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凤之鸣 第一章 知遇

第一章知遇

第一节刻在骨子的车马声

天佑41年，牡丹城。

熙熙攘攘的街头，小商小贩尽展自家绝活，红彤彤的糖葫芦，金灿灿的玉米馍馍，白嫩嫩的水豆腐，市井的香气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生活，让这个附属在九歌城脚下的小城愈加的活色生香。

“求求各位好心的叔叔婶婶帮帮忙吧——”一声娇嫩的声音声从热闹的集市中传来，声音虽小，但却显得格外突兀。集市中心，只见一个七、八岁样貌的小女孩身着丧服，头上别着一根粗糙的藤曼，藤蔓后插着根柳条，身后停放着两具尸身。女孩手中捏着写有“卖身葬父”的字牌，上面的字很稚嫩，却写得很端正。时不时有几个好奇的人走上前，询问女孩，更有好奇的掀开死者身上的布单，竟是一对中年夫妇。死者嘴部乌青、面容扭曲，死相恐怖，让很多凑热闹的人落荒而逃。女孩轻轻盖好父母身上的布单，稚嫩的小脸上两行眼泪随着眼角汩汩而流。

远处一声“闲——人——避——让——”让这个热闹的小街立刻安静下来。随后“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不一会的功夫，一条好似金龙的仪仗队就走近了小女孩的身边。一个小厮赶在仪仗队经过之前快步跑到小女孩跟前，一挥手，几个彪形大汉呼啦一下围住了女孩。

“快给我把这个丧气的东西给我撤了，别在这里给主子添晦气！”小厮一声喝令，大汉们立即动手。小女孩见状疯了似的扑在大汉身上，拼命扑打阻止。可小小的身体怎能撼动，大汉不耐烦的一挥手，女孩就被扔出几米远。

女孩费力的爬起来不再上前，定了定神站在路中间，用尽全力大声喊道：“光天化日，你们官宦人家，不顾百姓命苦，欺我幼童，不尊死者，天理何在？”小厮见状立刻抓住怒斥道：“在这胡喊什么，你个野丫头，赶快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不然让你好看！”小女孩拼命扭动身子，像一条滑溜溜的鲇鱼，几下就钻出小厮的手臂，临跑前还不忘回头咬了小厮一口，疼的小厮跺脚骂娘。小厮又一挥手，大喊捉住这个逆贼，大汉们纷纷上前，一团阴影笼罩在小女孩的身上。但见小女孩面无惧色，甚至面露凶光，做出欲与拼搏的姿态。

此时，仪仗中心拥簇着的马车已停在不远处，车上一身着金丝锦袍，面似桃花的少年玩味似的看着这一幕。见女孩已入死局，少年轻轻挥了挥手，身边一个年龄相仿的小护卫立刻领命上前阻拦了正欲动手的大汉。

“主子有命，尔等退下！”小护卫年纪不大，声音却格外有威慑力，小厮见状立刻弓腰屈膝，带着手下退了下去。小女孩狠狠盯着撤下去的一行人，眼神警惕的撇了小护卫说到：“你要干什么？”边说边又摆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小护卫被小女孩既狼狈不堪又不肯服软的小女孩逗笑了，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女孩“你的命，我买了，安顿好你的家人吧”。

女孩怔了怔，并没有接过荷包，反而是认真的说到：“我不卖我的命！”小护卫笑了笑“那我凭什么把钱被你？”女孩看小护卫欲收回钱，一把抓住男孩的手说：“我卖！但我不卖命……”小护卫一时间有些羞涩，但又好奇的问：“不卖命卖什么？”小女孩昂着头看着小护卫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这辈子为你为奴为婢、做牛做马都可以，但我的命就是我的命！”小护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要说什么，远处的马车发出一声嘹亮的“起驾——”“好”小护卫把荷包塞给了女孩，顺手还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的说到：“那就一言为定。”

女孩小心翼翼的收好荷包，一抬头，眼前的小护卫却已走远。女孩立刻喊道：“喂——你叫什么呀，我怎么找到你？”小护卫停下身子，却没有回头，只是摇了摇手一句“有缘再见！”又立刻跟上了仪仗队，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多年后，我再回想起这段记忆，那个小护卫明朗的笑容和轰隆隆的车马声，依旧清晰。

我叫凤清芷，牡丹城人氏。8岁那年我的父母误食野菜中毒身亡，我沿街卖身，幸有一少年护卫赠我银钱，安葬父母。后来，我几番打探得知，此少年是宫中贵人。为报此恩，我决定，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