿意跟我说。
他的心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确实日夜思念太子和华阳夫人,他说他自幼丧母,华阳夫人便似他的生身母亲,他流落异国别无所憾,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归国伺奉太子和华阳夫人。
他常常仰天长叹,‘老天爷啊,你不让异人归国伺奉双亲,岂不是硬逼着我要做大逆不孝的人吗?’其一片深情,恐是石头人见了也要落泪的。我若不深受感动,怎会这么大老远的奔秦国来呢?”
女人家自然多情,听得吕不韦天花乱坠般一说,楚姬的眼圈儿也不由得红了,她关切地问:“王孙在赵国,情况还好吗?”
“唉,一言难尽啊!你想秦国屡屡攻打赵国,他作为人质,日子怎么能好过呢?好几次秦国一出兵,赵王就迁怒于异人,几次险遭不测。幸亏王孙在赵,人缘极好,包括深明大义、通达事理的平原君在内,有一批臣民极力保护他,方保住了他的一条性命。似这般境况,他当然思归心切了。”
“王孙何德何能,赵国臣民何故一次次地保他呢?”楚姬疑惑不解地问。
“你想,王孙他多情重义,谁能不喜欢他呢?每逢秦王、太子、华阳夫人的寿诞,以及新春佳节之际,他必沐浴更衣,戒荤吃斋,焚香西望,跪拜祷告,遥祝亲人安康,故土升平,从不懈怠,这在赵国,尽人皆知,而且,王孙勤奋好学,礼贤下士,结交诸侯宾客,朋友遍天下,如此大贤大孝之人,赵国臣民又岂能不保他呢?”
一席话,说得楚姬心悦诚服。吕不韦见好就收,遂将带来的金银宝玩,献给楚姬说:“王孙不得归来侍奉太子和华阳夫人,这些礼物是他的一番心意,烦请王亲代转。”
楚姬笑着收下礼物,又急急唤来奴仆,吩咐摆上酒席,好生款待吕不韦,自己即刻动身去见华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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