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战火 第92章 扔跑偏了

“舰艉楼上全员撤到后甲板，准备接舷战！”纳尔逊言简意赅的下令。

是的，只有70码左右的距离，法国佬以这个速度撞过来，“前卫”号无论如何来不及采取避让措施。既然躲不开，那就干脆不躲，轰轰烈烈的决个胜负！

退往后甲板的时候，纳尔逊边走边对柏利说：“每个炮组留7个人，剩下的全部参加接舷战，今天让那些高卢鸡有来无回！”

柏利大声答应，心却在下沉。

本来按照法国佬在海战中的一贯表现，他和纳尔逊都下意识的认定，高卢鸡会兜个圈子，然后以间隔100码到150码的距离，来到“前卫”号左舷下锚，进行炮战。

这是最稳健的战法。

这样的话，不但可以与法3号舰形成夹击之势，驾船技术到位的话，还能在经过舰尾时来一波齐射。

而炮战时，这些孬种也会使用惯用的怂包打法，以攻击船帆和索具为主。这样的话，一旦炮战失败，可以放心逃跑，让英国人追不上。

至于别的，比方说“接舷战”，至少柏利就没想过法国佬有这个胆子，因为“刺刀见红”不是法国海军的性格。

于是，“前卫”号早早就做了安排，炮甲板的全部舰炮都装填完毕，只等法国人上来就来一波凶猛的齐射。

比射速的话，英国人还是有信心的。

但现在这些畜生笔直的撞过来，让开炮这一着，落空了。

还没开始打，就先输了一招……

这群在平常交战时，只敢打船帆和索具的胆小鬼，竟然主动来打接舷战？

今天的法国佬，的确不同！

两艘战列舰逐渐接近，“米诺陶”号的速度逐渐加快。

30米/32.8码……

10米/10.9码……

5米/5.5码……

两艘战舰上的所有人都死盯住敌舰，眼看着对方的舰体黑影越来越大……

“咣！”

尽管在黑夜中，图鲁耶依然完美掌舵，走位精准。

“米诺陶”号船头斜着撞击到“前卫”号的舰尾，艏斜桅牢牢卡在舰艉楼上方，船头则狠狠冲进尾部的玻璃窗内。

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让两舰上的全体人员东倒西歪。

哪怕这些人早有准备，撞击前拼命抓牢了一些东西，却还是纷纷摔倒。

同样摔倒在舵盘下面的图鲁耶，挣扎着站起来，他看到，双方原本还有亮光的露天甲板，都完全黑了下来。

眼前，艉楼甲板下面的露天甲板上，人头攒动，挤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影。

所有人都伏低了身体，手握各式武器，做好了突击准备。

“前卫”号的状况几乎一样，露天甲板上也是人员聚集，同样做好了攻击准备。

纳尔逊站到了最后面的艏楼甲板上。

倒不是他自己愿意到这来的。

这是柏利舰长的杰作，还美其名曰这地方“便于指挥。”

依着纳尔逊的性子，他是要参加第一波突击的。柏利早有防备，直接让人半绑架的，把纳尔逊“拘禁”到了船上离前线最远的地方。

纳尔逊虽然暴跳如雷，却毫无办法。

尽管他的声望在舰队如日中天，但士兵却坚决、丝毫不打折扣的执行了舰长阁下的命令。

没人希望他们的司令官去第一线冒险。

这里的所有人，都愿意为了纳尔逊献出自己的生命。

纳尔逊被“绑”走前，柏利神色郑重的说：“阁下，请原谅我这么做，您是整个舰队的灵魂，我必须要为您的安全负责。”

接着他又对第一副官说：“上尉本杰明，司令官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看着年纪比自己还大几岁的第一副官转身退去，柏利不由得百感交集。

纳尔逊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又怎么能眼看着这个已经独臂独眼的人再上去拼命？

英国海军的优秀指挥员不比别的国家，人满为患……哦，不，是人才济济。

但这也导致论资排辈严重，资历不够的，轻易别想出头。

柏利年轻，只有30岁，而这艘战舰的第一副官却早就奔4了。

如果不是纳尔逊在圣文森特角海战后，直接在国王乔治三世接见的时候，把柏利带在了身边，并直接开口索要舰长职务，这艘“前卫”号战列舰的舰长，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当。

所以，这一战，他必须要身先士卒，替他的老大冲在前面。

用中文来表达的话，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两艘战舰上突然一片寂静，仿佛一根针掉在甲板上都能听见。

这时候，两边各有几伙背着步枪的人，灵巧的向三根桅杆上面的几个桅盘爬去。

这些人都是狙击手，或者是枪法好的水手，抢占制高点的目的就是狙杀敌舰上的重要人物。

狙击手的行动仿佛是升起的信号弹。

双方原本漆黑的甲板上，几乎同时点起大量火把。

船甲板上的零碎东西太多了，不照亮脚下，根本没法打仗。

爱德华·柏利舰长一声大吼：“投弹！”

“前卫”号这边顿时响起一片的嚎叫声。

几个膀大腰圆的水手拿着点燃的炸弹，怒吼着冲上艉楼甲板。

几颗炸弹接二连三的丢在“米诺陶”号的艏楼甲板上，炸起一片白烟。

也就只能仍这么远了，这时代的炸弹还是太重，防守时从城堡上面向下扔没问题，但进攻时，面对面的扔，也就十几米远。

能从艉楼甲板扔到对面的艏楼甲板，已经很不错了。

想从后甲板直接扔到对面的上甲板去，雷神和浩克来了估计可以，美队和钢铁侠努力一下也许能办到，蜘蛛侠和鹰眼就算了，寡妇就不用指望。

几乎就在同时，“米诺陶”号也响起了吼叫声，只不过那边没人往艏楼甲板上冲，也没有大批炸弹扔过来，而是一个火星爆燃的东西飞上了半空。

“那是什么？”柏利凝神细看。

虽然夜空中看不清楚是什么，但凭直觉他知道，那一定不是炸弹。

那东西冒着火星，晃晃悠悠的下落，借着甲板上的照明，他终于看清，那是个带花纹的瓶子。

“糟了！”柏利吐出这个词。

“火瓶？”纳尔逊站在艏楼甲板，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个单词。

这个瓶子扔的太骚包了，以至于两边的嚎叫声都没了音，所有人都注视着这瓶子的飞行轨迹。

瓶子边飞边转，就在人们都认定它会掉落在甲板上、或者干脆砸到某个倒霉蛋的脑袋上时，却在右舷外不到1英尺的地方落下，接着“咚”的一声，掉进了海里。

静默……

没人说话……

这种静默持续了约1秒钟左右，“前卫”号甲板上突然响起了一片哈哈大笑声。

这过于业余水平的杰作，让准备投入厮杀的水手笑的前仰后合。

没人阻止他们笑，事实上没有比这个更涨士气的了。

反观“米诺陶”号那边，却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怪怪的落在老仲马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把燃烧瓶扔跑偏了的老仲马就算脸皮再厚，也颇有些不好意思，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瓶子扔的，太特么丢人了。

好在他本来长得就黑，所以脸再红别人也别想看出来。

李东上前几步，拿起一个燃烧瓶点燃，又递给老仲马，向他微笑点头。

老仲马一把接过，毫不犹豫的奋力抛出。

这次燃烧瓶飞的更高，瓶子转的更快更急，燃烧的导火线几乎转成了光圈。

直到落在一根帆桁上。

“哗啦”一声，瓶子碎了，一片火焰瞬间升腾，这段帆桁燃烧起来，顺便点燃了船帆。

“前卫”号这边的笑声顿止。

纳尔逊面无表情，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法国佬这个燃烧瓶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是埃及人制造的秘密武器？

图鲁耶舰长目睹李东给老仲马递瓶子，暗想：这个兰芳小伙子不简单，就冲这递瓶子的动作，无论怎样，老仲马将军一生都会将他视为挚友。

夜空中，突然接二连三的出现火瓶。这些瓶子一个接一个的落在“前卫”号的甲板上，有的靠前，有的靠后，其中一个竟然落在离艉楼甲板仅有5码左右的位置。

但不管落在哪里，都会立刻烧起一片火焰。

一些船员逃避不及，被烈火点燃，顿时发出哀嚎惨叫。

身上没着火的人纷纷避让，损害管制队冲上来紧急灭火。

损管队与“热忱”号的舰员不同，灭火很有章法，虽忙不乱。

当然，“热忱”号的火是一下子烧起来的，而“前卫”号上的瓶子是一个一个的落下，中间灭火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由于提前预判到可能是油火，所以灭火时直接使用的是沙子，这也让燃烧瓶的火焰没有迅速蔓延。

可是，灭火毕竟分散了英国人的注意力，也打乱了他们的阵型。

加上身上着火的人乱冲乱跑，“前卫”号甲板上剑拔弩张、严阵以待的阵容，被打乱了。

就在这鸡飞狗跳、乱作一团的时候，柏利舰长忽然踏上一步，面无表情的举起手枪，对着眼前的一个“火人”扣动了扳机。

枪响了，“火人”的哀嚎顿止，无声无息的倒下。

不理会损管队员上来倒沙子灭火，柏利环视当场，嘴里吐出一句冰冷的话：“杀了他们。”

舰员们如梦初醒，纷纷使用各种武器，对身边的“火人”招呼。

柏利这招收到了奇效，随着“火人”接连被打死，“前卫”号的甲板秩序也迅速恢复。

没人怪他们的舰长心狠手辣，这些人身上的火很难扑灭不说，就算扑灭了也很难救治，烧伤的人通常会在伤痛中极度痛苦的死去。

像这样给他们一个痛快，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纳尔逊站立在艏楼甲板，一动不动，海风吹动他的将军服下摆向后飘动，更衬托的他气场十足。

“用雷霆手段，显菩萨心肠”，纳尔逊知道，柏利这么做看似残酷，却是最好、也最简洁有效的办法。

换了是他，也会这么做。

也就在这时，一排黑乎乎的炸弹飞了过来，顿时将“前卫”号艉楼甲板炸的硝烟弥漫。

一颗炸弹却没落在艉楼甲板上，而是直接飞进了下面后甲板的人堆里，一边旋转，一边“嗤嗤”的冒着火星。

这下子，不但站在最前排拿着雷铳、手枪等武器的水手慌了神，后面端着长矛的十几个长矛手也乱了，他们嚎叫着纷纷躲避，却跑不了多远，因为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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