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外修仙指南 第九章悟剑之道，甚是荒唐

雨势忽然小了很多，片刻之间，只剩下零零星星的雨点，牧辰抬头，云层依然低低地压着，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但只有冰凉的小水珠打在脸上，风带着寒意，吹透衣裳，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刚才路上那么寒冷了，反而凉爽几分。

穷奇已蜷缩起身子，整个卧成了一团，羽翼收起来在身后，只是觉察到牧辰这边的目光，便似睡非睡的眼睛睁开又望向牧辰，片刻后，似是觉得无聊透顶，便把头埋向另一侧，看也不看了。

这安静的街道，却有一种风雨将来的古怪感觉，犹如站在整个人生的关键处，似是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脚下，自己正站在一个影响天下的地方，牧辰摇摇头，有时候就是会生出这样的怪想来，转身，猛然撞见那巨大的灯笼上的招愰，一个极大的仙字，竟身子一软，脸色苍白，似是吓了一跳。

刚才来时，并没细看，这时忽然靠得近到眼前，那字又极有力量，出乎意料，稳了稳心神，本要迈步进去，但这一迈步，却被那仙字给惊得目驰神移，似奔云般闯进了心里一般。

牧辰看那仙字，是人用大毫笔写上去的，字势飞驰，犹如飘在云端，几欲乘风而去，飞上九天云宵。

万毫齐力，却又实笔带虚，笔画间相互呼应，虽未连而顾盼，顾盼处接笔犹如翻天滔浪，势如奔龙。

只是正看着，突然之间，仿佛有一股卷来的凉意扑面而来，那仙字忽然化成了一条长龙，那仙舍变成了滔天巨浪，牧辰只站在一块樵石之上。

龙一下子腾起，又忽然落下，张开龙瓜，血盆大口，亮出锋利牙齿，对着牧辰怒吼一声，声如惊雷，只震得耳聋，嗡嗡作响，牧辰捂住了耳朵。

本来是墨云催城，此时却忽然顺着那龙向上飞去的方向，云散在了一边，天空一轮晈月，那龙登云飞月，一声长啸，不见身影了。

忽然飘泊大雨下了下来，牧辰回过神来，正站在大雨中，豆大的雨点，连忙捡起伞，跑到了廊下，竟然惊得雨伞都掉了。

这时一抹蓝色的光却在雨中特别亮，如陡然变亮了，还在变亮，在那模糊的雨中，似是那穷奇在向这边望来。

暴雨如注，心神俱裂，刚才的感觉又是如此地真实，牧辰忍不住又看那灯笼，但此刻站在廊下，那字也背对着自己，风雨虽吹，灯笼虽斜，但始终在另一边，竟是看不清了。

“住店吗，还是避雨？”一声断喝。

牧辰听到声音，连忙答道：“住店。”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墨色长袍，很是潇洒，也不知是何时站到这里的，悄无声息就在眼前这般近，倒让牧辰心里一惊，那老者虽是须发皆白，但是却身姿挺拔，提着一盏橙黄的琉璃风灯，站在廊下，只是看过去，不由让人生畏，因为那老者的眼睛蒙着一道黑布，遮住了眼睛，面目一动不动，似是石像一般，没有表情，或者说，看起来是个瞎子，只是既然是个瞎子，为何又提一盏灯。

“即是住店，那跟我来吧。”

那老者走在前面，牧辰跟在后面，倒是牧辰看不清地面，会绊脚，那蒙前眼睛的老者显然对这里熟悉到极点，遇到台阶提脚便上，遇到转弯处便自然转弯，速度不慢不快，但是牧辰跟上却也需要提起精神，有时雨忽然急掠下走廊，打在脸上身上，那老者却都走另一侧避开了。

“这么晚了，才来，是明天的官试吗？”

那老者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牧辰点了点头，忽然见那老者向后扭了扭头，便连声道：“是的，明天的官试，打扰了。”

“咯吱。”

却是推开了一间屋子，那老者进去，片刻之间，便点了灯，屋外的风雨似是一下子消失了，房间的灯光暖暖又安静。

“就先住这间吧，洗漱热水已烧好，正在水盆里。”

老者转身就走了出去，门也似是随他走出去自动关上。

“不用看令牌吗？”牧辰道，“还有价钱呢？”

“不用。”

声音如在二十米开外了。

雨声骤然袭来，风又扑打在窗子上。

牧辰走到门口，推开门，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暗淡的风灯在风中摇晃，风吹雨打着池塘里的荷叶。

“真是去得飞快，这仙舍果然有高人。”

牧辰关上门，回到了房间里，在房间里，有一个小隔间，纱窗向两边拉起，一只大的木桶正在里面，热水正从侧方的一个竹管里跌进木桶。

牧辰走过去，伸手在水桶里，水温非常舒服。

“真是仙舍，果然服务不错，就是不知道明日要花多少钱。”

“有钱就是好啊。”

牧辰立刻宽衣，泡在木桶里，当温暖的水流包裹住时，却也顾不上想钱了，只是靠着木桶，惬意地躺着，这样一会儿后，便想起刚才一路上的遭遇，到底是什么人在跟着自己，肯定是和那封信脱不了干系，又想到穷奇，灵山上是有穷奇的，穷奇本是恶兽，专门做坏事，但是后来灵山上出了一位怪才后，便把穷奇带上了山，那穷奇虽然原来名声可恶，但是见过穷奇的，都知道穷奇非常温顺，牧辰还摸过穷奇的后背，穷奇一改往日的凶恶形像，反而成了人人想去摸一摸亲近的守护神。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温柔又水汪汪的，再配上漂亮的羽毛，简直是天下最可爱的生物才对，穷奇通人性，彬彬有礼，在灵山上自由出入，也不用专门圈起来，所以再次见到穷奇的石像，反而没有害怕，倒是唤起心中的温柔来。

到底是什么人，以讹传讹，说穷奇可恶的？

这倒是算了，那灯笼上的仙字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

怎么会产生这样子的幻觉，自己的脑袋坏掉了吗？

牧辰更奇怪的是，那老者没有看他的令牌，就让他进来了，省去了很多手续，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暴富，才能有这样的生活。

当牧辰坐在床榻上，看着放在眼前的那封信时，只觉头痛不已，这是目前最烫手的东西了。

洗漱过后，倒是睡不着了，本来是困得要死，牧辰便坐好，冥目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灵气开始在牧辰的身上流转，犹如风起涟漪，雾散月明，那是灵气的世界，这个世界门派诸多，但灵山的的仙者，便是用此灵气驱剑。

说起来，灵山修剑一派，数得上的人物也历来有之，但修剑一路，却绝非易事，虽有仙籍刻在灵山后山的石碑上，但倚此仙籍能有成者却为数甚少，说其原由，甚是荒唐，那运剑之形虽在山后，但照着运剑之形却是只得其姿，不得其势，灵山得道者，运灵气于剑，演仙籍之形，可得开天辟地之势，势去不可扼，势来不可挡，但对于大多数尚未得道者，却是空有灵气，徙有剑形，无法打出势来。

没有势，便是形到了一模一样，一剑挥出，毫无用处。

但这势怎么来，却是不可以传授的，只能悟，而且成道者悟出的都不一样。

势可以如急风骤雨，也可以如万岁枯藤，力可以如游丝，千里取上将首级，纳人性命于无形，也可以如崩云，力压千鼎。

有荡舟在船上，看般夫划浆悟得的，剑势开合犹如长枪大戟。

有在山上坐观云悟道的，观天地之云聚云散。

这力量之强弱，交手挥剑便知，一剑挥出，便知能不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