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 第八章 选择2

第二天，我是被在睡梦中闻到一丝丝饭菜香气扰醒的。我从床上坐起来，揉着太阳穴，看一眼手表，竟然已经十点多了，我揉了揉太阳穴，昨天的不愉快让我晚上睡觉思绪万千，头疼。

我以为是奶奶在准备午饭，但是当我去厨房时，厨房里的景象却让我的脚步再也不能动弹一步。我的爸爸在拣菜，妈妈在洗菜，奶奶在旁边笑呵呵地和她唠着，锅里不知道炖着什么，似乎是我爱吃的咸菜红烧肉，因为我闻到了咸香咸香的味道。我看着原来略显空荡的厨房，现在却显得有些拥挤，爸妈的回来，好像无形中赋予这里新的活力，虽然我对他们很陌生，但是空气中弥漫的氛围却让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它们一点一点充盈着我的心，尽管爸妈回来只有这么一两天，奶奶的开心，我看在眼里，我一直以为对于常年不归家，把自己女儿丢给年迈的母亲，奶奶会对她这个儿子不满，埋怨，但是奶奶言语神情之间流露出来的开心，让我不解。奶奶给我的感觉，就像只是简简单单的，就像是儿子就在身边一样，像寻常的每个人家一样，儿子回来吃饭，作为妈妈的寻常满足开心。空气里的饭菜香，和往常无数次到饭点的饭菜香很是不同，我不明白这是怎样的一种香气，是什么让这种香气如此让我沉迷。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多久，热闹的厨房里，奶奶先发现了我，她朝我招手，唤着我，“小羽，你醒啦，站在那干啥呢，饿不饿，先来吃个白煮蛋？”

妈妈也接过话，“小羽今天起来的晚咯，睡的还好嘛？”

爸爸打趣我道，“小孩子就是爱睡觉哇，正在长身体，睡的多，长个儿！”

我不知道别人的家庭里，父母长辈在一起，在某个日常里，在一起和孩子相处是什么感觉，但是在这一刻，我只想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一瞬间，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紧接着，是泪流满面。

率先发现我异常的是妈妈，她赶忙丢下手中的菜，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朝我快速走来，急切道，“小羽，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抱着我，我感受到了妈妈怀中的温度，和那天刚回来时那个拥抱不同，这一刻的怀抱，是多么温暖，是将我层层包裹的温暖，我舍不得推开。真真切切地，本能一般，喊了一声，“妈妈！”

妈妈听到了，明显身体一怔，紧接着，她坚定地回应我，“诶！小羽，我的好孩子！”我大哭了起来的，没由来的，紧紧抱着妈妈，我像个刚出生的婴孩啼哭一样，拼命地哭，妈妈一下下地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一声声地轻轻唤着我的名字……

后来，爸妈还是走了。我依然是没有同意跟着他们离开，在这里，有我想要陪伴守护的。我也问过爸妈，为什么不留下来，不过答案我自然也很清楚，像我一样，爸妈在另一个城市也有要坚持，要守护的。我并不怪他们，也不再怨恨，每个人都会有私心，我的父母选择了我，在前半生为了我，抛弃了更好的未来，他们也是自由的，他们也可以作出选择。对我来说，感受到父母的爱多么重要，这一天，我感受到了，对于一直未曾拥有过这种爱的我来说，仅仅这一次，就够了。奶奶不愿意离开故乡，我也不愿意离开奶奶，爸妈没有再坚持，也没有在家里多住就离开了。奶奶非常不舍得他们离开，一直紧紧握着爸爸的手，临行前，包了一袋又一袋自己做的酱菜给爸妈。

爸妈没有在家多待也是好的，在家待久了，最后也是离别，我甚至怕，他们待久了，让我多感受几次一家人团聚的感觉，等到离别时，我会动摇。

妈妈走之前，抱着我，一下下抚摸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小羽，时间真快，你都这么大了，越长大发现你和爸妈年轻时的样子真像。”

“这不就验证了我是你们亲生的嘛。”

“小羽，爸爸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相信要记住，我们爱你，很爱很爱你！”妈妈有些红了眼眶，“想找我们时，随时过去，有什么困难，随时联系，对不起小羽，我们没法留下来，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做到好爸爸好妈妈的责任。”

我擦掉妈妈的眼泪，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妈妈，我也爱你。”

听妈妈说，我出生的那天，下着大雨，推进产房时，爸爸紧张着急地哭出来，妈妈看着爸爸哭哭啼啼的模样，笑得灿烂。妈妈说，她是怀着喜悦的心情生下我的。爸爸说，我诞生后，外面的大雨停了，天空变得更晴朗，水蓝水蓝的，躲雨的小鸟挥动翅膀从树梢飞向天空，天空是多么广阔。爸爸说，之所以取名林羽，就是希望我以后可以像鸟儿一样，自由的，奔向远方。他说，虽然他们不在我身边，但是他们始终爱我，他说如果打个比喻，那么他们呢，就是天空，无论我在什么地方，飞向何处，我始终都是在他们心里自由翱翔，他们永远关怀着我。

我羡慕过许若钧，羡慕过很多像许若钧一样，父母相伴，陪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一家人在一起。我不知道他们的家庭是否幸福，而我在我的家庭里，真切感受到了幸福。

相比有形中的，身处之间的，无形中深深埋在内心里的，坚定的爱，深信不疑的爱，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支撑。

我尊重认同爸妈的选择，也感谢他们认可我的选择，感谢奶奶接受他们的选择，照顾他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