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雪乱 032 婚宴2

杭府这次为了办这门婚宴可是下了血本，杭府一路都挂满红彤彤的灯笼供宾客引路。杭初楼身穿婚服游走于沈云默和施可允中间，隐隐约约觉得有一股杀气，但也不算。他一路小心谨慎的，生怕二人起了什么冲突，这倒他也不怕只是今天是他大喜之日，二人应该不会如此行事吧。

沈云默面带凝色，沉声道：“听说施公子已经辞了金吾卫的官职，原以为在下与施公子有朝一日会在朝堂上相见。”

施可允原本就不喜官场，他也做不得什么高官。他自那日祭典之后回来次日就与林如恭夫妇谈心。他无心仕途，但若战事需要他应当义不容辞。

他挑挑眉，说道：“让将军失望了，在下自有惯了，受不住约束。不过，这点姩姩倒是与我相像。”

顿了顿又道：“为此，我们二人也与义父商议了，待我们成婚之后就回老家，家中还有些许田产、店铺，也足以让我们二人归隐之后还有富足生活。可惜了，沈将军看不了这些。”

杭初楼闭眼，想着这两个人最终还是。他抬头看施可允见他面不改色，想知道这都城看到沈云默个个不是躬身哈腰，就是能躲则躲，说的自然是那些跟他们一样公子哥了，至于那些女娘个个看到沈云默都想扑上啃上一口。自从祭典林姩姩放声已经有婚婿，这些女娘更是个个觉得自己都可以嫁给沈云默了，所以他所到之处都是吵吵闹闹的,引得那些未有婚配的公子哥叫苦连天。

沈云默转头看他，眼里如一把刀样，冷冷道：“男儿志在四方，施公子这番想法是不是屈才了。”

施可允毫无畏惧，朝他一笑，说道：“熊掌不可兼得，取一物就要放一物。天下男儿如此多，多一个我也不少个我。如今国已安定，那在下可以守小家了。不过沈将军年纪也不少了，陛下不是也忧心你的婚事吗，我看那些女娘对将军可是情比心坚，将军还是早早了了此事，对谁都好。”

杭初楼见状，出来了打了圆场，说道：“今天是小弟的喜事，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先去喝酒，这事以后在说。”

二人相视一眼，立刻又转回不看自己，可怜还是杭初楼他满脸露着笑容，心里忐忑不安。

杭母带着林母和林姩姩入了席，家婢在外头报着她们二人，她们前脚才踏入宴席里，后脚就看到众人齐刷刷往她们这边看了。杭母特意安排她们二人坐在靠近上首的位置。这是女眷席位，自然没有男丁，杭母安排她们入座自己也坐在上首了。

原本宴席上几个成群结队的说着什么，看她们坐下了声音也小了许多，各自也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了。杭府家仆也上满了一桌子菜，杭母在酒樽里舀酒，举杯对着沉静许多的宴席上说道：“今日我儿大喜，略备小酒，还望大家都吃好喝好。”

众人也舀了醉，举酒一饮而入。林姩姩坐在林母身旁，吃着桌案上的菜肴，林母本就不适合那么多人的宴席，也有些顾虑给林姩姩布菜。原本她们也以为这吃完就可以离开了，只不过这些妇人又怎能放过她们母女，其中一个身穿雍容华贵，自然也是这些妇人头头级别的，说道：“我们听说林家娘子也有亲事，下次是不是要吃林家的酒了。”

林如恭自回来之后加官进爵，林母也晋了诰命，原本是要宴请四方的。只是他们夫妇都觉得这个并不是一定要办的，林母听她说话，觉得自己也有些理亏。又一个妇人，说道：“我们之前还以为，林夫人回来之后，林娘子就能与沈将军定亲。可惜了，这亲事未定也说不准嫁给谁了。”

又一人轻哼一声，面不改色说道：“是吗？谁不知道你家女娘也是那些苦苦纠缠沈将军之人，之前是因为林娘子还未定亲，沈将军又有意于她，如今她定了亲，也没见你们谁家女娘能跟沈将军说一句话。”

方才说在她前头那夫人，脸色交白怒道：“谁不知道王夫人只有一子，之前还说林娘子颐指气使飞扬跋扈，如今看着人家阿父阿母回来，就换了一副嘴脸。”

颐指气使、飞扬跋扈这两个成语用在林姩姩身上确实也不冤枉她，她平日确实都是暗地指使让沈云默教训过他们，如今也是时候来报复自己了。她歪着头看着她们气急败坏的样子，林母转头看林姩姩到底还是一副看戏的脸，暗地叹息用手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她来时就已经听过别人跟她说过林姩姩在都城仗着皇太后疼爱和沈云默喜欢她，为非作歹的。

林母并不恼，反而一副旁观者的样子，淡淡说道：“二位夫人不必因此生隙，今天大家都是来喝杭府的喜酒，扯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来来喝酒。”

杭母素日也听着这些，有些烦闷了，每次都有边母在旁，今天是自己家发生，她也不是有主意的人，一下子还懵懵的，见林母举起酒杯，便也跟着说道：“对对对，大家喝好吃好，扯着那些做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给她们掌掌眼就好了。”

话音才落，众人就应和说着杭母好福气，如今儿女大事都解决了之类的话。就此，林姩姩也安全度过今晚，不过她也不是害怕这些人，而是怕自己的父母挂不住脸。

林姩姩喝了许久的酒有些醉意，告诉了林母要自己出来透透气。她独自一人游走于杭府内院中，之前她也跟边妗妗来过找杭初蕊玩耍，便也不是很陌生知道路在哪里。在拐角处她就遇上正端着东西出来的家婢，那人见是林姩姩躬身作揖说道：“林娘子怎么在这里，不应该在宴席上吗？”

林姩姩听到声音才抬头看她，因为夜晚的问题她才好好看清那人的脸，见是她才说道：“班枝”

班枝是边妗妗的贴身侍女，她又看了看四周，才恍然自己都快走到新房了，无奈道：“有些醉意，想出来透透气，竟然都走到这里了。”

班枝笑道：“无碍，要不是因为姑爷还没进新房，您现在就能进去了。”

林姩姩看着新房，说道：“没事，以后还能见得到的。这也是为她好，这都是前祖流传下来的，一定是有好处的。你替我告诉你家女公子，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耽误了。”

班枝听言脸颊通红，一时羞涩说道：“是是，奴婢一定传达到的。”

话音落二人皆看向新房，相视笑了起来，

宴席已毕，佳客尽散。林姩姩回到自己家里里头，也许今天喝有些多，到了房里就让玉暖给自己梳洗一番，完后之后倒头就睡。

林如恭夫妇则都躺在床上，他今夜也喝了不少，但是却毫无困意。看着床榻天板，喃喃道：“夫人睡了吗？”

林母自从宴席上回来，就一直沉默不语着。她听到林如恭的声音，便坐了起来。林如恭见状也坐了起来，安抚她道：“是为夫，吵醒了你了？”

林母摇摇头，口里却叹息，说道：“并不是夫君吵到我了，今天在宴席上我看那些夫人对咱们姩姩不满的话，听进耳朵让我好生难过。难过的是咱们上战杀敌的，那些夫人竟这样容不得姩姩。我在都这样，我们不在的话是不是更加恶劣。”

又道：“我倒庆幸沈云默对她情深意切，才使得在他面前这样恃宠而骄。不然，咱们姩姩现在该是如此性格。”

林如恭在外总是严厉的样子，对待林姩姩他也想放下身段，这也是他唯一的孩子。谈及沈云默，他不知道心里应该是什么心情。他看向林母，自嫁给他之后这个原本就应该在深宅的妇人，同一样从武了，这些年受了多少苦，也没享过一天好日子。满是心疼说道：“夫人，为夫不知道可允是否真的能保护姩姩。姩姩从小我们就不在身边，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若说她真的不愿沈云默，可夫人你信吗？”

林母一怔，这也是她心里的疑问。满脸担心，欲哭无泪看向自己的夫君，说道：“可，姩姩嘴硬，她向来都有主意。夫君，咱们就一个女儿，我想着等事情处理完了，咱们辞官回到京州去，姩姩不也是愿意嫁给可允，咱们一家就是高高兴兴的一起过日子了吗？”

说话间就有了哭腔，林如恭将她搂进怀里，将脸颊贴在她的额头发丝上，安抚说道：“姩姩还只是孩子，许多事情自己看不清。现在我们回来了，我们可以教她看清自己本身。夫人，我们一定可以好好的。”

林如恭听着林母的抽泣声，满是担心。他林如恭并非在乎这些官爵职位，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自己只是想保家人，如今也快到了选择小家了。可，他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林姩姩情感，施可允是他最得意的良将，可林姩姩也并非最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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