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约纪 第十章

“让我们为今天已经获得的荣誉和明天将要取得的功绩，干杯！”校长站在人群中央，举杯说道。周围的学生也跟着纷纷举杯，并高呼“干杯”。埃特尔和利克任站在吧台前，谈着事情。特里斯则被一群商业生围着，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交杯换盏。

首都帝国大学今晚专门包下酒店一二层，为庆祝帝国和联邦在边境土地问题上获得的外交成功开展宴会，所有学生悉数到达，一部分学生在早上还扛着枪，代表帝国知识阶级和军队一起在挂满了国旗和彩带四处飘扬的街道上进行了游行；埃特尔也在其中，他跟着仪仗队被夹在人群中走了好几条街。因此，他还“有幸”的聆听了总理的演讲，为此又在初春的微寒中站了1个小时；所以对于今晚的宴会他固然提不起兴致来。

特里斯仿佛站在这次宴会的聚光灯下，几乎所有人都想跟他建立社交关系，他也一边笑着一边迎接着众人；但埃特尔知道，那些人这只不过是想和那个高高在上的理查德扯上点关系罢了。说起理查德·华斯特，他最近奇迹的换了一副样貌，在外交上也一改之前的保守作风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猛烈而又稳健的在外交场上发着光，也在这次对于边境土地所属问题上力压联邦势力，然后带着条约和荣誉回国。虽然他一改作风的行为让国会内部的一些反对派有些紧张，但迫于总理的压力和民众的热情，也只好就此罢休了。这些都是特里斯在前几天告诉他的，埃特尔对此却不大感兴趣。

利克任要了一杯波旁威士忌，对埃特尔说：“今晚就畅快的玩一玩吧，反正是学校请客，不珍惜的话就白费咯。”说罢又要了一杯利口酒，混在威士忌里喝了。而埃特尔，还在为早上发生的事发愁...

指示员把白色黑边的仪仗服递给埃特尔，让他去仓库那里领来复枪。埃特尔捻起贝雷帽上的花穗，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仓库门口摆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木桌的一边堆着一堆来复枪，另一半站着一个挺着身子的军人，他神采奕奕的接待着其他学生；所有学生必须在他面前的表格上登记，然后他才会递上一支枪给他们。桌前没有凳子，又矮。所以学生在登记的时候必须弯下腰来，而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个士兵也好像很享受这个过程，仿佛在说“你们这些知识阶级应该要向我们这些保护你们的军人阶级表示感谢。”他在递给学生们来复枪时也是面带微笑的，这让埃特尔很是不快。轮到埃特尔，那个士兵依旧站在他面前，微笑的盯着他。埃特尔没有弯下腰填，他侧着身子拿起了表格，然后站着填了。而那士兵也是没说什么，只是从旁边拿起一支枪面无表情的推给了他。

埃特尔将仪仗服和枪放在宿舍里，坐在空地的榆树下。他这几天都在军营里接受训练，因为每个学科部门都要派出代表，人少的可怜的科学部只好派出了埃特尔。每天高强度的训练和威武的军官让他身心疲惫，埃特尔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摔伤，摇了摇头。

“喂，瑞波斯，听说明天总理要亲自来接见我们。”一个男人拿着水杯坐到埃特尔旁边；他叫克劳斯，跟埃特尔同属于一支仪仗队，就读于法务部。埃特尔和他算是同病相怜；克劳斯虽然属于法务部，但他非常精通历史，听克劳斯讲讲故事也成为了埃特尔在军营中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了。

“昂，今天完了也终于结束了。”埃特尔说。克劳斯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他可是个十足的爱国青年，他对着埃特尔认真的说：“我相信你也能和华斯特首席外交官一样，变得刚强起来。”埃特尔冲他翻了下白眼，说：“我可是被那家伙狠狠的鄙视过呢，政府的人都是些势力鬼。”克劳斯听罢，没说什么，他打算讲一个古代的战争故事来激励埃特尔......

街上处处都充满了节日的欢快气息，靠街住的居民们纷纷在自家的阳台外系上彩带或者国旗。政府的自行车队则在各条街进行骑行，将手中的报纸撒向街道。剧院里也上演了以此次外交活动改编的戏剧；就连小孩子从糖果店里买的糖果都被印上了国旗或者是爱国字样。年轻人们纷纷换上盛装，在街上四处张扬着。天空中时不时炸开一两束烟火或是彩带，好些彩带和气球还飘到了主教堂的塔楼上。

“喂喂，来这里，对，就是这！”利克任身穿大礼服，头上戴着一顶过大的礼帽，指挥着演讲现场的工作。特里斯看见了他，在栅栏的另一边冲他招了招手，喊道：“喂！任克利”利克任转过头，也大喊到：“都给你说了我叫利克任！”特里斯瞬间为利克任这一吼感到尴尬不已，周围的人也都小声的笑了。

满头白发的校长精神抖擞的走上了讲台，他将演讲稿放在台子上，戴上单片眼镜，开始了他的演讲：

“我们今天为帝国伟大的胜利和敌国的惨败所相聚和庆祝，曾经很多人对我说过，知识阶级的力量难道对于政治不起一点作用吗？我也深思熟虑了这个问题，最后我的答案是：有的。

总理先生曾经对我说过，每个人都是组成帝国所不可或缺的部分。那么，我们这些高级的知识阶级更是如此。这里并不是在宣扬知识阶级高人一等，而是在告诉诸位，我们知识阶级应该以此为警示。如果我们倒下了，那么整个帝国将会失去中流砥柱的力量。帝国的政治是代表了所有组成部分的最佳行为，这样的话，可以说每个人都对帝国的政治起到了作用。再根据我先前所说的，那么我们高级知识阶级就是其中所最重要的一股。

我希望大家明白我所讲的道理，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国家的重要性，继续努力，继续前进。明白在今天所有的胜利中我们并不是旁观者反而是直接参与和决定者......”

二十分钟后，校长结束了那冗长的演讲，摘下眼镜下台去了。他的秘书跑上台，将台子上的演讲稿拿下。又上来了两个校工，把演讲台搬走。身穿黑色白边教袍的教会总管走上台来，后面跟着身穿黑色洋装的ES-3。ES-3递上演讲稿给总管，总管接过稿子，以一种中年人特有的雄厚声音开始演讲：

“感谢校长先生所做的演讲，也希望诸君等知识阶级能继往开来。我接下来要发表的，则是关于教会发表的关于国家治理的最新理论结果，在此要感谢神学院诸君的鼎力相助，然后还要对于此次胜利表明支持的态度......”台下的特里斯注意到了ES-3，因为她换了装且梳起了头发以至于特里斯差点没认出来，特里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于是他打算在结束后去找她，然后把关于那天晚上的事问个清楚，因为埃特尔几乎没告诉自己任何事。此时ES-3注意也注意到了台下焦急的特里斯，跟他对上眼神后显然有些心虚，于是她将帽子的帽檐稍稍压下。

“可恶，总感觉她要跑。”特里斯小声嘟囔到。“我们对于政府在外交上的胜利表示支持......”台上的总管还在演讲。特里斯已经等不住了，他对于真相的渴求逐渐从脑内汇聚成一股巨大的能量，此时的特里斯已经是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了。

“以上就是教会关于今天这样盛大日子的所有总结，关于其中我所讲的理论，希望能打动在座的诸君，我与你们同在，万能的上天保佑我们所有人。”教会总管做完总结，和ES-3下台去了。向前整齐的学生队伍此时也分散开来，乱作一团。

“特里斯，我们之后要去诺斯顿俱乐部玩玩，你要不要......”“哦，好啊，没问题啊！你们先行一步，我后面再来。”特里斯打断了朋友的邀请，拨开乱糟糟的人群向前跑去。跑出了校门，进入人潮涌动的街道，ES-3正从凯斯特服装公司大楼旁拐过。特里斯赶忙追了上去，刚拐过大楼，特里斯突然被不该出现在此的拥挤人海所淹没，他只能眼睁睁的望着ES-3走远。

ES-3回头看了一眼。“难得的日子我可想好好舒坦一下呢。抱歉对你用了【因果改变】哦，希望......不会发生什么事。”ES-3说，点燃了一根香烟，朝商业街走去。

“齐步走！”军官扯着嗓子喊着，站在仪仗队前带领学生队伍前往商业街游行。埃特尔在队伍第二排，旁边是克劳斯。埃特尔踏着步子，感觉腿疼又严重一点了；又看了看抗在肩上的来复枪，想着里面为什么不装实弹。四四方方的队伍发出了响亮而又整齐的踏步声，白色仪仗队前方的终点是总理府。

学生仪仗队跟着前方军官口中的哨声一步一步的走着，他们在出大学街后便和军队的仪仗队汇合了，在他们后面还跟着高大的彩车和自行车队，彩车上飘扬着长长的国旗，一名政治家被包围保安包围在中间发表着爱国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