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 第七章 选择1

暑假还没有过完，我的父母却突然回来了。

上一次见到我的爸妈是什么时候我已经不记得了，就连他们的模样，说实话也不是特别清晰，爸妈突然回家，让奶奶很意外，我的内心却没有太多波澜，我以为他们只是心血来潮回来看看，过几天就会离开。

我爸一进家门便抱住了热泪盈眶的奶奶，叫了声“妈。”而我妈则是蹲下来摸着我的头发，“小羽，你都这么大了，初中了吧。”

我清楚我得叫她一声妈妈，但是声音就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来，好在我妈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温存了一会，便拉着我奶奶一起进了卧室，把门也关上了。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什么，一扇门把我阻隔在外，但我隐约感觉爸妈这次回来的目的并不单单是回来看望我们，甚至就是带有某种目的。

晚上妈妈和我睡一间房，明明是母女，我们之间的关系却是如此生疏。我和妈妈两个被窝，但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索性放弃了，仰面朝天，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我知道妈妈也没有睡着。于是，我对着天花板叫了一声，“妈妈。”

只是简单的一个称呼，我都感觉没有任何感情，可我还是感觉到了妈妈的惊讶，但是当她发现我只是对着天花板平淡地像是念出来的一样，她还是失落的。

“你们为什么突然回来？”我转过头看向她，我并不知道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现在我眼中的她，眼角多了细纹，眉眼之间似乎也有着一丝疲惫与纠结。

“小羽，你怪不怪我们，在你很小的时候，还需要爸妈陪伴的时候，把你丢给奶奶照顾。”

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在我的印象里关于父母的记忆很少，小时候也有同学嘲笑过我没有父母在身边，只有奶奶，但是我并不觉得难堪，也不以为然，因为我从来没有享受过，感受过父母的爱，因此我也不在乎有没有，别人的看法也与我无关，我有爱我疼我的奶奶。对于妈妈这时候问我的这个问题，我选择了沉默，妈妈见我不作声，也没有再过问，淡淡地说，“我和你爸在大学里的时候相爱，但是当时我们都不懂事，早早地便有了你，你的外公外婆很生气，要我把你打掉，我不肯，宁愿不去上学也要留下你，但是对于外公外婆，这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我不想忍受家里亲戚邻居的指指点点，和父母断绝关系之后就辍学了。你爸爸为了照顾我，也瞒着你奶奶辍学，在那一边打工一边照顾我，直到我生下了你。但是那时候因为你爸爸是一直欺瞒着你奶奶，所以我们直到毕业都没有敢回来。”妈妈慢慢叙说着，仿佛讲的是别人的故事，“等到我们毕业，领了证，带着已经会走路的你回来，你奶奶当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把你爸拉进了屋子，狠狠地打了一顿。再后来，我和你爸就离开了这里去了离家很远的另一个城市创业，我们不想活在别人的眼色里，想着在外面闯出一番成就，就把你接走。”

“所以，你们这次回来，是想把我从奶奶身边接走？”我猛地坐起身。妈妈也赶紧起身安抚我，“不是把你从奶奶身边接走，是想把你们都接走，我跟你爸在云城开了一家公司，现在完全有能力照顾你们，云城的各方面条件也都很好，适合你的学校也已经联系好了，就等着……”

“别说了！”我打断，语气生硬，“你们当时自作主张地辍学生我，生了我之后，又自作主张地回来，把我丢给奶奶，你们以不想活在别人眼色里作借口去外地打拼，你知道奶奶怎么照顾我的嘛？你们知道我从小到大是怎么长大的嘛？你们是不是以为，当时的自作主张，没有放弃我，而是选择生下我，是不是很伟大？为了家庭，抛开母亲孩子，去打拼，是不是很果敢？妈妈，你知道吗，在我眼里，这是自私，这是逃避的借口！如果我可以选择，那么当初，我就不会选择降生，我应该就某一天离开你的身体！”

“小羽！”妈妈呵止了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所以现在我们想补偿，所以我们回来了呀，小羽。”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的补偿，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翻身下床，头也不回地离开，“小羽，奶奶年纪也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她照顾不了你了。”

“那你们想用什么照顾我？用钱是嘛？如果是这样，我也不需要和你们走，你们直接把钱给我，给奶奶，我自己就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小羽！”

我不理会妈妈，打开房门离开，我想去找奶奶，可是人站在房门口，却伸不出手，万一，奶奶劝我和爸妈走呢，我的内心里，到底愿不愿意和爸妈离开，为什么不愿意离开，真的是因为对爸妈当初的选择抱有不满嘛？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呢，当时他们的选择也是在自己无数次深思熟虑后才下定决心的。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圆月有着团圆的寓意，以往各种节日，都是我和奶奶一起过，今天突然一家人都团聚了，却是为了分别的事而聚，我明白奶奶，年纪大了，愿意离开故乡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我走了，奶奶就是形单影只，我不愿意，更何况，这里才是我的家，能让我感受到爱的地方，我看向许若钧家的方向，还有个让我不放心的青梅竹马在，我又怎么可以就这样突然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