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中州大陆的孤魂 第十四章 血夜长街

说话间已经到了中间那类似天守阁的城堡门前。只见九方一挥手。门口的明哨巡兵打了个手印然后手按在大门边的墙上。看上去巨石堆砌而成的天守阁底座上便露出一个门口。九方单手示意然后先行进入其中。我和帝女双双紧跟其后。

我和帝女没有再收到来福的信息。所以故作神秘的不说话。只是在九方平波后面走着。通道内部有晶石照明。能见度不低。看得到墙上有诸多的机关。谁要是误入应该会死的很难看。而且不断的转弯。要不是我有上帝视角的地图。三个弯下来我就没有方向了。拐了几个弯，上了几层楼又下了几层楼。终于走出了通道。走到了天守阁的内部。整个中庭极高。上面的空间越来越小，而且每层都有木梯相连。看上去好像电影哈利波特中霍格沃兹魔法学院中格兰芬多学院的魔法觉醒城堡中的变幻楼梯。

我和帝女跟着九方平波的进入了一楼的轿厢，这里没有那么多装饰品。墙上没有那些装饰画，却挂着些冷兵器。九方熟练的打了一个手印，然后在轿厢中间的一个类似操作台一样的装置上按了下去。这个轿厢的速度比太白楼的那个快多了。我和帝女两个双脚一沉才站住。九方平波慌忙的向我行礼致歉。表情不似做伪。我挥手表示不在意。可我不说话，九方平波更加慌张。带着不安的表情，我们三人一起向顶楼驶去。

叩的一身低沉的撞击声。轿厢速度缓了下来。不出两息。停住了。九方立刻走到轿厢门口。拉下门边操纵杆。轿厢门向两边划开。而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在看到我和帝女的同时。推进山倒玉柱，纳头便拜！“李臻见过襄邑郡王！”“免礼平身！”我一个箭步上前扶起李臻。李臻伏着身子抬着头，谦卑的眼神里满是笑容。

“九方，去准备下茶点到书房。我陪郡王参观一下。”李臻头也不回的说道。“喏，属下这就去办。”九方躬身行礼倒着退进轿厢。

随着轿厢咔咔的下降，我盯着李臻问道：“怎么那么久？”“李臻有武技根基。而且身上有其师门的印记。乃是全真龙门派支派崂山派对其看中修炼根苗的烙印。当然，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小儿科了。”来福得意的嘴脸在李臻脸上表现出来，一时半会儿我是很难习惯的。

“以后如何称呼你是个问题。。。”我在李臻的指引下走向顶楼外圈的平台。“平时不能叫我来福了。你必须改口了。不然有个万一就很难解释了。会有麻烦的。”李臻说道。

“你说一下情况吧，这即墨城里貌似云谲波诡。情势相当复杂么。”我手扶栏杆，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即墨港。努力分辨着码头和泊位上的情形。

“我跟九方说，在太白楼。郡王向我传音表示不追究我闹事的行为。因为想介入捕猎行业故此要结交我。毕竟你是一个正牌的郡王。对我和我的母家来说是强力的资源。李臻父兄一向看不起李臻介入江湖事务的行为。但是却安心的享受着李臻和其母家的供奉。”李臻顿了顿，有些伤感的跟我说起了他和父兄之间的恩怨。

本来吧，李臻作为庶子在家中也没啥存在感。可是其母家是当地的豪强地主。所以在民间的声望很高。而胶东公这一脉早就没了当年胶东郡王的威望。主要是一代不如一代。国公府在胶东当地鱼肉百姓，虽不至怨声载道。也是口碑极差一屁股官司的那种。李臻因其母亲郑氏在其十岁上因母顶撞大妇，被赶出国公府。其母郑氏也是个刚烈的女子。把怂恿她冲撞大妇的后院仆妇一刀剁了。脑袋直接放到了那国公爷的床上。然后带着李臻夜奔即墨港。那胶东公气愤之下让嫡次子带着家兵赶上车队，要把母子抓回去。其母郑氏知道回去就是个死。家里也是豪强出生。随侍的家兵和国公府的追兵打了个势均力敌。胶东公次子李鉴只身去捉其母郑氏。哪曾想郑氏也不是省油的灯。两把晶石铳打了李鉴一个手忙脚乱。而当时才十岁的李臻，用手弩把李鉴的马射倒。李鉴被坐骑压在下面只能束手就擒。当时家兵就失了心神遂被俘虏。李臻母子压着李鉴上路，直到了即墨地界才放了李鉴。一封信交给李鉴带回去给胶东公。信中表示请李复放过她们母子，日后即墨港年年进贡。以郑家和母子换取平安。如果逼迫那就举家族之力和胶东国公府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虽然说胶东公是个国公爷。府中可养家兵一千。整个胶东的产出有两成供养国公府。可架不住胶东郡王死后连着四代都是愚笨的主儿。被手下人骗的团团转。损失了大量的府产不说，还让当地的民众对国公府失去了敬仰之心。现在说道胶东公没人会在乎，一起胶东郡王皆是交口称赞。这位贤王在位期间，筑路架桥、修建水利、鼓励农桑、制造海船、开辟航线、组织捕猎、增补渔港。整个胶东沿海几乎所有的渔民、船掌都对这位贤王当年的大恩念念不忘。就这么一封信换了别人早就出动大军前去剿灭了。偏偏这位国公是个视财如命的主。国公府世子也是个软弱的性格。全然不像其生母黄氏那般骄横跋扈。结果就是应了此事。令到已经准备鱼死网破的郑家上下惊诧不已。遂找了莱州乡老撮合定下了进贡年金，签订了契约。就此国公府不再追究郑氏所为。也不会把李臻逐出家谱。但是未来也没有了继承权。只不过对外还是胶东国公子而已。李臻出生时只是被宗正寺按例授了个辅国将军的勋位。所以也算是最低等的皇族勋贵。

郑家本来就是即墨当地渔民出身。先祖曾驾驶一艘自购的快船，带着家中兄弟、子侄一起参加了一次海兽捕猎。结果在两败俱伤捕猎队几近全没的情形下。非但全身而退还白捡了一只百年玄冥蟹。一举成为即墨的英雄。百年玄冥蟹换来了千顷林地、万亩良田和即墨港所有的装卸业务专营。从此郑家正式成为即墨的豪强地主。虽然后来因为修建探知塔。码头上留下了几十个滑轮吊杆的设备。当时即墨城以莱州司马代城主的莱州豪强地主马同的次子在术法学院负责工程。就安排了三百多人专职滑轮吊杆的操作。郑家当然不敢得罪术法学院。只能由其在码头生根。为了抗衡，郑氏也建造了不少滑轮吊杆。但因没有晶石作为动力只能操作百石以下的货物。至此码头上百石以上的货物由晶石滑轮负责。百石以下有郑氏的力工负责。为了人心不散。郑氏组建山海会，本身是为力工提供保险、工钱、生老病死、婚丧嫁娶等等保障。在即墨做力工不入山海会，无工可开。

李臻今年十七，长得身形巨大。作为郑氏的代表在山海会可谓是说一不二。在其十五岁上，手下力工被晶石滑轮工怂恿闹薪。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年轻没经验。当年的李臻根本对付不了这种场面。而会首却因为跟一趟重要的货运出海短时间根本回不来。在交涉中被力工代表一再挑衅，年轻气盛的李臻一怒之下动手。虽然只有十五岁，但是天生巨力。其在十岁时曾被全真龙门派支派崂山派的出外经历人间的修炼道士邱玄清看中。种了修炼种子在李臻身上。如果行冠礼那年能发芽生根就带他上崂山修炼。年轻的李臻一个人把交涉的力工代表打出会馆。当时门外有千余力工。一看推举的老大被打便一拥而上要拿下李臻。结果李臻脑子一热，肉身以一敌百。那晚会馆门前的长路上。血流漂杵，千余人的力工被打散。当即打死一百二十多，伤者无算。

李臻怒极！当前的力工满脸的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翘着二郎腿。对他的建议根本不给任何回应。看着这平时看到他就谄媚之极的卑劣之徒现在竟然对他如此不敬。心中怒火持续燃烧。但是理智告诉他要谈下去，这关系山海会两千会众能否稳住的问题。会首不在，会馆上下以他马首是瞻。他不能乱来。“这薪水翻倍没得谈。要不是看在郑氏对大家伙还算不错的份儿上。要我说翻上两倍也不为过。要知道马家的晶石滑轮工是按石计酬的。还有，一过酉时再开工另算工钱。以日薪三倍计。以前一旬轮休三天太少。现在改成五天。码头上每个泊位新设工掌一名。不开工，驻守码头。薪酬按三工计。所以力工事宜由工掌负责和山海会交涉。山海会在泊位旁另建造监室以容身处理工务事宜。”这个力工代表漫天要价，最后的条件更是断了山海会的生路。从此山海会与底层力工就被分割开了。这种条件无论如何不可能被接受。

李臻快疯了。上万石的鱼获在码头上泊位上船上堆着。如果不及时疏散。不出三天就都臭了。到时候山海会赔光都补偿不了损失。要知道，码头的保险行是郑氏的产业。一旦赔付估计半个郑氏就交待了。所以李臻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面对这个小人继续交涉。那力工代表知道李臻年轻没注意而且没有谈判技巧变自作主张的加高了价码。且以高压态势以情势压迫李臻。实际上进来一起谈判的其他力工当下是很诧异的。最后那个条件不是他们事先讨论的。薪水也没有要翻倍。几个代表面面相觑。但是这时候也不能在李臻面前表露出分歧。只能任由这发言人在此胡说八道。这时候李臻的双眼已经红了。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了。他用以锻炼体魄的大开大合武技要求的是直抒胸臆。说穿了就是越修炼越没有弯弯绕直肠子。本身又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恶直丑正的年轻人。那里受过此等的羞辱。当时一掌击碎了面前的桌子。那翘着二郎腿的力工代表。双眼一瞪：“你待如何？我身后可是两千多的力工。你敢动我试试。今天山海会就别想善了。你们郑氏也好不了。真把自己当皇血贵胄了么？你就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杂种。”

啪！那力工代表的头便耷拉了下来。半边脸已经烂了，头骨一半都碎了瘪了下去。一个眼珠飞进了李臻正在大喊的嘴巴里面。当下被李臻一口咬碎嚼烂吞了下去。这时候有个没被吓傻的力工代表手脚并用的跑了出去。边跑边喊：“那郑氏子杀了成工掌。杀人啦。”门外众人一看这厮脸上都是飞溅上的血，手脚不停的发抖。口无论次的只知道说杀人了杀人了。这时候李臻已经走出山海会馆，一看门外众人手持棍棒粪叉看着有如杀神的自己愣在当场。

李臻一出来，在场的力工只看见一个满脸献血，还有白花花的脑浆子粘在衣服上的巨汉。双手都是献血。还没张嘴说话。人群中便有人喊到：“给成工掌报仇，杀了郑氏子。烧了会馆!”便有人举着粪叉冲上前来。李臻下意识的伸左手一挡粪叉右手一拨这厮便人横过来飞了出去。不巧撞在旁边同班举着的粪叉上。当即挂了。人群一下子就炸了。无数棍棒和粪叉向李臻袭来。李臻平时练的就是那抗击打的武技。平常刀剑都伤不到他，何况这铁头木制的粪叉和包铜的棍棒。或许平常人会被伤到。对李臻就是挠痒痒。可这是李臻眼睛里面是血红的。张开大嘴，露出白牙无声的笑了一下。“来吧，都一起上吧。”随即像一具人形冲车一样冲进人群，一掌一个人一拳一颗头。抢过一柄粪叉，随手扔出去就是一串两具尸体。夺过一根棍棒，一扫就是三五颗人头碎裂。山海会馆中的巡兵看到自家郑氏子冲了出去便也以小组为单位冲出去。五人一组，杀人效率不比李臻低。等到雷声响起瓢泼大雨浇醒了年轻的李臻时。会馆门口的长街上已经是血流成河，血流漂杵。李臻站在长街之上，浑身都是力工的献血和碎肉骨茬。他恍惚的看了看双手，在大雨的浇灌下。手上的献血被慢慢的洗去。心中的杀意也淡了下来。雷云密布即墨港，闪电忽现。满眼都是尸体，大多头碎身折四肢断。而巡兵们则看着李臻也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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