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封神榜之末世记 第五十七章 只有当下

“今天想吃点什么？一会我去借个厨房。”紫微收起追忆到从前失落的神色，抬起头来看着他，温柔的问道。

没想到朝歌刚醒来却又那么大的力气，一把拽过她将她拽到自己怀里，坏笑着说道，“你。”说着，便要低头吻下去。

这意料之外的亲吻让紫微有些措手不及，羞红了脸轻轻地回应着他的热烈。

那个……她进来时是不是没锁门？正当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时，门正好被打开了。开门声将她吓得一惊，从朝歌怀里挣脱出来看着门的方向。

王益正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尴尬的大眼瞪小眼。这时王益反应了过来，挪开了目光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说着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紫微与朝歌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你瘦了那么多，小王这孩子却胖了，”朝歌开玩笑道，“真是个没良心的孩子。”

“肉肉的多可爱，你可别说她，昨天我刚醒来，是她一直守在我床边的，”停顿了一下，想到守着朝歌时亦如那副不知疲倦的样子，内心有些堵，但还是说道，“亦如一直守着你。”

朝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没说话。

这个话题之后对面男人的沉默让她觉得害怕，却又无任何挑剔的余地，她继续说道，“你可知道，她或许，就是常羲？”

果然，朝歌沉默着点点头。

看来他已经忆起了不少。紫微并不意外，却也并不好受，她问道，“你怎么打算？”

朝歌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到胸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不是帝俊，也不再是帝辛，更不是前世今生中的那些他们，此刻的我做出了我的选择。”

他那闪烁着星光的眼睛里全都是她的模样，他那坚定地爱意在这一瞬间点亮了她的世界，她不再像只受惊的小鹿那般担惊受怕却还要逞强。

他不是他们，只是此刻的李朝歌，做出了他的选择。这句话在紫微的脑海中不断地回荡着，突然之间，她恍然大悟道，“朝歌，你简直是个天才。”

看着她那两眼放光的模样，像极了她看文献看到精彩处的样子。这位小女友似乎从来不按常理出牌，自己这句情话又让她有了什么学术灵感吗？朝歌有些哭笑不得的回道，“怎么了？”

“前世与未来，也是精神牢笼的一种形式罢了！”紫微兴奋的说道，“如何从伏羲梦境中醒来？就是在当下，就是当下的这一刻，唯有当下这刻才是真实的，”说着，她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顿悟雀跃到有些手舞足蹈，“苏哲曾给我讲过‘超灵’的概念，超灵是指同一个巨大的灵魂分裂成不同的碎片去体验人间的不同视角。他说，你曾是帝俊、帝辛，而后还是始皇和项羽，这些人物与你就是在同一个超灵底下的不同时空之中的灵魂碎片。许多人们把前世今生理解为一种线性时空‘轮回’，其实不是的，时空本身就是一种幻觉与体验物质世界的形式，那么真实的超灵分支很有可能是在不同时空之中相互联动而存在的状态。”

看着朝歌那有些迷糊的眼神，紫微明白他可能听不懂，但这一刻她无法停止内心的澎湃，继续说，“也就是说，在当下这一刻，我们便可以选择我们的未来与过去，并不是那种肤浅的对于改变过去的理解，而是在某种波浪函数一般浮动的范围之内选择一个最佳值。”

“所以……”朝歌有些不忍心打断他这位知识面与智商都超越普通人的小女朋友，但还是试探着问道，“结论是？”

“你记得妲己曾在你童年时的梦境与幻境中出现吗？”紫微引导着问道。

朝歌点点头，补充道，“不止是妲己，还有你的未来世，像是一个已经顿悟到要回归源头的状态，”朝歌回忆着自己曾经的那个从月光中上岸的唯美梦境，说道，“我不确定，梦中的你是一个圣杯的抽象形态，似乎是你的未来，又有些像过去的你，也就是妲己。”

“这就对了！”紫微兴奋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着他疼的龇牙咧嘴，突然想到他肩膀处的伤口，皱了皱眉，暗自骂自己的莽撞和满心眼的哲学理论，心疼的轻轻为他揉了揉，问道，“还好吗？”

朝歌摇摇头，回道，“没事，你继续说。”其实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护士都惊叹他身体的自愈能力，但扯着皮肤还是会疼。

“真正的时空是彼此交缠而存在的，若是我们想要彻底结束伏羲梦境这个无止尽的循环，不用去未来找什么出路，就是在现在这一刻，点燃当下这一刻。”紫微继续说道。

“怎么点燃？”这似乎是问题的关键，朝歌若有所思的思考了一下，却还是想听她的答案。

“问得很好，这便是洛伦茨修正过后物理学界得出理论延伸到人类文明进化中的意义，量子物理学总结到，先前假定存在的物质以太并不存在，而时间和空间完全纠缠在一起。若是承载着人类文明的太阳系要完全进入一个全新的银河时代，那么必须要超级强大的能量E将时间压缩至极致，这也意味着空间会被放大到无限大。在昏迷的另一个时空梦境中，我曾和苏哲讨论过这个问题，不能寄希望于本就倒向MASON的欧洲CERN实验室，更不该寄希望于原子弹爆炸所引发的能量值，这种武器难以把控，很有可能引起一个与我们期望值相反的结局。

“所以，能引起这个质变的能量E只能来自于全体人类意识的觉醒，以及精神文明的巨大质变，同时，这将打破长久以来父系社会对人类文明的束缚和控制，”顿了顿，她认真地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或者我们一个小群体的人就能做到的，必须去唤醒所有人，从社会体制和精神牢笼中觉醒过来，一起以爱为基底、活在当下，共同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社会体制我理解，但是精神牢笼指的是什么？Mason的精神控制吗？”思考了片刻，朝歌自问自答道，“资本拜物教的洗脑输出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确实很致命。”

看着他那使劲思考的模样，紫微不禁觉得他分外可爱，她凑上前去撒娇般的用鼻子碰了碰他的鼻子，说道，“不止这一层面呢，这其实是最基础也最浅显的。Mason的精神控制其实比我们以为的更宏大，包括了基督教对于‘原罪’和‘赎罪’概念所带来的负罪感，以及佛教中六道轮回的业力编程。归根到底，Mason对于人类世界的最高精神编程模式是想要人们自责于自我的行为、或者不满于他人伤害‘自我’的行为，从而引发精神内耗或者是人与人之间的混乱指责，”顿了顿，紫微温柔的说道，“你去思考一下，身边的大部分人在他们人生的体验中，是不是或多或少都会陷于这两种精神状态之中？要不就是自我消耗，要不就是对外攻击。”

朝歌认真地思索，“好像是呢。”

“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了，这种精神编程是隐形的，却又是最致命的，正如卢梭所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物种间的差距更大’，因为人心无法互通，以‘自我’概念为中心，围绕着‘自我’利益的事件就变得如此如此重要，从而忽略了更广阔的大自然与天地宙宇的呼唤，这便是人类沉浸于Mason的精神控制，而不自觉的成为所谓精英们所供奉的时空闭环的精神祭品。”紫微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词解释道。

“所以，一切的关键不在于过去发生了什么，或者去占卜和定义未来发生了什么，而在于当下有多少人觉醒，有多少精神力量投入到我方阵营，对吗？”她的解释很清晰，但朝歌对自己的总结依然不是很自信，就用疑问的语气问道。

“对，一切的烦恼皆来自于对过去或者未来的思虑。还有，我从会议室回来时的路上意识到了我和苏哲的差别，就像是阴阳两极的差别，也像是男性和女性的差别，不，应该往大了说，那就是父系和母系的差别，”紫微继续说道，“他是代表着绝对理性、控制和刚硬，而我则是感性、澎湃的情感。这让我意识到所谓《周易》，确实在表达着天地之间不可言的无极大道，但它的这个道，依然是从远古文明对父系氏族的理解所出发而来的。人类无法跳过六十四卦、八卦以及四象和两仪直接去了解到源头的无极，也就是‘一’。这便是《周易》作为父系氏族智慧的凝练产物最致命的地方，当一个人精通了不同卦象好不容易触碰到‘不易’的层次时，他所得到的的智慧的基底依然是建立在‘乾为天坤为地、天为父地为母’的基础理解之上。它的存在确实是伏羲在这人间封印的一个强有力的缩影与智慧的表征，而我，却是代表着母系与阴极的柔软，来推翻再重建它的。待我重建过后的易理，将无乾坤之卦之分，无阴阳两仪之对立，只有所有人类都可以直接触碰到的，那份浅显易懂不需要精密语言将之复杂化的大爱。”

正在描述的过程中，紫微似乎看到了全人类觉醒，从而人类文明走向绝对的大同社会的画面，在这个幻视之中，她感受到了画面中人与人之间无言却又震撼的浩大爱意。这才是人类真正的天堂呐。

朝歌看着沉浸于其中的她，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喜悦与兴奋，不禁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从幻视之中回到“人间”，紫微看着他那满含爱意地双眼，也温柔的回到，“好，”说着，像个小女孩一般扑到他怀里撒娇，撒娇的同时不忘小心翼翼而又体贴入微的避开他的伤口，“亮亮，我真的好想你啊。”

朝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似乎是习惯了她从智慧的女学者到冲着他温柔撒娇的小女生之间的无缝衔接，柔声说道，“我也想你。”

下午时医生来查房，说朝歌的各项指征都很平稳，但这两天还是要留院观察，待观察一段时间后便可以出院。换药时紫微看着苏哲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心疼却又无奈。站在朝歌的角度，她痛恨苏哲所做的一切；但站在苏哲的角度，她同时明白他隐藏在负面视角之后的智慧——也许从另一个视角来看，正是存在苏哲这样选择负面极化的灵魂，才为成就了选择正面极化的群体。“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没人。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托了英雄，”史铁生前辈落笔写道，“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

紫微一边小心翼翼的为他上药，一边问道，“你恨苏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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