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不生不爱 第二章 会离开吗

七七与师父回到街上，流连于各个摊子，又挑了几件小玩意。倏尔，远处隐隐传来欢闹的声音吸引了她。

七七手指着前方，抬着小脑袋看着师父说道，“师父，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

说完，两人一大一小的往前走去，拨开围观的人群，近眼一看原来是卖艺的小姐姐在耍剑。

只见女子乌发束着青色丝带系在脑后随身摇摆，长发青丝垂在两肩。身穿一身青蓝绸缎衣，外罩软烟罗轻纱。她耍起剑潇洒而又热血，直呼让人拍手叫好。

七七看得出神，周围人拍手叫好，她也有样学样的拍起手来。

表演过后，卖艺女孩拿着一只箩箩走在人群里，笑说道：“多谢各位捧场。”

七七也有样学样的从师父那磨来一点碎银子扔到她的告箩里，说道：“姐姐耍得好漂亮！”

卖艺女孩弯下腰摸摸七七的头，笑着道谢：“谢谢！小妹妹。”

七七抬眼羡慕的目光说道：“我以后也想像姐姐一样威风，姐姐教我耍剑好不好？”

还未等到小姐姐回应，只听见师父大吼一声：“不好！”

一向宠着七七、什么都依七七的师父忽然在背后大声拒绝。

七七吓了一跳，抬头瞪大眼睛，委屈地望着那张挂了冰霜的脸，委屈的说道：“为什么？师父好凶。”

周围的人也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吸引了目光，他不由分说抱起七七冲开人群走开，而她的师父极少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大声否定她，况且只是随意一嘴，又非何要紧的事。

七七在师父的怀里不依不饶，握着小拳头砸在师父的肩头，只见师父忽而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

七七抬头只见师父紧锁眉头，清冷的目光，淡淡的回应一句：“女孩子不可学武，太粗鲁。”

七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像是觉得师父说得有道理，又或是觉得本就不重要。

见七七听话，他才满意地勾起唇角，好似解决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轻刮了一下七七的鼻尖，眉眼里柔和了下来，柔声说道：“小七乖，师父带你去锦香楼吃饭。”

锦香楼是这个小城最贵的茶馆，七七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一年里师父只带她来过两次。一次是元旦，一次就是今日生辰了。

七七歪着脑袋萌萌好奇师父不做事，却好似总有花不完的银钱一般，好奇怪呢。不过，当菜品摆上来时，这些好奇一下子就抛在了脑后。

七七面对一桌子美食目不暇接，擎着筷子得意地念叨：“清炒虾仁、糖醋排骨、桂花糕，还有我最爱的豆腐鲫鱼汤！”

七七笑颜如花，望向师父说道：“谢谢师父！”

师父自斟自饮，微微一笑道：“今日是小七的生辰，当然要给你最好的。”

七七夹了一块虾仁放入口中，抬头好奇地问道：“师父，我的名字是师父起的吗？”

见师父轻嗯一声，神色无恙道：“你的生辰是七月七，自然就叫七七了。”

七七随后问道：“那我的爹娘呢？他们没给我起名字就不要我了吗？”

七七见师父握着酒杯的手滞在半空，打了个颤，嘴角不明显的笑意也陡然翕起。师父没有回答她，而是仰颈灌下那杯酒，像是烦恼的样子。她不知哪里触碰了他的心结，不敢继续追问。

七七见状气氛有些凝重，急于转移话题说道：“师父收养七七，为何不做七七的爹爹呢？”

七七抬头见师父侧脸看向窗外没看她，带着脾气的说道：“师父不好吗？你很想我做你爹爹？不都是将你养大的，哪里不同？”

七七杵着筷子，歪着脑袋说道：“嗯……我也不清楚，只是发觉别的小孩子都有爹爹，但是没有师父。”

听见七七这般说，师父冷不防的放下酒杯，直勾勾地盯着七七，半响说道：“爹爹是一辈子的，而师父不需要。”

七七突然呆怔地看着养育她的师父，见师父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好似藏着莫大委屈，是七七很少见的样子。

七七心里莫名有些不安，总感觉师父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似的，她小声问道：“那师父……会离开七七吗？”

见师父不言，静静地往她碗里夹了许多菜肴，叹气说道：“别瞎想，好好吃饭。”

七七有些不懂，见师父夹了那般多的菜，也不想其他的，开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师父低头看着七七那似是若无其事地扒着碗里的美食，突然幽幽地补了一句：“七七总有一日会长大，就不需要师父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中又好似有几分笃定，像是能预知一些事，然而尚幼的七七猜不透她师父话里的深意，只是觉得伤心。

七七看着师父，像是被人霓柱的委屈，手中筷子也未拿稳，憋红小脸不服气的说道：“七七才不会离开师父呢！”

见七七这般，师父一怔，大抵是没料到七七会反应这么大，笑了笑柔声说道：“好，好，小七不离开师父。”

说完还往七七碗里夹菜，宠溺的说道：“快吃吧，都是你爱吃的，吃完我们就回家收拾东西，明早启程去巴蜀。”说完，便自顾自喝酒吃菜。

可七七的好心情却在此刻彻底被浇灭，只是机械地咀嚼着，不发一言。从她记事起，他们便是四海为家，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一年。这一回，她以为终于可以安定下来，可原来竟是她自己的臆想。明日又要踏上旅程了，可只有在这一件事上师父从不说原因，又或者无谓与她一个小孩子解释。可是她不服气啊，她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想到此，七七“啪”的一声，重重撂下筷子，装出愤怒的样子，大吼道：“我不要搬家！”

师父顿了顿手中的酒杯，见七七这貌似理直气壮的样子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

他声音温和，耐心问道：“哦？小七为何不想搬家？”

七七见状鼓起勇气，大胆地将心里话托出说道：“我…我不知道师父为何总是搬家，可是七七不想过颠沛流离的日子。而且……而且七七好不容易在这里交到朋友，不想走。”

听完七七的话，师父眸色一沉，有些伤感的说道：“对不起七七，是师父不好，没问过你是否喜欢就带着你四处流浪。可是七七，师父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原因？

七七睁着懵懂的双眼说道：“什么原因？”

师父一喟的说道：“七七还小，等你长大了，师父会告诉你。不过……这一次我们去巴蜀便可以安定下来，以后都不会再搬家了。”

见七七不说话，他竞有几分恳求的说道：“七七可否再忍耐这一次？师父答应七七，这次一定是最后一次，好不好？到了那里，你会认识新的朋友，很可能就是一辈子的朋友。”

虽然七七不懂师父现在话中深意，但听到不会继续搬家两眼放光的说道：“真的吗？会认识一辈子的朋友？”

见师父笃定的点头，七七相信师父不会骗自己，心里充满期待。

七七欣然的同意，抬起稚嫩的小手，做出拉勾的动作说道：“好，那师父和我拉勾，不许反悔哦！”

师父见七七这般可萌的样子，笑着勾起七七的小指，一瞬间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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